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時不知歲月長。舒蝤鴵裻
默默守護着的宮心絃,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裡只懷中的少年,無視了時間的流逝,無視周圍的一切。
第一關的終點關卡對於有些人來說太艱難,自他抵達後並不見其他人到來,圓廳內很安靜,一重一輕的心跳聲也異常的清晰。
傾聽着懷中少年輕緩有序的心跳,宮心絃不由得沉迷,那輕輕的心跳聲是如此的悅耳,比任何讚美的言辭的都來得動聽;那淡淡的梅花味是如此的香醇,勝過了千年佳釀的。
這一刻,彷彿世間一切美好皆在心中,感覺是如此的美妙。
這一刻,他甚至暫時忘卻了一切的責任與現實,心裡只能容得下一個她,眼裡也僅能看得她的好。
慢慢的,在不知不覺中,宮心絃的眼裡溢滿了笑意。
悄然無聲裡,時間就此溜走。
在眨了爲數不多的幾次眼中的再一次眨眼後,宮心絃看到俊美的人兒的眼睫毛動了動,在那一霎時,心陡然急跳了起來。
她,要醒了啊!
激動,溢滿身心。
王,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是誰。
下一刻,猛然想到了即將要面對的事實,他的呼吸頓了頓,緊張,襲上心頭,無措感滿身。
是默默的守護,還是就此明稟身爲守護的身份?
宮心絃糾結了,紛紛思緒糾成亂麻,而他在糾結時,僅注視着懷中人兒的面容,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
在他的目光,少年的眼皮又顫了幾顫,接着,那濃密的眼睫皮一抖,像兩把小扇子顫顫的、慢慢的張開,琉璃色的瞳目,晶亮似甫出水的珍珠,水靈靈的,溼漉漉的。
無情緒,無波動,不染世俗的煩惱,只有最原始的明淨,那種最美麗的琉璃色,尊貴而聖潔,彷彿能看透一切的虛妄。
心一緊,宮心絃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就算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意識還不清,實際上也並沒有真正的看自己,只是一種神識清醒前的自然現象,卻仍緊張不已。
事實也確是如此,睜開眼的人,實際上什麼也沒看到,只是有一個睜眼的動作而已,竟連眼珠子都沒動就再次沉沉的合上。
緊張了一場的宮心絃,輕輕的呼口氣,那顆急跳的心卻怎麼也平復不了,這只是個前兆,他相信,王,即將要真正的醒來。
靜候,是唯一的事。
如他所料,甚至還不到十息時間,之前無意識睜眸的人,在毫無預兆的情況,嚯地睜開了眼,動作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
那雙琉璃眸美麗無雙,如初升的太陽,光芒四射,眼神,犀利如刀,凜然令人不敢侵犯。
宮心絃的容顏,映在那雙眼瞳中,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因毫無準備而被驚到後無措的表情,那表情很清晰,有如此刻不是被眼睛反映出來,而是立在鏡子前,自己看到的是鏡子中的自己。
表達能力已經失去了它的功效,他也不知該如何時好,身體肌能遵從着人意識的支配,變得遲鈍。
水嘯睜着眼,什麼動作也沒有,視線也並沒有焦距。
她只覺自己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裡好似經歷了許多的事,可是,她突然想不起來,只隱約的有什麼東西腦海裡迴旋,每每想要支抓時,又什麼也沒有。
約三四息的功夫,她的眼睛終於聚焦,也看到了那張像放大了呈現在眼前的俊臉,看的很清晰,連臉上的微小的毛孔都一清二楚。
這是?
水嘯腦子裡冒出了無數個問號。
這張臉,她認識。
可是,爲毛他會在這裡?
她迷茫了,眉心一蹩,皺成一個川字。
這是在哪?
視線略過眼前的俊臉,往上移,一片大彩色圖案入眼,再看一眼,頂端中心那個巨大的大圖形跳入眼簾。
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電光火石之間,水嘯腦子裡閃過之前的種種,瞳孔一縮,驚異,如浮光掠影劃過了眼眸,一閃無痕。
她記起來了,記起了之前的一切,那種感覺還是如此真實,也清楚記得之前只有無數的小圖形,那大圖,應該是在之後出現的。
在她無意識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何事?
