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神中透着認真的曉北,陳國旭只是點了點頭。站直身體,伸手摸了摸曉北的頭,“進去吧,外面冷,別感冒了,晚上好好睡覺,別想太多,凡事有我哪。”
曉北點着頭,跑回哥哥身邊,衝着陳國旭揮了揮手,直接推開大門進去了,陳國旭站在大門外直到聽見院子裡傳來的說話聲音消失了,才轉身離開,一路上,弟弟陳國濤拐彎抹角的不斷打聽怎麼認識的曉北,怎麼會那麼熟悉,在那裡認識的這麼個柴火妞,陳國旭瞪了一眼弟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走着。
慢慢的行走在昏暗路燈下的身影,在這個寒冷的冬季有着一股說不出的輕鬆,與曉北的意外相遇,讓陳國旭感覺到了突然的輕鬆,超出預期提前了好多年的相遇也意味着陳國旭不在是獨自一人,不在是沒有弱點的鐵人,他有了要負責的愛人,有了讓他爲之牽掛的獨屬於自己的救贖。
重新得到的新生,不僅僅是對自己負責的那麼簡單,無論是對父母對家族,還是對自己牽掛不已的愛人,陳國旭心知自己都沒有任何可以任意妄爲的權利,努力在努力,只有讓自己變得強大,纔可以站在親人愛人前面,擋住所有的風霜,就好像這冬季瑟瑟的寒風,他的責任,他甘之如飴想要挑起的責任,促使着陳國旭在短短的十幾分鍾路程內給自己的內心又加註了一個向上衝的念頭。
而回到家裡的曉北面對二姑有些瞪視的雙眼,只是傻笑的瞎掰着,忽悠着二姑,唯一佔便宜的就是自己年紀小。二姑只是瞪了自己幾眼,並沒有深說,晚上早早躺在牀上的曉北,沉寂下激動的心情,慢慢的回想着前世今生所發生經歷的所有事物。當一個人直面自己解剖自己內心的時候,一個又一個曾經刻意忽略的事物會一一擺放在眼前。
無地自容嗎?怎麼會沒有,黑暗中。靜寂的空間,曉北笑了,嘲笑自己的無知。嘲笑自己的自大。嘲笑自己的自以爲是,有什麼值得自滿的?有什麼值得自大的?三十幾歲的人,竟然真的拿自己當孩子似的自己嬌慣着自己,難道父母的呵護哥姐的關愛就讓自己無知的失去對今後事情的警惕性,眼皮子淺的忘記了曾有的悲哀嗎?一遍又一遍的自問,曉北的心就在不曾間斷的自問中越來越冷靜,意外的提前相遇,讓曉北自知不能在像以前似的無知自滿下去。而對於今後的生活也要重新規劃。
仔細的考慮着,提前數年的相遇,那麼今生的自己。不能再走當兵的這條路,一個家庭不能有兩個軍人。軍人的機動性太大,一旦有事情發生的時候,那麼當這個家庭的兩個軍人同時出任務的時候,就意味着,家裡的孩子老人沒有人再去照顧,軍嫂或許纔是今生自己要做好的職業。
前世沒有上大學的遺憾,在年齡逐年增加也曾無數次的出現過,而教書育人的職業一直是自己的理想,不說每年近四個月的兩個假期,要是能夠留在大學裡任教,那麼輕鬆的工作環境,單純的工作氛圍,都是一個最佳的選擇,無論是照顧家庭照顧愛人還是有着屬於自己的事業都能做到兩者兼顧,暫時定下目標的曉北,放下心底的思緒,期待的明天相見。
第二天早上到了學校沒一會,曉北就以肚子疼爲理由請假回家了,走的時候還想還好跟幾個哥哥不是一個班級,揹着書包的曉北快速的往訓練場跑去,遠遠的就看見站在那裡等候着的陳國旭,加快跑步的速度,身後傳來的咚咚跑步聲打斷了陳國旭的思緒,轉身就看見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肉球跑了過來,陳國旭眼神閃過一絲笑意,曉曉還是那麼怕冷,到了冬天穿的像個肉球似的,邊想邊往曉北的方向快走去。
接住喘着粗氣跑到自己身邊的曉北,陳國旭看着揹着書包的曉北,笑了,“逃課了?”說完伸手拿下曉北背後的書包。
曉北白了陳國旭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調節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大冬天的跑步可真累,“來了很久了嗎?”
