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芬的到來徹底把李秀芹解脫出來,每天不用在惦記家裡的老老小小,全部心思都撲在了飯店上,每天的營業額是節節攀升,到了五月下旬的時候,每天的純利潤已經達到了三千多,這讓李秀芹高興之餘有了一絲別的想法,畢竟中午晚上客人有等不及的時候,會走不少,而沒完沒了的翻檯也讓人手捉襟見肘,不斷的招人淘汰,好的服務員太少,而重新帶,也需要時間。
六月初的一天,李秀芹難得早回家一趟,看見同樣早回家的劉忠,李秀芹有些奇怪,“今個怎麼早回來了,你這段時間不是忙着值班安排人員嗎?”
劉忠喝了一口茶水,長出了一口氣,“我也剛進屋,安排的差不多了,也該休息休息了,領導看我這段時間太忙,讓我適當的休息休息,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劉忠說完擡頭看了一下時間,九點半,難得的早回來。
李秀芹坐在劉忠身邊,抻了抻腰,“今天晚上好多客人等不及都走了,這段時間我大概看了一下,每天最少都要流失七八桌客人,劉忠,我想把旁邊批下來的地在蓋一個二層樓,兩下打通,你說咋樣?”
劉忠楞了一下,這段時間單位忙,媳婦飯店生意怎麼樣自己還真沒問,“你現在一天利潤是多少?”
李秀芹站起身走到電視櫃前蹲下身體從抽屜裡拿出賬本回到劉忠身邊遞了過去。
劉忠接過李秀芹遞過來的賬本,翻開一張一張的慢慢的看着,越往後看越驚訝。難怪媳婦想擴大,合上賬本劉忠靠向身後的靠背,閉上眼睛慢慢的想着,以後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而現在的人要求的是面子,飯菜好門臉大,無論是單位還是個人請客吃飯都會選擇大的飯店。而自家小店之所以生意那麼好,就在於整個這片就自家一家算大的飯店,但規模還是不大。
不用多,只要一年,規模就擴充不開了,而一旦出現別的大一點的飯店對自家的生意絕對是一個衝擊,與其等到那時候在擴大。不如現在直接做大,在上面這一個多月,劉忠太瞭解現在單位的招待費有多少錢,每天光安排接待車輛就夠自己忙活一上午的。
劉忠睜開眼睛坐直身體看向李秀芹,“家裡現在有多少錢?”
“十一萬五。”李秀芹連賁都沒打直接回到出的數字讓劉忠挑了下眉頭。“我看你就對錢記得最清楚。”
李秀芹白了劉忠一眼,“我下午纔去的銀行,能不知道嗎,不過這些錢有六萬是要還給二姐的。”李秀芹說完皺了皺眉頭,欠人家錢不還,李秀芹總覺得心裡是個事,可現在的情況是要是把錢還了,自家蓋房子肯定不夠。
劉忠敲了敲膝蓋,“先別還了。等兩個月再說,明天我給老許打個電話,今年江蘇施工隊已經上了,讓老許給出一隊人給咱蓋房子,對了,你什麼時候還辦土地證了?”劉忠想起李秀芹剛剛說的批地。
“還不是你姑娘折騰的。非的讓辦,怕以後徵地沒賠償,就咱家那地方誰會徵用啊。”李秀芹沒好氣的說着。
劉忠搖了搖頭,“你呀,曉北說的對,你也不看看那是什麼地方,轉盤道四個方向四個大的單位,加上一所重點高中,傻子都看出來了,而且你看咱家小店的位置,離轉盤道不到200米,不徵用纔怪,只是沒那麼快罷了,你找王濤給你辦的?”
李秀芹點點頭,“恩,王濤給找的人,我給了人一千塊錢,他多給批了一塊地,怎麼了?”
