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防範未然

不等趙昺繼續完善‘飛雷炮’和進行迫擊炮試製,便接到陸秀夫傳來的奏疏,稱太后聖駕已至福州,他們在三月十六隨扈北上。他算了下日子,應該再有十來天便能至臨安了,於是決定自己的‘病’好了,也打點行裝起駕回京。有關飛雷炮的製造和使用方法他都詳細的做了記錄,並將有關注意事項及尚需完善的地方做了備註,交由樞密院炮兵司繼續進行研究;迫擊炮的圖紙交由匠作監製造樣炮,並進行完善。

聖駕歸京,劉志學率領蕪湖文武恭送,船隊並沒有駛入長江,而是依然走潥水入太湖,走運河回臨安。剛入太湖,陳任翁已經前來迎駕,經過數月的整訓內河水師已經成軍,瞅着上千戰船在湖中列隊相伴而行,趙昺也是倍感欣慰,有了他們自己就可以騰出手腳,調動水軍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趙昺當天沒有再行,當天泊船在太湖之中,補充糧水,同時召在平江的趙孟錦前來見駕。而此時正是陽春時節,湖鮮上市之時,他也正好可以再品嚐下‘三白’解解饞。在傍晚時分,趙孟錦便也匆匆騎馬趕到,上了御船,一別多時君臣自然親熱。

“陛下,屬下聽說京城之中有些亂,有人慾行不軌之事,此次便由屬下率軍隨陛下回城吧!”幾杯酒下肚,趙孟錦言道。

“趙總管,京中出亂子了?”陳任翁放下酒杯驚詫地道。

“當然,否則陛下怎麼會抱病回京。你窩在這湖中當神仙,自然是不聞世外之事了。”趙孟錦打趣其道。

“陛下有佯?”陳任翁聽了立刻扭頭上下打量着小皇帝,可看其能吃能喝的,也不像有病的樣子,疑惑地問道。

“你看朕像有病的嗎?”趙昺笑笑道,“不過京中確實有人不安分,他們想着重立皇嗣,與敵議和,鬧得很厲害。朕就稱病在蕪湖躲個清淨,免得鬧心。”

“有人想篡位另立?”小皇帝說的輕鬆,陳任翁聽了卻是大怒,起身施禮道,“陛下,屬下願領兵回京,先將那些謀逆之徒盡數剷除,再迎陛下歸京!”

“若是陛下欲平叛,還用得着動用你那些新兵,灑家早就將他們都剁了沉江啦!”趙孟錦喝了口酒笑道。

“不行,屬下此次定要隨陛下回京,若是有誰欲對陛下不利,先將他們殺了再說。”陳任翁不理會趙孟錦,再次請命道。

“呵呵,對付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儒,還用得着兩位將軍動手,只我們侍衛營就將他們辦了!”陳墩不高興了,冷笑着說道。

“你小子毛剛長全,豈止其中的兇險,憑你也鬥得過那幾個老雜毛,這種事情還得我們老將出馬!”趙孟錦用手指點點陳墩的鼻子笑道。

“就是,別看那些酸儒鬼點子最多,竟做些暗箭傷人之事,讓你防不勝防,稀裡糊塗的便死於非命,這種事情交給你,我們還真放心不下。”陳任翁拍拍陳墩的腦袋道。

“唉……”陳墩也只能長嘆一聲,耷拉着腦袋不敢頂嘴,誰讓這倆人歲數比自己大,資格比自己老,人家領兵打仗的時候自己還在老營中翻牆、掏鳥窩呢!而這個比自己小的,卻鬥爭經驗豐富,幾個老的都玩兒不過他,況且自己也不敢攀比啊!

“陛下,如今京中雖有倪亮駐守,但是其心眼兒太實,其他諸將又征戰在外,怎能沒有一個親信之人在旁!”陳任翁仍然請求道。

“你算親信,灑家就不是了嗎?”趙孟錦卻不服氣地道。

“你勢單力薄,嘴又笨,如何能鬥得過那些能言善辯的傢伙們?”陳任翁當然不服氣,爭辯道。

“灑家在殿上一站,他們誰敢放肆,還用得着逞口舌之利!”趙孟錦言道。

“呵呵,想當年咱們帥府諸將都鎮守一方了,殿上確實單薄了點,丟了氣勢。”趙昺看着兩人爭論心中一暖,笑笑道。

“那陛下同意我們一同回京了?”陳任翁驚喜地道。

“並非如此!”趙昺擺擺手道,“此次在京中倒弄風雲的是陳宜中,勾結了朝中一班人及些失意的士人興風作浪。但臨安城中有文相坐鎮,他們想鬧事也不容易,而陸相及先生和劉知事護送太后隨後到京,再者京中駐守的皆是御前護軍,他們想要得逞豈是易事。”

