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成對李青說道:“老爺,我和丁乙幾個分頭在縣城逛了一圈,發現街頭商販比別的地方要少。丁乙找人打聽過了,這裡的商販到了集市就得交納擺攤費,每月還要繳納其他各種雜費,一月下來,賺的錢還不夠繳費,商販自然就少了。”
李青點頭,“從賬目中我已經發現了,等我交接後再免除這些雜費。”
樑成點點頭,“老丁他們打聽到,柳縣令的家眷早在半年前就離開樂縣回鄉,還說柳縣令不過是個傀儡縣令,樂縣真正做主的是王縣丞。”
李青覺得姐姐幫他找的這幾位幫手真的太好了,功夫好,辦事能力強。不管做什麼事,根本不用自己特意囑咐,就能把事情辦好。
“好,辛苦你們了,樑大哥,我想請你們幫忙查一下樂縣的倉廒,看一下里面到底有多少存糧。”
“好,今晚我們就去。”
範名芳站在後院廊檐下,看到李青進了院子,轉頭對小蔥說道:“讓人擺飯,老爺回來了。”
“是,夫人。”雲嬤嬤和楊婆子她們忙碌起來。
範名芳看着一臉疲憊的李青,柔聲道:“是不是賬目不清楚啊?”
李青看着她笑了一下,“嗯,存在同一筆在賬冊上重複出現,還有一些其他的問題。冬兒呢?”
範名芳微笑着說道:“冬兒睡了,累了一天了,你快吃飯吧!”
李青他們剛走不久,一道黑影潛進了縣衙,直奔李青他們查賬的那間屋子,進屋後提着手裡的油罐,把火油零零星星的灑在了賬簿上和櫃桌上。
最後拿起一本賬簿撕下一頁,走到門口處點燃,仍在了灑了火油的帳薄上面,“轟”的一聲,賬簿燃了起來。
黑衣人從容的站在那裡看了一下,才帶上房門消失在夜色中。
過了一會兒,火勢漸漸的越來越大,屋裡的桌椅櫃子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音,大火已有了蔓延的勢頭。
王志捂着肚子,嘴裡嘟嚷着:死侯子,吃他一頓酒,還害老子拉肚子。邊說邊慢吞吞地朝內堂走。
忽然瞪大眼睛,大聲喊了起來,“走水啦!快來人啊!走水啦!……”
衙門裡值夜的差役聽到喊聲,端着盆子、提着水桶,一窩蜂朝着火的地方跑去,在防火的水缸裡打滿水,七手八腳的朝着着火的地方潑水。
李青聽到喊聲,愣了一下,“糟了,有人放火。”一下就衝了出去。
樑成一幫人也聞訊趕來,加入了救火的行列。過了一會兒火總算被撲滅了,堆放賬簿的屋子和旁邊那間屋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林肅對李青說道:“縣尊,我們回去吃飯的時候,是我最後一個出的門,我把油燈都熄滅後,才關上門走的,無緣無故怎麼會燃這麼大的火?”
樑成也道:“對,我們到後衙吃飯,前後不過幾刻鐘,又沒起風火勢怎麼會這麼大,除非是有人故意縱火。”
王志一臉黑灰,渾身溼淋淋的跑到李青面前,“李大人,等我巡夜到這時,發現火勢已經蔓延到隔壁屋,想救也來不及了。”
李青看着他,“是你最先發現火情的?今晚誰巡夜?”
王志躬身道:“是,今晚該小的值夜,剛纔小的肚子有些疼。”王志說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人請恕罪。”
李青沉着臉,衝他擺了擺手,“你先起來,等會兒對林師爺把情況說清楚。”
“多謝大人。”王志感激涕零的磕了個頭,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李青看着已經被燒成灰燼的賬簿,心想:看來這些人很清楚哪間屋放着賬簿,直奔賬簿而來,自己纔開始查就有人害怕了,乾脆讓人一把火燒了這些賬本。敢燒賬本,看來樂縣的稅水很深啊!
林肅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李青,勸慰道:“縣尊,火災已經發生了,火已撲滅,沒造成大的損失,已算是萬幸。”
另外幾個差役惴惴不安的跪倒在李青面前,“李大人,小的幾個救火來遲了……”
“起來吧!你們也不知道會走水,經此教訓,大家以後當值巡夜還是要走得勤一些。”李青看着幾個滿臉火灰的差役,“夜裡寒涼,去換身衣褲吧!”
差役們聽到李青的話放下心來,衝着行禮道:“是大人,小的們記住了,多謝大人體桖!”
李青擺手道:“水火無情,去梳洗一下回來到林師爺那裡,把情況說一下。”
“多謝大人。”幾人感激的行禮後退下了。
看着那些人走了,李青對低聲對林肅說道:“眼下只有儘快把我們今兒查到的那些賬目默下來了。”
林肅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李青又對樑成幾人說道:“樑大哥,從今兒起,你們把王志和王縣丞盯牢了,我覺得是他們在暗中搞鬼。還有,今晚去倉廒那邊查探時一定要小心。”
樑成幾人躬身應道:“是,老爺。”
賬簿已經被燒了,也不用查賬了。李青回到後院,範名芳站在後院門口,看到李青回來才鬆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是哪裡着火了?”
李青攬着範名芳往裡走,“賬簿燒了。”
“賬簿被燒了!”範名芳驚訝的停了下來,擔心的看着他,“是失火了?還是被人放火燒了的?”
李青看着範名芳一臉擔心的樣子,拍了拍她肩膀,“被人放火燒了的。不用擔心,等我回去把看過的那些賬默寫下來,慢慢查,總會查個水落石出。”
“這麼個小縣城,竟然會出這樣的事,看樣子比涼州那邊還亂。幸好你們沒在那裡,不然……”範名芳不敢再往下說,連想都不願去想。
李青察覺到她的恐懼,牽着她坐下去,把她摟在懷裡柔聲道,“婠婠,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嗯!我知道,”範名芳擡頭看着他,柔柔的笑了,“你不是要默寫賬目嗎?我給你磨墨。”
李青笑着親了她一下,“你在這我靜不下心來,你回去陪冬兒去。”
“還有心思開玩笑。”範名芳笑着捶了他一下,“好吧!我不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