劉忠微微眯起了眼睛,笑了一下,“明天早上你走的時候,告訴秀蘭一聲,讓王濤晚上過來吃飯,我找他有事。”
李秀芹看着丈夫微眯的眼睛,翻了個白眼,怎麼覺得這兩年劉忠越來越狡猾了,一看哪眼神準是有琢磨啥事哪。
“大芹啊,十點多了,曉北還沒回來,你下樓迎迎孩子,黑燈瞎火的,別在嚇到了。”楊大芬站在陽臺看了半天也沒看見曉北迴來,有些擔心的走回屋內,招呼着李秀芹。
劉忠擡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表,站起身,“媽,我去吧,讓秀芹歇會,蹦躂一天了。”邊說邊往門口走,穿鞋開門走出家門。
楊大芬衝着李秀芹笑了一下,“大芹,劉忠對你還那樣。”
李秀芹笑了一下,“這麼多年到是沒變。”
楊大芬點點頭,“嗯哪,劉忠厚道,這些年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咱家都沒的說,不過,大芹,別管劉忠他媽咋樣,你們該回去看回去看,該郵錢郵錢,可別讓劉忠寒心。”
李秀芹瞪大了眼睛,“媽,我是那樣人嗎?換季的衣服鞋襪,每個月的生活費,時不時的還給老頭捎帶點酒回去,我不看婆婆,我就看我公公和劉忠我也不能幹那昧良心的事。”
“你看你急啥,我就是這麼說一嘴,我說大芹啊,你這脾氣可越來越大了,也就劉忠受得了你,我告訴你,女人啊,在家咋的都行,到啥時候在外面都不能掃男人面子,你記住了。”
李秀芹站起身走到老孃身邊,抱住楊大芬胳膊,“媽,我知道,我在外面從來不這樣,劉忠沒了面子,我能有啥好處咋的,外人笑話的不光是劉忠,也笑話我李秀芹,我不會幹那事的。”
對於李秀芹楊大芬一直很放心,就看這些年把小日子過的舒舒服服的,孩子懂事丈夫疼,就知道大姑娘不是個虎人。
劉忠站在樓頭抽着煙等着曉北,心底卻不斷的轉着,前幾天無意中得到的消息讓劉忠有些心動,老許、老許,劉忠覺得這事還得帶上王濤,一個倆人是連橋,二是王濤這人真不錯,無論是人品還是辦事能力,現在唯一看,王濤能不能找人把地批下來了,要是能行,那怕多花點錢也行。
曉北滿身疲憊的往家走着,身邊的清芷拽着曉北的胳膊,“北北,我實在太累了,還有一堆作業沒寫完,我感覺都快受不了了。”有些哽咽的話語讓曉北安慰似的拍了拍清芷的手,“沒事,快了,最多一個月,我明天開始給你們帶好吃的,保證你們吃完還想吃。”
清芷抽抽鼻子,“我就想睡覺。”清芷的話讓曉北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沒辦法啊,怎麼也要堅持到考試,“堅持住,考試前肯定會放三天假,到時候你使勁睡一覺。”
清芷擦了擦眼淚,恩了一聲,剛走到樓頭,“曉北?”曉北擡頭,看見爸爸站在樓頭,清芷蔫耷耷的喊了一聲,“劉叔。”
劉忠答應一聲快步走了過來,看着無精打采的倆孩子,有些心疼,發現清芷臉上還有淚,“清芷啊,咋了,誰欺負你了。”
清芷還沒回答,一聲喊聲響起,幾個人回頭看向側面,大明叔跑了過來,跑到跟前一眼就看見姑娘臉上的淚,“咋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清芷哇的一下哭了,“沒人欺負我,我累,我今天寫了一天卷子,手指頭都腫了,晚上還有十二張卷子沒寫。”邊哭邊說,邊說邊抽搭。
辛建明也知道孩子累,可這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考試了,啥也不能說,走過去把清芷身上的書包解下來,提在手裡,揉了揉清芷的頭,“好了,大姑娘了,還哭,磕磣不磕磣,回家先睡覺,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再寫,休息一晚上,要是不行,明天爸送你上學。”
曉北拉了清芷一把,“回家就睡覺吧,你放心,肯定不光你一個人寫不完,你也傻,老師只說寫重點,你都寫它幹什麼?”
清芷擦了擦眼淚,“我們老師沒說,只是說讓都寫了,我今天連廁所都沒上,手指頭都腫了,手腕也不好使了。”
清芷的話讓劉忠辛建明微微皺了下眉頭,倆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人拉一個,打聲招呼各自往家走去,劉忠揹着曉北的書包,拉着曉北,“姑娘,你們也寫那麼多嗎?”
曉北掛在劉忠胳膊上,“恩,現在到最後衝刺階段了,老師就是不斷讓做題,沒完沒了的寫,我手腕也疼,不過,我們文科背的多,清芷理科寫的多。”
劉忠藉着樓道燈光看着曉北明顯小了很多的臉頰,想說什麼,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熬吧,熬到考完試就好了,暗自心疼的嘆了一口氣。
回到家,曉北跟姥姥和媽媽打聲招呼,坐在凳子上緩了一會,才感覺有了點力氣,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等着李秀芹去端飯菜,等熬的軟軟的小米粥端上來的時候,曉北勉強扯出一絲笑,“媽,餵我吧,我胳膊疼。”
李秀芹摸了摸姑娘瘦了很多的臉蛋,端起碗,一口一口的喂着,曉北笑眯眯的享受着,劉忠則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孩子瘦的眼睛像是要掉出來似的,也不知道老師想啥哪,孩子都累壞了,還考啥試了。
“曉北,你們天天這個點放學啊?”劉忠看了下時間,皺起了眉頭,十點半了,再吃飯再寫作業,孩子得後半夜睡覺,早上在起早走,難怪清芷那孩子哭,大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