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看着揚州軍的弓弩手,殘酷的屠殺着己方的槍兵,連忙慌亂的大喊着:“弓箭手!弓箭手!弓箭手都死哪···!”
卻是突然想起來,手下的三百弓箭手,剛纔爲了一舉突破敵陣,已經被自己派往陣前,加大正面的攻擊力度了。如今步卒與弓箭手早已混成一團。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高順冷眼看着手下那些弓弩手們,就象是在訓練中一樣冷靜而穩定的獵殺着廬江的槍兵,臉上微微的顯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心中想到:“主公所說的三段射法,果然神妙。只用了比以往少了近一半的弩箭,就達到了更大的殺傷。這樣的輪番射擊,使得每輪箭雨間有一瞬間的停頓。
這樣就正好給了中箭的人倒下的時間。前面的士卒一倒下,後面的人失去了遮掩,下一輪箭支正好可能射中後面新出現的敵兵,很少會造成幾支箭射中同一個人的浪費。”
看着剩餘的部分廬江槍兵終於鬼哭狼嚎的逃出了射程,高順停止自己的思考,冷靜的下達了新的命令。
“弓弩手轉向,對前方槍兵覆蓋式射擊,務必壓制他們的攻擊勢頭。”
此時,整個陷陣營的正面防線,已經陷入了真正的苦戰之中。眼看着右翼進攻的槍兵,還沒能衝入揚州軍的真正的防禦圈。就被一頓亂箭加飛矛給消滅了大半,剎時是崩潰而逃。
已經攻到正面陣前的廬江槍兵步卒們,瘋了一般揮舞着手中的刀槍,全體向揚州軍衝去。
陷陣營的刀盾手們在投出了唯一一枝投槍後,立刻準備好了自己的武器。全體刀盾手準備好的瞬間都是同時大喝一聲:“江東陷陣,戰無不勝!”
嘹亮的口號,穿雲而上,壓住了戰場混亂的上所有聲音,震的衝到眼前的廬江槍兵們也產生了一瞬間的呆滯。一些人甚至忘記刺出自己手中的長槍。
但這也只是瞬間,隨着陷陣營的第一波砍殺撲上,整個正面戰場立即陷入了白熱化的肉搏戰中,這是真正的槍槍見血,刀刀掉肉!
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在乎自己揮出的一刀是不是有技巧,是不是很好看。
也不在乎自己刺出的一槍,是不是與平時的訓練一樣動作標準。每個人都只是咬着牙關,用盡全力,想讓眼前與自己不同顔色衣甲的敵人倒在自己的刀槍下。
也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一時間,整個場面都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刀槍與血液齊飛。武器的碰撞聲與士兵臨死的慘叫聲相雜。只要身上的盔甲一旦破損,用不了一瞬眼的功夫,就會有敵人的兵器從破洞鑽入自己的身體。剩下的也只能是血濺當場的命運。
在搏殺最激烈的兩軍結合部。卻依舊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雙方的軍卒來。
那一大羣兵種混亂,仗着人多一擁而上的自然是廬江軍,每個士兵拿着手中的武器,都在瘋狂的向前擠。因爲太過混亂,甚至有些人連自己的的武器也被擠掉了。
而那依舊還排列成整齊的一字陣,分列成三排頑強抵抗的軍卒則是江東陷陣營的士兵。
一排是長槍兵,兩排的刀盾手。配合的很是默契。每當陷陣營刀盾手手中的盾猛然撞出,頂開一個廬江士兵的武器時,他的身後必然會迅速的竄出一支長槍來。
如同一條蓄勢已久的毒蛇發現了獵物。暴起發難,發出一擊致命的攻擊之後,迅速就縮回了自己的陣營之中。
而一排刀盾手,趁着擊倒一批敵人的間隙,就會迅速後退休息片刻,換上下一組備戰的。如此循環下來,居然也能從這種殘酷拼殺的環境裡堅持下來。
三組士卒配合默契,如同一組磨盤一般,不斷的絞殺着眼前的廬江步卒。儘管如此,面對着拼了命的敵軍士卒,陷陣營的刀盾手們也是出現了不小的傷亡。
只是沒有死去的戰士們都依然在那裡堅持搏殺而已。平時經受過超強體能訓練的戰士們,終於在這生死搏殺中表現出了很好的持久性。
頻繁的實戰演習讓他們比之廬江的士兵,更多了一些戰場上的反應能力。這就讓他們多了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雙方的真正實力也許只差那麼一點點,可是刀鋒的寬度也只有那麼一點點。
廬江槍兵的迅速崩潰,讓陷陣營左翼的壓力頓時消失。陷陣營左翼攜得勝之勢的全力回援,這使險些支持不住的正面戰場形勢頓時逆轉過來。
原本憑藉着一口怨氣,還在猛攻不休的廬江步卒立刻遭到了全面的迎頭痛擊。從坡地上不斷落下猛烈而且節奏分明的箭雨,地面上原本佔有很大的兵員優勢,也頓時變得不明顯起來。
最重要的是士氣,此消彼漲之下,廬江步卒的戰鬥意志也被迅速的瓦解。堅持了不到一杯茶的功夫,餘下的幾百步卒就步了已方槍兵的後塵,崩潰逃散了。
眼見正面的戰鬥也即將獲得勝利,高順終於放下一顆心來。冷酷的臉色也稍稍的鬆懈,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他知道,這陷陣營的第一戰,勝了。
高順對着傳令兵大聲說道:“傳令,馮則遊騎兵出動!襲擊右翼的敵刀盾手後部。全力打垮他們!”
馮則這個擅長騎術的騎兵助教也被高順從韓當身邊挖來當了陷陣營的遊騎隊長。這個好戰的小子在剛接到高順的調令時,高興的甚至從馬上蹦了起來。
看來當教官平靜的生活,遠不如在直接在沙場上縱馬殺敵對他的吸引力大啊!
下完命令,高順低聲自語:“看來,我們就可以安營休息了!不錯,這就是主公說的諸兵種協同作戰啊!一種新的戰法,實戰纔是最好的檢驗。果然,各兵種有效配合起來的戰鬥威力,要遠大單一兵種的進攻啊!
分批精確的指揮,加上三段射擊,是這場戰鬥獲勝的基礎。士兵的體力和平時強力的訓練,配合上的默契則是最後勝利的保證!”
紅旗揮動,在遠處待命已久,早已有些不耐的馮則遊騎立刻行動起來。
馮則聽到傳令兵的傳話,一躍而起大聲叫到:“兄弟們!輪到咱們給自己的馬刀喂點血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彪悍的騎士們翻身騎上馬背,紛紛叫嚷着:“他奶-奶的!都等得這麼久了,還以爲這仗沒份了。看來這硬骨頭還是要我們這些遊騎精銳來啃啊!我們纔是最勇猛的陷陣戰士!衝啊!駕!”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遊騎,堅硬的蹄鐵和鋒利的投槍、馬刀。讓右翼的廬江刀盾手也只能毫無意外的遭受徹底敗亡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