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兗州治所-鄄城。
刺史府內修葺一新,寬大的宴席廳中,卻是隻放下了三張酒案。下首的兩張桌共坐了三人,卻彷彿都是各有心思,酒案上放滿了各式精製的菜餚,卻是沒能勾起參宴的人的食慾,都是所用不多。
今年新任兗州刺史曹操正端坐在主位之上,撫摸着自己日漸增長的一縷鬍鬚。有些志滿意得的看着堂下兩邊端坐的心腹謀士們。
如今高高在上的地位,讓他從心裡高興出來。一向只留短鬚的他,也開始蓄起長鬚裝斯文了。
自從年初百萬黃巾軍入兗州,原兗州刺史劉岱戰死東平國後。
曹操的老朋友陳宮,認爲黃巾軍有席捲全州的企圖。出於事態緊急,爲了百姓能不遭黃巾禍害。才說動了濟北相鮑信等人,在沒有朝廷任命的情況下,讓眼下兗州境內最有實力的曹操,代理了兗州刺史的位置。
而鮑信也在隨後與黃巾的大戰中,不知是出於意外還是故意的戰死了,這樣在兗州再也沒有人能有實力威脅到曹操的地位。除非他自願,否則沒人能讓他從刺史的位置上下來。
事業上的大獲成功,怎能讓曹操不得意萬分:“這裡的一切都是新的。新人,新府地,新的事業。代表着我曹操有了一個全新的開始!奮鬥了近十年,我也終於成了一方州牧大員。
年初接任了州刺史,歷經艱苦大小几十戰,終於掃平了黃巾軍。又與年少遊俠時結交的好友袁紹,一起聯手打敗了公孫伯珪、袁公路、陶恭祖的聯軍。”
“想想這世道還真是奇妙,要不是黃巾造反,使得天下大亂。我會不會還只是一個流浪鄉間爲非作歹的大惡棍呢?想想以往年少輕狂的所爲,還真是有些好笑!”
“人生真是精彩啊!二十年前,除了橋公和何顒,誰會對我這個任性妄爲,爲禍鄉里的青年高看一眼。呵呵!在那些凡夫俗子眼裡,我這也算是浪子回頭的典範了吧!”
“可惜的是橋老前些年過世了,不然還真該請這個忘年交的慈祥長者,來我這新修的州牧府做客一番,那怕是爲他頤養天年我也甘心啊!”
“這世上也只有橋老,會爲我今天的成就真心的高興吧!當年要不是他的一番提點,只怕我就是今天還沉浸在那欺男霸女的生活中,渾渾噩噩的沒有醒過來吧!”
“自從黃巾起事以來,我也算是幾起幾落。好不容易混到了如今的地位,去年幫助東郡太守王肱擊敗十萬黃巾。纔是真正打出了我的威名,以爲終於安穩下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沒想到的是,青州黃巾突然爆發起來。卻是意外的幹掉了劉岱這個自以爲是的兗州刺史。
幫我掃平了升遷路上最大的障礙。說起來,我還是要感謝黃巾賊纔是!”
“他們纔是我曹操發跡的福星啊!對天下人來說是滅頂的災難,結果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成就了我的事業。看來我還真是個發國難財的命!至於那些蒼頭百姓,死就死了,有什麼可惜的!難道真得還怕沒有人種田嗎?
這就叫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如今我手下也算是猛將如雲,謀士鹹集了吧!”
“單看本家的武將就有曹子孝(曹仁)、子和(曹純)、子廉(曹洪)、元讓(夏侯惇)、妙才(夏侯淵)兄弟,這幾人皆是我最爲親信的親戚兄弟,真的是上陣還需親兄弟啊!
想我曹氏如此興旺,將才輩出,必是先祖庇佑之故。也不枉我們這些孝順子孫,每次年節時隆重的一番祭拜!”
“如今更有樂文謙、李曼成、於文則相投,這些人都是大將之才,有他們在,我纔有征戰四方的武力。靠着他們的奮戰,才能掃平這青州百萬黃巾,得到如今這十萬精兵!要說如今的兗州纔是真正的兵多將廣,實力雄厚!”
“數月前,元讓更是從郡司馬趙寵手下,尋到了一個名叫典韋的惡漢,乃陳留己吾人。果然是深有武勇,使一雙單枝八十斤重的大鐵戟。聽說,他在營中還曾單手豎起過兩名軍士擡不起的牙門大旗。
不過卻是不服人管束,那是管的人地位太低的緣故吧!他整天在營中尋人挑戰,惹得是天怒人怨。比試起來又不知道留手,聽說傷了不少人,得罪的人太多,雖然武勇卻是始終不得提撥。元讓找到他時只是個什長而已!”
收了他之後,立即讓他做了對我倒是忠心耿耿,唯獨可惜的就是爲人過於粗豪,心中並無軍略,且嗜酒如命。讓他爲一方之將,怕是終究會誤了大事。可惜,這世上終究是難覓完美之人啊!”
“這個人,只能是留在身邊嚴加管束,儘量約束他飲酒才行。不過看他做起衛士隊長倒是忠實盡責,也算十分的稱職!”
“如今我統領兗州,也算是位高權重,躋身於名門望族之流。纔會有這麼多的大才之人,慕名前來傾心相投。”
“特別是去年從袁紹那來投奔過來的荀彧。文若當年年少時,何顒曾驚異的說他是:“王佐才也。去年也就是初平二年(191),文若離袁紹而投於我。當時我見他來投,我真得是太高興了,失態之下,甚至說出了:“吾之子房也!這樣有點大逆不道的話!”
“至於本初那混小子,自己不能用人,留不住人才,又能怪誰!與其讓文若這樣的大才投了別人,不如我這個好兄弟幫他收下了好!怎麼說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說不得下次遇到他,還要讓他請我喝上一頓表示感謝呢!”
“王佐之才果然是名不虛傳!文若一來,我就拜他爲軍師。原本讓我頭痛的文書政事,到了他的手上,一切事務立刻變得井井有條起來。幫我解決了一個大大的心病啊!而且他很有識人之明,薦纔有功!”
“文若身邊坐着的那個更加年青,文士打扮的男子。卻是文若推舉上來的謀士,他有一個奇怪的名字叫戲志才。
這個年輕的智者,熟讀經史,交遊廣闊,而且爲人多有謀略。雖然出身差了點,聽說當年也是個流浪鄉里的無賴,卻是在後來發憤讀書,學了一身的謀略。”
“誰說流氓就不能成英雄!我是如此,這個年青的戲志才也是如此!我們原本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