噫?
暗中旁觀着的人們,神色微變。
原本衆人被水嘯自戀的模樣逗樂而心情放鬆,這會兒那才舒緩的心神在不知不覺中又進處緊繃狀態。
不是他們太小題大做,實在是那少年的語氣與神色太微妙,令人想不生疑都有些難,就憑那表情,大家一致的相信,其中必有內幕。
想到那種情況,各人的眼神立馬變得精光閃閃,明裡暗裡,正眼斜瞟着偷看的目光一片火熱,如果不是礙於酒老院長在,他們必定會羣起而攻,齊齊涌上前去尋根問底,因那老頭坐鎮,一干人不敢有出格的舉動,只敢用眼神施壓。
被衆人的視線一瞧,水嘯頓覺如峰芒在背,心頭又是一凜,暗中叫一句“糟!”,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就是了,她這是自亂陣腳啊。
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忙斂神,卻什麼也沒解釋,任憑各人的視線在自己上打轉而無動於衷的自安穩如山。
目前不解釋纔是最好的,如果解釋了就是所謂欲蓋彌彰,到時只怕本來真的是沒事的也會被人猜出事兒來。
“時間沒到。”老頭瞅着人瞧了足足有半息時間,直到將人瞧得差點流淚時才一瞪老眼,**的丟出一句。
“時間沒到?怎麼可能?那我怎麼會被送出來?”水嘯霍然爆睜雙眼,滿面的愕然。
如果時間沒到,她怎麼會被送至石門後?
怔怔的水嘯,滿腦子都是疑惑不解。
這?
衆人齊齊一怔,也跟着迷茫了。
在場的衆人,都是各世家中數一數二的高權者,就算並非每人都曾進過洞窟,但石門只能按時自開的事,大家都知道,對於裡面的有些事,大家也是彼此心照不宣。
他們也確定裡面的門是無法做手腳的,畢竟每家都曾有子孫進去過,多多少少都打探到些消息,每家經過收集整理,經過積累,再分析後自然多少有些底兒。
原本以爲是有非常手段,這會兒聽到那話,再看人的表情,他們也糊塗了,分不清真假。
酒軒華老眼一翻,長臂一伸,又揪着了人的衣領,像老鷹捉小雞似的將人給提到面前:“你真不知道?”
唉,又當了一回臘肉。
無可奈何的撇撇嘴,水嘯認命的任提着,不僅不反抗,就連那種念頭都沒有,還是這樣好啊,一個大姑娘家如果被人抱着或擁着,那纔是悲催,被人提着,這已經是相當好的結果了。
第一次,她覺得被人提着也不錯,看了看緊閉的石門,縮了縮脖子,義正嚴辭的表示憤慨:“我哪知道,被送回門後方,我還以爲時間到。老頭,太不公平了啊,竟只丟我一個出來,這是岐視!”
門匙是通用這一點,她是堅決不會說的。
“老子怎麼不公平?老子將你丟進去與其他人一起入寶境,公平的很。”老頭視線如刀,唰唰的剮人:“別給老子打岔,那一點先不追究,你說說,你怎麼弄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出來?你也太丟老子的臉了。”
這是啥跟啥?
水嘯悲催的縮脖子,躲避着濺來的唾沫子:“啊啊,老頭,人家說過不想進,你非得丟人家進去,你都瞧到了吧,人家被折騰的多慘。那都是什麼破爛麼子的破妄陣啊,開啓一下竟吸光人家的源力,讓人差點連小命都保不住,最後還將人丟出來,真是太太缺德了,以後誰再敢讓老子進去,老子跟他沒完!”
想到自己的悲慘經歷,她一激動,連“老子”二字都吼上了。
人羣嘴角眼角一陣陣的**。
“在老子面前也敢稱老子,不想當男人了是不是?”老頭將擰着的一隻提高,激動的虎吼:“你剛纔說什麼破陣?說清楚點!”
聽到老頭的話,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伸手,兩手交錯着捂住胸,雙腿夾緊,縮成一團,以護自身安全。
“就是那個上古留下來的破妄陣,跟傳送陣息息相連的古怪大陣,聽說能破除一切掩飾與虛僞。那個好厲害,吸光我的源力,陣法纔開啓就將我送到石門後,我還以爲是時間到期,原來是陣法嫌我太弱直接將我踢出來,真是太沒面子了。”
生怕老頭動手,趕緊的坦白從寬。
破妄陣?
許多人瞪眼,露出一副摸頭不知癢處的傻樣。
破妄陣?!
鳳留行眼神一凝,眸子裡的血色流動,如水在沸騰。
沐月霜擡眸,閃了閃眼,又低眸,一絲不苟的開始細心的沏茶,無論是取杯盞,還是注水,連一丁點兒的聲響都沒發出來。
玉紫幽望望鳳留行,看看沐月霜,又瞧向酒老院長,脣邊仍掛着微笑,唯有眼裡多出一絲凝重。
太弱?
混天境還弱?
“你還敢說弱?你若真是弱,裡面誰敢說強?”酒軒華將人按坐在地面,狠狠的甩冷眼。
本來就是弱啊!
水嘯非常不滿的暗自埋怨,嘴裡也不服:“本來就是,才堪堪抵達臨字階,你老頭隨意的一伸手就將我制住,我連反抗之力都沒有,還不算弱麼?”
“什麼臨字階,你敢騙老子?”老頭氣衝斗牛,大有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不是?