陳國旭笑着搖了下頭,曉北只是看了一下沒有說什麼,愛人什麼性格雖說不能完全清楚,但還是有着大致的瞭解,陳國旭一手提着曉北的書包,另外一隻手拉住曉北的手往自家走去,大冬天這個年代唯一能好好說話的只有家裡,慢慢的就着曉北的步伐,誰也沒有說話,就着拉着手往回走着,陳國旭沒有發現,每當看見曉北的時候,他的神情與身上的氣勢會不自覺的收縮放鬆,而曉北也並不知道,在外人面前,在隊員面前的陳國旭有着閻王爺的稱號。
回到家的倆人一如昨日坐在椅子上,曉北心裡始終有個疑問,既然東子在軍區大院爲什麼問金陽的時候,金陽會不知道,可昨天晚上見面的時候,倆人明明相識,看昨天晚上金陽和東子弟弟的嘀咕勁關係還相當不錯,帶着疑惑的曉北,開始打量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愛人。
陳國旭看着歪着腦袋上下打量自己的曉北,覺得有些好笑,小丫頭什麼時候學會先看後問了,以前的她可是話不過腦先說了在想的,“曉曉,想什麼哪?”
“東子,爲什麼我來大院好幾次都沒見過你,而且我問過我哥,我哥也說不認識你,怎麼回事?”帶着些許疑惑的曉北緊着眉頭問着。
陳國旭一下反應過來,拍了拍自己的頭,“我忘了,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的名字是後改的?”
曉北搖搖頭,衝着陳國旭說道,“不記得,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你名字是後改的,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就叫陳立東嗎?”
“那個名字是後改的,以前的名字一直叫陳國旭,後來我被淹這次,我媽也不知道找誰問的,說我的名字不好,給改成陳立東,你認識我的時候,可不就叫那個名字嗎。”
曉北覺得有些好笑,在東北這個地方,其實最有名的就是跳大神,沒想到東子媽媽竟然信那個,笑呵呵的對陳國旭說道,“我說怎麼沒你這個人哪,那你現在怎麼沒改名字?”
曉北的笑,讓陳國旭也很無奈,以前就因爲該名字,自己媽可沒少絮叨,就是現在還惦記着給自己改名字哪,“我爺不讓,說我媽竟胡鬧,也就是現在時候好,要是早幾年,她信這個,早被打到了。”
陳國旭的話讓曉北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她可是知道,要是真信跳大神的,那麼這個怎麼的都會惦記着沒辦成的事,估計愛人沒少被絮叨,記得以前長大後的自己也沒少被老媽帶着去算命,算一個說一樣,每個算命的跳大神的說的還都不一樣,最後的宗旨就是花錢消災。
“阿姨問誰了,怎麼還信起這個了?”笑過之後的曉北有些好奇的問着。
“她沒說,但我估計是大舅媽,我大舅被下放農場的時候,不是住在大舅媽家嗎,一來二去倆人就好上了,我大舅媽別的都好,善良,能幹,對我姥姥姥爺很好,還認親,就是這一樣,信這個信的厲害。”
陳國旭對於自己大舅媽這種迷信的狀態是真沒辦法說什麼,主要是自家大舅媽說了也不聽,她們家全是幹跳大神的,在農村還挺有名氣。
笑過之後,曉北突然想起,不光名字不對,年齡也不對,“東子,你今年多大?”
“19唄,你不是知道嗎,怎麼了?”
“我前幾年來的時候,在訓練場,我哥給我指過你,說你比他們大挺多,有十五六了,就是因爲名字年齡都不對,我才一直以爲你沒在這裡哪。”
陳國旭聽了曉北的話真是有些撓頭了,大院這幫孩子都在想什麼,有時間不好好學習,不好好訓練,怎麼竟研究別人多大,“虛歲19了,你說在訓練場你哥給你指過我?什麼時候?”陳國旭有些奇怪的問道,不應該啊,曉曉跟大了沒太大變化,自己要是看見不可能不去認。
“前幾年,我想想是什麼時候?”說完的曉北低着頭回想那次在訓練場見過的場景。
“82年,大概九十月份那樣,第一次來這裡,我想找你來着,我記得你跟我說的,你八九歲就到這邊來了,可是沒找到,壓根沒人認識陳立東這個人。”說完的曉北還白了陳國旭一眼。
曉北的白眼,讓陳國旭覺得好笑,知道自家小丫頭肯定記仇了,其實陳國旭自己也忘記了以前認識曉北的時候,名字和現在不一樣,而且曉北說的那次他還真有印象,當時應該是曉北的哥揹着她,而自己則在訓練場訓練哪,沒想到,自己因爲離的遠沒看清而且也因爲那是自己的心完全在不斷變強上,沒去想太多,竟然跟曉北錯過了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