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氏見何小玉紅着眼衝回家,轉眼就回了房間“砰”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氣得朝着何屠戶怒吼道,“你看看,都是你寵慣出來的,哪家的姑娘找人家,不是爹孃做主,那麼多的好人家她不要,偏要找個奴才秧子。”
何屠戶看着黃氏道,“我還沒說你呢!你以前不是喜歡陳家的寶珍嗎?一天到晚上竄下跳的,就差定親了,你現在咋不說了呢?你嫌棄人家是個奴才秧子,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家。”
“他一個奴才還敢嫌棄我家,你昏頭了吧!”黃氏衝到何屠戶面前,何屠戶瞪大眼看着黃氏,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何鐵柱站在在一旁,把手裡的籮筐“嘭”的一聲扔在了地上,“你倆就不能不吵,好好說話嗎?天天雞飛狗跳的。”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吼你老子娘了,”何屠戶挽着袖子朝兒子走去,邊走邊擠眼,何鐵柱見後轉身就往外走,“想打我,您來追我啊!”
父子倆一前一後出了門,何屠戶“呵呵”笑着對何鐵柱道,“你爹不是怕你娘,咱就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何鐵柱翻了個白眼,“您媳婦您自己管,別想一出是一出的瞎折騰就成。”
何屠戶啪的一聲,拍在何鐵柱背上,“喲呵!你還來勁了。”何鐵柱捱了一下,拔腿就跑。
黃氏見爺倆都溜了,站在何小玉房門口道,“死丫頭,我告訴你,想嫁周家那奴才秧子,你趁早給我歇了那心思,要找他,除非老孃我死了。”
何小玉在屋裡喊道,“您就積點口德吧!我去問過了,人家看不上我,這下您高興了吧!”
黃氏撇嘴道,“看不上纔好呢!你快起來上工去,招娣來找過你了,說要趕貨。”
“如意,你給我等着,看你逃到幾時?”何小玉擦乾眼淚,翻身爬了起來,趿拉着鞋出門洗了把臉,上工去了。
李虞和周嘉在城裡溜溜噠噠地逛了一圈,找了家酒樓吃了頓飯後,去夫子廟點了柱香,又去貢院參觀了一下,才慢慢的回了家。
轉眼到了初八這天,午時剛過,李虞就把準備好的東西裝進考籃裡,香料、菊花薄荷茶,還有一套薄毛衣褲,兩張油布,肉乾,茶油麪,還有面條,木炭,一個小泥爐子,一口小銅盆。
吉祥趕着車,和李虞一起把周嘉送到夫子廟,車就走不進去了,兩人下車,讓吉祥等在夫子廟旁邊的巷道里,兩人朝貢院走去。
張貴生盯着從身邊擠過的笑靨如花的女子,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語道,“李虞,她也來通州了?”
“貴生,啥事?”旁邊揹着考籃的張得轉頭髮問道。
張貴生指着人羣裡的李虞和周嘉道,“李虞他們也來通州了,看樣子過得還不錯。”
張得發故作不在意的道,“管她呢!你考試要緊。”
李虞和周嘉擠到貢院門口,李虞對周嘉道,“放寬心,別給自己壓力,我在外面等你。”
周嘉偷偷的握了一下李虞的手,“在外面放心的等我出來。”
周嘉背起考籃進了貢院大門,排隊等候,經過了比對,檢查和搜身,周嘉才進入了貢院。
李虞見周嘉進了貢院,覺得小腹有些痠痛,覺得有些不對,可能大姨媽要來了,李虞急急忙忙地轉身往回走。
張得發躲在貢院外的告示牆後,偷偷的跟了上去,見李虞疾步去了夫子廟旁的巷道口,片刻後,一輛騾車從裡面出來,李虞上車走了。
張得發連忙跟在騾車後面,幸好送考的車輛多,纔跟上了,出了夫子廟外的大街,車輛少了起來,眼看着吉祥加快了速度,張得發急忙跳上一輛拉客的騾車,對車伕道,跟着前面的車。
“好嘞,您做好了。”車伕跟着吉祥到了東大街的鋪子,見吉祥停下了車,李虞從車上下來,進了週記成衣鋪。
張得發看着李虞進了鋪子,問車伕道,“多少錢?”
車伕對張得發道,“老哥,十文錢。”
“哪有這麼貴。”張得發話音剛落,車伕就挽起了袖子,瞪大了眼睛,張得發摸出口袋裡僅剩的一吊錢,心疼的數了十文遞給裡車伕後,朝前面走去。
張得發斜眼瞟着週記成衣鋪,沒有看到李虞,轉身朝鋪子旁邊的巷道走去。
李虞從鋪子裡出來,去隔壁的鋪子買了些棉花和細棉布,腳步匆匆的朝桂花巷走去。
張得發從巷道里鑽了出來,尾隨着李虞追去。
李虞快到桂花巷時,忽然覺得後面有人跟着自己,猛的停住腳步,扭頭向後,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張得發,李虞仔細看了一下,搖搖頭轉身進了桂花巷。
張得發躲在兩個行人後面,見李虞進了巷道,急忙跟了進去,就找不到李虞的行蹤。
張得發懊惱的看了一圈,只見戶戶院門緊閉,只得轉身往回走。
回到西城角落裡,看着自家的破草棚子,想着桂花巷裡的高牆青瓦,心裡像貓爪般的難受:那賤丫頭回去後竟越過越好了,同樣的逃荒到通州,她竟然還有銀子在東大街開鋪子,還住在東城桂花巷,自從前年攆走了她,朱巧玉進了門,家裡就節節敗落,難道朱巧玉是個敗家星?
陳招娣端着一盆衣物回來,見張得發在門口呆呆的站着,撇了他一眼,就開始晾曬衣物。
張得發過去對陳招娣道,“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陳招娣放下木盆, 跟着張得發去了屋後,陳招娣捂着鼻子道,“臭死了,旁邊就是茅廁,你有啥話不能在家說啊!把我叫這鬼地方。”
張得發看着陳招娣道,“陳氏,你發覺沒有,從朱氏嫁到咱家,咱家就節節敗落,沒有一樣順心如意的事,難道朱氏八字有鬼?”
陳招娣聽後,覺得張得發的話,和自己想到的不謀而合,拍手道,“我早就這樣懷疑了,我覺得我老張家,怕是娶了個掃把星迴來。還有哦!嫁過來也兩年了,到如今也沒生下一男半女,我看我老張家的香火,就要斷送在她手裡。”
張得發黑着臉,“要是這次貴生能中舉,我定讓貴生休了她。”
陳招娣撇嘴道,“等中了再說吧!咱們如今還靠她爹接濟,人家現如今又是書院的先生,咱家還窩在這草棚子呢。”
張得發陰鬱的道,“等貴生考完,發榜後再說。”
夫妻倆一前一後的走了,朱巧玉滿臉淚水的從茅廁裡出來,搖搖欲墜的朝孃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