“朕現在擔心的是,其一夥人在京中失利的話會試圖勾結地方作亂,有你們統軍分駐各方,朕便不用擔心他們搞事。即便京中生變,你們皆駐紮在京畿要地,也可領軍入京迅速平叛,免去了朕的後顧之憂。所以不必急於進京,只需待機而動,接到詔命後可立刻領兵勤王。”

“嗯,陛下言之有理,只要京畿有備,他們又能耐何!”陳任翁點點頭道。

“陛下放心,一旦有詔,屬下即刻調動大軍赴京勤王,剷除叛逆!”趙孟錦施禮道。

“陛下在京中還是要一切小心,一旦事敗,屬下擔心他們會狗急跳牆,鋌而走險暗算陛下!”陳任翁想想陛下身邊高手如雲,又有衆軍保護,但是仍然不放心地叮囑道。

“呵呵,朕自幼年便風裡來浪裡去,千軍萬馬之中也未有誰傷的朕分毫,難道還擔心那些宵小嗎?”趙昺笑着道。

“陛下常言小心駛得萬年船,歸京之後還是不要大意。”趙孟錦也勸陛下不要大意,他們都清楚自己的一切皆寄予小皇帝身上,其若是出事等於他們也將失去一切。

“嗯,朕自會小心。”趙昺點點頭道,“但是你們也要注意各自軍中動向,近日他們十分活躍,遣人四處遊說,甚至向太后上了萬民書。想必也會派人到軍中聯絡,所以也要多加謹慎,嚴格約束部下,防止有敵滲透,蠱惑衆軍,煽動兵變。”

“另外蒙元已經遣使到江南,準備與我們和議。但是據報朝中有人與蒙元方面勾結,欲借和議之機向我朝施壓,行不軌之事。前時蒙元突然增兵泰興就是他們所謂,欲藉此攪亂人心,影響朝局,迫我們接受他們的條件!”

“陛下,他們想通過蒙元向我們施壓,豈不是做夢,此時和議別說陛下不會答應,即便是屬下等也不會答應的,又怎會接受他們的條件。”趙孟錦冷笑着道。

“你所言正是他們要達到的目的,也正中他們的奸計。”趙昺輕笑道,“他們算準了和議會遭到朕與你們會堅決反對,因而在前時通過各種手段傳播各種流言,稱若是放棄和議將再起刀兵,不僅朝廷會增加賦稅,還會徵募大批士兵參戰。即便勝了,也需江南拿出大筆的錢糧去添江北的窟窿,將使江南百姓更加貧苦。從而引起百姓反對,他們即可借民意壓迫朝廷,再利用朝中的同謀大肆鼓譟,上書太后另立新君,將朕罷黜。”

“好毒的手段,怪不得前時各軍都有報告,稱徵募新兵突然變得困難,且有入營的新兵出現大量逃亡的是件發生,原來是他們搗的鬼。而陛下命屬下突襲泰興也是爲此吧?”趙孟錦聽罷言道。

“正是。只有一場勝利才能讓流言消失,讓他們的陰謀破滅。可惜付出的卻是將士們的生命和鮮血!”趙昺喝下杯中酒悲憤地言道。

“爲國爲君而犧牲,他們死的其所,陛下勿要難過!”陳任翁安慰小皇帝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答應和議嗎?”趙孟錦給陛下斟上酒又問道。

“我們收復江南,需要重重建各級機構,訓練新兵,百姓修養聲息,這都需要時間。且又能順應民意,避免朝局出現動盪,何樂不爲呢?”趙昺言道。

“陛下是要答應蒙元的條件?那豈不有損陛下威名?”陳任翁聽了急問道。

“妄兩位將軍追隨陛下這麼多年,此次議和是韃子提出來的,那就叫祈和。想想我朝南渡以來,何曾有敵國向我們求和的時候,答應他們祈和那是陛下大度,豈能有損威名。再說和議也就是討價還價的事情,陛下做買賣只有算計別人的份兒,何曾有過被算計的時候,談不成大不了接着打就是了,與威名無礙的。”陳墩接過話一臉不屑地言道。

