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設計師來說每一件作品可以說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樣,趙昺爲了復刻龜船這件經典武器也算是費盡了心力,爲保證船的性能不降低,又要添加進自己的理念,他是經過一番嚴格的計算後才下手製作,這比只要其形的船模麻煩也困難很多。當然每個設計師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投入到生產,進而進入實戰,體現出自己的設計理念,反之若是在評審階段便夭折也會讓趙昺這個當‘娘’的傷透了心的。
“李老大,這船樣你看如何?”一箇中年漢子問一位發須花白的老者道。
“這船底明顯是沙船的,不過卻加強了舷板,使龍骨更爲穩固,便於加裝衝角,使船在撞擊時船體不會散架。再看這船分爲三層,一層爲槳手所用;二層兩側開設有活門設計頗爲精巧,開閉靈活,關閉時可阻風雨和箭矢,戰時可用推開放箭,比不可開閉的弩窗安全許多,只是設置的箭臺有何用意還看不出來;三層即可藏兵,也可作戰。”李老大指着被拆成幾大塊的船模說道。
“老大說的不錯,以我看這船頂還是更爲精巧,其留有供桅杆起伏的縫隙,設有可升降的望鬥,還佈置了鐵錐使敵不敢過船。尤其是舵樓最佳,不僅能看清周圍情況,還可避開風雨、箭矢。”另一個船匠說道。
“孫老大說的也不錯,但我看還是此人頗爲有算計,大家看在如此狹小的船艙中人可以活動自如,不必貓腰駝背,而其還留出了地方供水手休息,甚至伙房和茅廁都不缺。再有底艙經過改造後除可儲存武器外,還可存放大量的糧食和淡水,比之其它戰船上水手的日子會好過很多。”李老大接過話說道。
“幾位老大,我覺得這船要安置百二十人,還要儲備如此多的物資,又不能造的很大,還設置了三層之高,能不能浮的起來?”又一船匠看了良久,有些懷疑地問道。
“我看沒有問題,而也正是作樣者心思機巧之處!”李老大摸摸鬍子道,“你們看雖然船有三層,但並不高,且其有意將槳倉壓低,使得船重心下沉,從而保證船行平穩,即便有些風浪依然不會劇烈搖擺;再有其雖用的沙船底兒,可對其形進行了稍微的調整,增加了舷板和活水艙,以老朽的經驗來看,可載千二百斛仍能遊走自如。”
“李老大如此說那定然便沒有問題,只是不知此船樣出自何人之手?”孫老大愛不釋手的摸着船模嘆道,顯然也是極爲喜歡。
“老夫自幼便隨家祖在船場中廝混,見過的船樣不知凡幾,可如此精巧細緻的卻還是頭一次,居然能將船的內外每一個細小的構件都單獨做出,且拼接的嚴絲合縫。想那人至少也得有幾十年的功力,否則絕無可能製出。”一個略微富態的船匠說道。
“嗯,誰不知王大匠祖上數代都是官場中的制樣大能,所設計的的新船多爲朝廷選中推廣,父祖之名在咱們南海船場中誰人不知,能得你的誇讚可見此人卻也是人才!”李老大笑道。
“以我只能絕不敢與其比肩,其構思和手工皆在我之上,可謂是奇才。”王大匠卻連連擺手道。
“我看能做出如此玄妙之物者,稱之爲鬼才方恰當……”
“大膽,妄議殿下你們不想活了!”
“參見都院!”李老大話未說完,便聽到屏風後傳來一聲怒喝,從後便轉出兩人,其中一個正是領他們進府周都院,另一個孩子卻不認識。
“混賬東西,王府之中也敢渾說,還不快向衛王殿下請罪!”周翔本來長得就不面善,這臉板起來便是面露猙獰,嚇人得很。
“小老兒等胡言亂語,殿下還請饒恕則個!”幾個人從孃胎出來都是頭一遭進王府,也知道官宦人家規矩大本就緊張,自覺說活行動已是謹小慎微,一時也想不起怎麼就觸怒了眼前這位小王爺,可自己的頭兒說有那肯定就有,急忙跪地連連請罪。
“幾位高能快快請起,周都院言重了!”趙昺還想聽他們說說,哪怕多聽幾句美言讓自己心裡樂會兒也好,可好心情卻被周翔給攪了。眼見幾個老頭又被其嚇得半死,趕緊上前安慰道。
“快起來吧,還等殿下扶你們嗎?”
“還不謝過殿下!”看着幾個人顫顫巍巍地爬起來,腿抖的不停,耷拉着腦袋也不還禮,周翔深覺丟臉,氣不打一處來地呵斥道。
“謝……謝殿下不殺之恩!”幾個老頭參差不齊地顫聲道。
“免了、免了,本王想知這船各位能否造的出來?”趙昺有些無奈地道,再說下去不知道會嚇成什麼樣子,趕緊問正事兒吧!
“啓稟殿下,小老兒以爲只要依此畫出圖樣,可以造出來。”李老大在幾個人中技術最高,資格最老,大家自然都等他表態。可又擔心說錯話得罪了殿下,但形勢如此其也只能硬着頭皮表態道。
“嗯,需要多少時間、多少人能造出來?”
“殿下,如果材料齊備,人手齊全的話,大約有兩個月就能完成。”李老大答道。
“如果是用多槳船改造,需用多少時間?”
“回殿下,雖然省去了製造船體的功夫,可也要四十天左右。”李老大大概算了下估計道。
“不行,時間太長!”趙昺搖頭道,“本王要你們一個月內改造出第一艘船,三個月內改造出十艘,人、物這些東西都不需要你們考慮!”
“殿下,這……實在完不成啊!”李老大腿一軟又跪下了,“殿下,只造一艘船便需工匠各式百人以上,十艘船便需千人以上,即便人找全了,可從鋸木、下料、安裝,到試水都需時間,而一時也找不到那麼多的船塢,小老兒實難完成!”心中暗暗叫苦,這小孩哪裡懂得造船的事情,恐怕自己如何跟他解釋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