略略一怔,水嘯忙忙一查,驚得勃然變色:“啊,三天前才臨字階啊,怎麼一下子竟又變了?”?
聽着什麼臨字階,那些只知識天知天境之類的人,皆滿腦子霧水。
什麼?!
來自另外大陸世家的代表,嚇得嘴一張,竟再也合不上。
從臨字階到混天境,竟只用三天!
天才啊,不,天才已經不足以形容那種天賦,連鬼才都要靠邊,那是蓋世奇才啊!
張着大嘴的人,已經石化。
滿場寂靜,靜得只聽到怦怦的心跳聲。
老頭也驚住了,愣愣的盯着看了半晌,大手一揮,“撕啦”一聲,一下子撕破了水嘯的衣服,聲大如雷:“死小子,你又騙老子,老子割了你的小**!”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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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齊齊冷抽。
“啊-”水嘯嚇得小臉慘變,雙手死死的護住胸部:“姐姐救命!”
咻,吸了一肚子涼氣的人還沒回神,再次被尖叫驚得心頭一跳,神經緊繃。
玉紫幽微微一愣,瞬即就是一陣“咯咯”狂笑。
“小音醫,你沒了小**,做女人更好。”不僅沒去相救,還幸災樂禍的作壁上觀。
水嘯呆了,衆人傻了。
“是哦,沒了小**,就做不成老子的孫女婿,割不得呀割不得……”老頭似恍然大悟般,收回手,又搖頭又晃腦。
危險解除,水嘯忙忙的一跳,蹦開十餘丈遠,遠離了那個不知何時會抽風的老頭,快快的解開腰帶,脫去破裂的外袍,重新換上一件。
換好衣,又唰的蹦回原地坐着,省得老頭哪時發現自己逃了又發威再回自己出氣。
一驚一乍的激動之後,她的雙腮微紅,額心見汗,坐着就是一陣微微嬌喘。
“恭喜你平安歸來。”水嘯還沒平息下氣息,恍惚間眼前閃過了一陣白光,還沒來得及看,便聽到了好聽的聲音。
男子溫潤的嗓音入耳,令人心曠神怡。
水嘯擡頭,看到了面前的人,白袍如雪,氣息暖如春風,他不知何時竟摘去了他的面具,露出如月高潔的面容。
嘶-驚豔的吸氣聲驟起。
當初在擂騫場中,部分也曾瞧見過沐月霜的摘過面具,那時個個皆驚爲天人,而如今近看,真是衆詞難繪其容。
水嘯絕不輸沐月霜,只是她的臉一直沒有遮掩,衆人瞧久了也就有了免疫力,當瞧到沒有見過的面孔,自然會驚豔不已。
酒軒華似還在糾結那個割不割人小**的問題,對沐月霜的舉動視而不見,鳳留行等人靜靜的瞧着,個個眼神高深莫測。
沐月霜身似修竹,又如梅樹迎雪立,淡然如風,一隻白玉般的手伸在半空,蘭花指手勢,捧着一隻小小的玉盞。
那隻玉盞,水嘯認得,正是那隻當初在擂賽場中被沐月霜與鳳留行各自搶瓊漿玉液喝時拿去的玉杯。
小小的玉盞裡,幾瓣花瓣上下起浮,淡淡的梅香逸至空氣中,沁人心脾。
水嘯的眼裡浮出驚愕。
“君子之交淡如水,以茶代酒,敬你。”沐月霜將另一隻手拿着的小盞舉至脣邊,笑意晏晏。
怔愕中的水嘯,微微一笑,起身,伸手接盞:“空手歸來,此心有愧。”
“多謝!”舉盞,遙遙一舉,一飲而盡,傾杯向下,笑一笑,收盞。
沐月霜陪飲,也不在介意人就此收回茶盞,微笑轉身,步出三步,又轉頭相望,展顏一笑,美目流轉,風華盡現。
那一笑,如黃泉路上的珠曼沙華一剎開放,美得極致。
衆人的目光就此呆滯。
恍然間,一抹異樣劃過心頭,水嘯頓了頓,低吟:“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她相信,若楊玉環在此,只怕也會羞慚不已,沐月霜的回眸一笑,足以羞殺天下所有女子。
沐月霜眸中閃過一抹流光,擡手覆面遮去真容,如玉扣相碰的聲音輕飄滿室:“你若爲皇,後宮會有多少粉黛?”
不見了他的面,人羣也相續自驚豔中回神。
“我若爲皇,六宮無妃,僅一後只矣。”微微一頓,水嘯惘然長嘆:“不過,爲皇爲君太累,還不如獨身天涯,無牽無掛。”
此時的水嘯,只不過隨意感嘆,自是不知他年會真正的面臨那種現實;那時,當她登臨極頂,後宮無妃,守護勸進時,她以當年所出一言即令滿堂無言,亦令數人黯然孤老。
而此刻,那些註定芳心錯付的人還不知會令自己一生孤老的人已經在無意中許下了一生的承諾,如果知道,只怕拼死也會想法挽回,讓說話的人將那一句當玩笑。
沐月霜眨眨眼,淡定的回身。
水嘯望着一抹背影,伸手捂住胸口。
“時間到。”正當她沉吟時,不知誰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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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春節愉快。
相思回家陪老爸老媽過年,初四才能正常碼字,初二到四請假,親們也放鬆放鬆,咱們大家快快樂樂的過大年。
祝大家閤家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