想起了經歷的事,水嘯的心一跳,緊張頓生,也在此刻,霍然發現自己好像是被人摟着,猛的轉眸,赫然發現是真的,自己真的被人橫抱着。
心一驚,視線一擡,不禁微微變色。
她看到了那張俊面,那個人的那雙眼睛,是那麼的明亮,像天空中的星星,閃爍着耀眼的光,眼裡還溢着笑意。
那是溫潤的笑,絲絲縷縷,似陽光,似春風,明暖的笑意裡,還有一絲意義更深的情絲。
水嘯呆了呆,那種眼神,她曾在鳳留行的眼裡見過,鳳留行用那種眼神看她,她可以理解,身中情蠱,看下蠱者自然不管是什麼都感覺是好的,所以,不管鳳留行的眼神是真實還是是她的錯覺,都無所謂,她就不管那麼多了。
她可以不在意鳳留行的真假,卻不可能不將眼前的事放心,她確定,這個人眼中的情絲是真的,只是,她跟這個人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吧,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想不透,水嘯鬱悶的伸手撫住了額心
。
“哪不舒服?我看看。”一直留意着的宮心絃,心莫明的緊了緊。
他早回神了,在水嘯看頭頂時就神魂歸位,爲怕驚嚇到人,才默默的等候着,這會兒卻被水嘯的舉動給驚了一下,之前人無故沉睡,必然是原因的,他就擔心這種反應是是不良後症的表現。
他說話時本能的就放輕的語調。
呃……
撫額的手一頓,水嘯無語驚吟了一回。
她捕捉到了他現在的變化,曾經,他說話是都是用“吾”,現在自稱“我”,前者是在意識間區分了人與人的距離,後者則是很自然的拉近距離。
細節決定成敗,一言能劃分遠近,僅此一點小小的變化,讓水嘯再次確定肯定在此之前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他纔會接受自己,將自己放在了同等地位以對待
也因此,她更加迫切的想知道在她沒有意識之後,究竟出了什麼事,他究竟是何時到達這裡的,又見到了什麼,或許,那能給提供一些信息,讓她能弄清自己好端端的怎麼竟什麼也不知道。
“沒有。”語氣是無比的果斷。
想歸想,也明白一時是急不來的,也在這會兒,陡然想起自己的處境,肌肉一緊,眼角忍不住狂跳了幾下,跟着趕緊的一使勁,一下子掙脫了束縛,自己坐到了地面上。
宮心絃微微一頓,有點點悵然若失。
恢復自由身,水嘯忍不住又四下打量了一番,心底又驚出一身冷汗,周圍的圖案變了樣,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她竟然全然不知,若是這個人對自己有恨,只怕她早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再看向出現同一陣法中的人,那一看,禁不住睜大了漂亮的眼睛,毫不掩飾的流露出驚訝。
之前她沒留意,現在她纔看到,眼前的少年,長髮未束,墨色發自由飄散,胸前也垂有幾縷,一抹琉璃色衣袍也破碎了好幾下,一隻袖子也缺了一角。
汗溼衣衫留下的氣味,雖很淡,卻是真實的存在。
很狼狽,此刻的他,與她曾經所見那清傲的形象大相截徑。
眨眼,再眨眼,撲閃了幾下水靈靈的大眼,水嘯心情大好。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她受了那麼大的苦,這會兒見到別人狼狽,她心理平衡些,也總算釋然了。
心情一好,頓時嘴角上翹,很不厚道的偷樂。
“你們所遇陣法很難?”心情好,自然也有閒心管別人的閒事。
“很難!”豈止是難,簡直是異樣的艱難。
設計陣法的都是什麼人啊,簡直是太欺負人了,什麼東西都有,都是將人往死裡逼,這地方,都不知要了多少的命
。
想到之前所經之陣,宮心絃的嘴角就是狠狠的一抽蓄,語氣那叫無奈,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可是你沒受傷。”如果真的很難,就該像芝那些一樣,個個掛點小彩,沒見紅,只破了衣衫,不像遇上恐怖陣法的樣子。
宮心絃險些沒一頭栽倒,聽聽,這叫什麼話?王就是這麼想見人受傷麼?再說,他若不是運氣好,這會兒早成了一堆白骨。
不過,這也怪不得王,應該還不知道他是她的守護吧。
“我運氣好。”很快的,他又釋然,卻是好一陣苦笑:“闖了幾個陣,正當陷入險境之時,陣法竟然自己開陣放人,我才撿回一條命。”
陣法停止運轉?!
她怎麼沒那麼好的運氣
美目一瞪,水嘯好一陣鬱悶,想她過了一關又一關,就算沒動兵器沒有進行生死較量,可是,要做到不露一點氣息,不泄一絲殺氣,也是件很辛苦的事哪,萬一控制失誤,說不定就被陣法給圍秒殺了。
“我怎麼就沒那麼好命,差點兒就要留在這裡了。”悲催的一撇嘴角,表情相當的不滿,轉而,再次好奇的問:“你進到這裡後,沒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