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次躍躍欲試的士卒們,向軍師祭酒郭嘉請戰時,都只能得到一個繼續操練的答覆。隨之而來的就是兩位都尉,更大強度的操練。
一來二去之後,士卒們再也沒人敢輕易出頭去求戰。不然只怕是出征的請求沒答覆,還要被累慘了的兄弟們埋怨死。
事實上郭嘉只是在等待一個最佳的出擊時機。
郭嘉想要的目標,是一勞永逸的收伏諸葛玄和他的家族。這是在離開舒縣的前一晚,與主公秉燭長談時定下的方針。想到孫策這個主公,郭嘉就覺得深有知音之感。
兩人的有很多的想法都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起。而這小主公更是能想出許多別人根本想不到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而且兩人一致認爲,與其一開始就魯莽的帶着部曲,投入到與朱皓的戰鬥中去,白白的爲諸葛玄做了嫁衣,還未必能得到他的感激。
不如等諸葛玄在徹底絕望的時候,給他來個雪中送炭的救援,更能使諸葛玄傾心相投。
這讓在豫章郡裡打探消息的宋定所率領的一百星火營斥候,不斷的在城裡與鄱陽湖之間來回的跑。結果傳信的人幾乎把腿都跑粗了兩圈。
爲了避免讓人發現異常,郭嘉要求只有發現了出擊的時機時,才能用飛奴送信。其他普通的情況就半天回報一次即可。
這一個半月以來,宋定也只動用了三次飛奴傳信。
一次是笮融入城。一次是諸葛玄大敗,第三次就是這晚豫章太守府內的驚變了。
而此時的豫章城內,笮融的三千多僧兵,在斬殺了劉繇派來的大半士卒後。已經徹底的掃平了城中的一切有反抗能力的勢力。
包括原本的衙役與郡兵,都已經轉而投靠了強勢的僧兵一方。太守大人已經死了,可是活着的郡兵們還要養家。誰也不會輕易的去死,再說朱皓是誰,他只不過是個京城來的公子爺而已。
他活着時候待大夥是不錯,那也不就是希望大家爲他賣命嗎?可是如今他卻最先死了,誰還會認識他呢。
以爲在豫章已經沒有了其他敵人,想要一舉平定豫章的敵對勢力。笮融卻是趁着消息沒有傳開。趁勢出兵向着諸葛玄殘兵所在的西城撲去。
笮融盤算的極好,他要掃平敵手之後,安安穩穩的在豫章做太守護法。而且他將在豫章再起一座大浮屠寺。讓全豫章的百姓都來信佛,做最忠誠的信徒。
也許到那時他就能功德圓滿了。眼下的豫章城中。只餘下數百僧兵守衛。郭嘉終於等到了他早已料定的最佳時機。立即下令,全軍火速上岸出擊,趁虛攻佔豫章城。
以郭嘉對諸葛玄的瞭解,讓他以近一千士卒,再鼓動西城百姓一起。抵擋笮融的僧兵進攻一兩天。還是沒有問題的。如果這樣也不能守住,那麼他的才能也就有限的很了。
而在郭嘉出動之時,宋定已經將郭嘉早已準備好的書信,送到了被數千僧兵圍困住的諸葛玄手上。生死之間就看諸葛玄如何選擇了。
至於劉表曾經派來的一千援軍。早已被陳武的五千廬江士卒。守住了江口,利用早已佈置在兩岸的投石機打了沉了數膄運兵船。傷亡慘重之下逃了回去,劉表再不敢輕易向豫章派出援軍。
兵少了。過不了陳武的封鎖,兵多了,勢必要引起袁術的猛烈反撲。
如今袁術的十餘萬大軍可都在壽春大營中無所事事,要是劉表首先出兵豫章。新仇舊怨交集之下,雙方必然會爆發一場生死大戰。
這對於一直奉行隔岸觀火之策的劉表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落井下石佔點小便宜,他是肯定願意去做的。
可劉表根本不想因爲一個豫章,把整個荊州都拖入戰火。那樣一來,就算荊州軍能打敗袁術的揚州軍,也必然是實力大損。
到時不但鎮不住荊州內部的豪強勢力,只怕還會被周圍的其他勢力所吞併。之後對與諸葛玄的一再催促出兵的請求,劉表乾脆不再理睬。
沒有了劉表後繼的援兵,面對新加入的笮融的攻擊,兵少將寡的諸葛玄頓時就陷入了絕境。
外援斷絕,眼下又被圍城內。走投無路的諸葛玄如果不想現在就死,就只能選擇讓郭嘉來拯救自己。雖然他連郭嘉是哪裡來的援軍,隸屬哪方勢力也不知道。
但這一切都在郭嘉的算計之中,已經算是內外交困、窮途末路的諸葛玄,一定會而且只能是心甘情願的投靠一個新的勢力。
而此時郭嘉的陷陣營正好趕到。所以一切在郭嘉出手的那一刻就註定了結局。
西城,並不高大的城頭上,豫章太守諸葛玄,正拿着一封剛剛送到手上的信細細的看着。
這封信已經是他最後的翻身機會了。就在這個信使來到之前,諸葛玄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帶着隨從的近百諸葛家的子弟們,與西城共存亡。
其他人,除了還有劉表派來的五百援軍,在與朱皓幾次作戰後活下來的近三百人,還有就是一直追隨的諸葛玄的數百本地小家族的家兵了。
而這些世家之所以派出家兵支持自己,原本是想要求取一個可以同盟的官府後臺。
沒想到諸葛玄最近卻是接連吃敗仗,如今更是被無數光頭們圍在了小小的西城之中。隨時都會覆滅,一些小家族的族長都已經開始動搖起來。
紛紛將自己的家兵撤回了家族之中。誰也不想爲了求取一些官場上的方便,而把自己的整個家族給搭進去。只留下了幾個鐵了心跟隨諸葛玄的小家族,一共不到二百人的家兵。
那些退出的家族卻不知道,就算他們不幫助諸葛玄。笮融的僧兵進城後,一樣會進行屠城之舉。已經習慣於燒殺搶掠的僧兵們,對於一個小小西城的覆滅,還真不曾看在眼裡。
看完信,一對諸葛家男人特有的濃眉緊緊的皺在一起。諸葛玄轉眼看看城外一片亮晃晃的光頭。深思良久,才轉身向着那個始終如同標槍一般站立着的送信人。
語氣嚴肅的問道:“敢問壯士尊姓大名?是何人所派?你方若想要本太守投靠你們,是否應當讓本太守知道將來要效力的主公究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