“這小子長進了,不止會耍賴,還會動腦子了。”趙孟錦聽了又指指陳墩笑道。

“陛下,屬下舉薦陳統領爲和議使,其耍賴功夫無雙,又能秉承聖意,此次和談定能成功!”陳任翁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向小皇帝施禮道。

“朕準了!”趙昺拍了下桌几配合道。

“萬萬不可,屬下還得再跟陛下歷練幾年,才能擔此重任的!”小皇帝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陳墩下了一跳連連擺手道。

“陛下,陳宜中暗中主持不軌之事,不若將其重懲以儆效尤!”說笑了幾句後,趙孟錦又轉回話題道。

“陛下,屬下以爲要慎重,必定其曾爲文臣之首,一不小心便真的會引發朝野動盪的。”陳任翁卻對趙孟錦的意見不大讚成,鄭重地道。

“如何處置這廝,讓朕也是爲難,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趙昺喝口酒皺皺眉道……

謀逆在歷朝歷代都是十惡不赦之罪,至於牽扯到此事中數位朝中重臣,若是以謀逆之罪處罰皆應處以極刑,但是當年立國之初太祖趙匡胤曾留下一座誓言碑,其中一條就是:不殺上書言事者及士大夫。國法應當尊重,但是祖訓也應信守,這樣一來兩者就發生了矛盾,讓趙昺很是爲難,遲遲拿不定主意。

作爲前世之人,趙昺深知中國作爲一個國家,曾敗弱過,也窮困過、破碎過,被人侵略得亡國過。也許一段相當時間內,文明會被抑制得喘不過氣,文化會被扼殺得了無生氣,文人亦會被箝制得萬馬俱瘖,文學和文藝會被整肅到寸草不長,顆粒無收。但中國之所以得以亡而不滅,滅而重生走出絕境,全在於支撐着我們精神的文化傳承。

從這個角度講,趙匡胤不殺士大夫的祖訓應該是開了歷史先河的,使宋朝成爲中國歷史上自春秋戰國以來第二個學術自由的時期,第一次出現了工匠傳統和哲學傳統合流的跡象。不僅促進了科技、商業、文藝的繁榮,也推動了政治的多元化思維,民主開明的政治報復思想的派系建立等。

另一方面突破了五代以來沉悶墨守的局面,伴隨通經致用,講求義理以及疑古思潮的興起,建構成新儒學體系,不僅昇華了抽象思辨,而且高揚士人剛健挺拔的道德理性和節操意識,把中國系統哲學推到了空前未有的高度。更有論者以爲,宋朝達到中國封建王朝全部歷史上的“民主”高峰。

而在此之前,中國的士人,包括文人、讀書人、知識分子,是被統治者視爲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跟班,是被權力擁有者視爲用得着時用之,用不着時甩之的抹布。因此明末的王夫之,深知文人在壓迫下,難以爲文,難以爲人,所以,他對趙匡胤的這項措施,評價極高。他爲什麼說“不謂之盛德也不能”?因爲人的腦袋,只有一個,不等於韭菜。

以趙昺來看,從這個層面上看不殺士大夫的祖訓確實有積極的作用,趙匡胤這塊誓碑能夠約束他的繼承者,給文人這點最起碼的安全保證,讓文化得以發展和傳承。可事物總有相對性,有積極必然有消極,縱觀整個宋朝歷史,被殺的士大夫只有三人。岳飛雖說當過樞密院副使,嚴格的說卻應該歸於武人;而陳東還只是個太學生,算不上士大夫。真正被殺的士大夫,其實只有當過宋朝宰相的僞楚皇帝張邦昌。

但是即便對於一個這樣的漢奸,依然有些人批評趙構有違祖訓,執行者李綱正典刑的主張雖然大義凜然,但過於苛嚴,並有判罪過重之嫌,讓那些迫於情勢而暫時委曲求全的多數人,也因此被拒絕,喪失了改過自新的資格。斷絕了多數無法迫於情勢暫時委曲求全的人的歸路,將那些幡然醒悟、一時犯錯的人徹底推向了敵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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