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靈動,她的活力,她瞪他的表情,眸中含有的一切情緒,還有逃避的臉,以及柔軟的手。
越畫卻越畫不出神韻來,到最後越畫越覺得不像了,乾脆嘆了一口氣。
小豆子不大理解,他也不懂畫,想了想,便安慰幾句道:“等她好了,殿下還可以去看她的……”
“只有外出之時,纔有幸見一面,若是突然去傅府,她絕不會出來……”太子無奈的笑着道。
“四姑娘這性子,的確會如此,旁人只怕是撲上來要找太子殿下了,她倒好……”小豆子笑着道:“還躲着……”
“千金難換我願意……”太子頓了頓,道:“孤爲她,做什麼都是樂意的……”
小豆子一樂,笑着道:“這便是了,所以才說只有四姑娘才配得上殿下呢,姑娘有些品格和脾氣也是在所難免的……美人嘛,總是讓人遷就的……”
太子笑了,瞪了他一眼,小豆子便嘻嘻的笑。
雖已過了正月,天氣卻依舊很冷,殿中還起了爐子。
到了晚間睡覺之時,閉上眼睛,只覺得眼前全是她的影子。
太子輾轉反側,很晚了才入眠,只覺得這幾日裡全是夢中殘影,醒來後卻依舊記不大清。
這日到了夜間,他卻做了一個春天的夢,醒來時,才發現褲子上一片滑膩,已是溼了。
太子一怔,臉紅了半天。
他捂住臉,暗忖自己怎麼會做這種無恥……的夢,這簡直是對她的褻瀆,可偏偏有些控制不住,想到夢中場景,他的臉就更熱了一些。
“傾顏……顏顏……”太子低喃着,臉上躁熱不已,半晌後又覺得有些煩躁,下了牀,也沒叫醒小豆子,只是找來褻褲,自己先換上了。
然後就悶悶的開始獨坐到天明。
太子已不小,這個年紀開竅,其實算晚的了,也是因爲宣帝保護得好的原因,一直沒讓他接觸這方面的事情。宣帝一直認爲,太早的泄了精元,於壽命有礙,所以,他寧願他自己開竅,也不會拔苗助長。
情之所至,金石爲開。果真如此。
太子有點喃喃自語,第二天窗外響起鳥兒的叫聲的時候,他才驚醒。
小豆子進來時,就發現太子在帳中枯坐着呢。
小豆子吃了一驚,道:“殿下,醒了怎麼不叫奴才來服侍……”
“不礙,把這收拾了吧,悄悄的……”太子嘆了一口氣。
小豆子有點納悶,入手一沾,才知癥結所在,他先是一愣,隨即是一喜,道:“殿下,恭喜殿下終於成人了……”
太子臉上有些熱,道:“少胡說,未束冠成親都不算……”
小豆子喜滋滋的,道:“奴才受過師父的教育,師父說過,殿下這樣,已算是成人了,有了這一步,就可以成親了,殿下,奴才原先還擔心過呢,沒想到……太好了……”
太子心中微微有些觸動,成親嗎?!
以往他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現在,竟然默默的開始期待起來。
成親,然後與他愛的人一起生活,聽起來真的很不錯。
太子臉脹紅着,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有些褻瀆,眼中卻帶着亮亮的神色,滿是期待。
小豆子看太子如此,哪還有不明白的,他喜滋滋的拿着褲子去處理了。
不光太子做了春天的夢,同一晚,就連靖王也做了同樣的春天的夢。這二人,倒是心有靈犀。
只是靖王醒來後的反應不大相同,他臉色有點陰沉,微微哼了一聲,嘴角微翹了起來。
如今太子與靖王年紀都還尚小,靖王也不及前世到後來的陰沉。有些情緒,他還不能完全的藏好。
他心情極好,想着便送了些禮物去了傅府。
只是他雖言明是送與傅傾顏的,送到傅府之後,管家以爲例行的都是些與以往一樣的,便先送去了主院。
林夫人看到禮單高興不已,道:“焞兒,這一次靖王殿下送來的禮單與往常大不相同,你看,這裡還有一些女兒家用的東西,靖王萬萬不可能送與內眷婦人,也不會送與我,想來殿下只會送與你妹妹了,太好了……”
林夫人喜形於色。
傅宇焞也沉吟道:“這幾日殿下也提了幾句我們傅府後院的事,雖語焉不詳,但不難猜測其中深意。母親,妹妹的親事,的確有可爲,想來殿下應也是上了心的……”
“如此太好了……”林夫人喜不自禁,道:“焞兒,殿下終究是看重你的,不然以你妹妹如今的名聲,殿下怕是不會看上你妹妹……”
“這些日子妹妹與殿下的流言在京中廣爲流傳,想來殿下也是應有顧忌,怕此對妹妹不好……”傅宇焞喜道:“這一次,蘭氏那個賤人倒幫了我們一回,我就知道,殿下哪怕是爲了父親,也會動心的,我妹妹到底是傅太尉的女兒,爲了父親,爲了保住我的忠心,他有此意,也是正常不過……”
林氏喜不自禁,道:“這一次,算是因禍得福了,焞兒,殿下如此仁厚,以後你定要更忠心纔好……”
“自是如此……”傅宇焞笑着應了。
母子二人高興不已,哪裡知道這其實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因此事,兩人這幾日的惆悵也被沖淡了不少。
“金蘭院那賤人怎麼又病了?!”林夫人道:“這幾天府中倒是清淨了不少,如此一病西去就更好了……”
“母親,哪能這麼便宜放過她,即使她真病死了,兒子鐵定也會將她從地裡拉出來鞭屍……”傅宇焞道:“不然實難消心頭之恨……”
林夫人長長舒了一口氣,道:“這個賤人,有時候夜間想起來,都恨的牙根癢癢,睡不着覺,我們母子二人報仇之時,也不知還要等多久……”
“母親,快了……”傅宇焞道:“一定會快了……”
林夫人點點頭,道:“去勸勸你妹妹,將這好消息告訴她,上次她被小賤人嚇了一次以後,到如今,都還在傷心之中,心情也極差,病情也反反覆覆的……她是坐實了瘋子之名,難得靖王殿下不棄,日後,等你妹妹嫁了,我們母子當結草銜環,自是要以性命相報……”
傅宇焞點頭,道:“母親休息吧,兒子去看看妹妹……”
走到後院,傅綿錦正在扎小人,傅宇焞看了後便是一頓,那對賤人母女竟生生的逼的妹妹到了如此地步,傅宇焞恨到咬牙。
他定了定神,道:“錦兒……”
他叫了兩聲,傅綿錦纔回過神,回過頭後,先是有些茫然,最後才發現是自己哥哥,訥訥的叫了一聲,整個人都有點呆呆的。
傅宇焞眼睛一酸,好久才平靜下來,他走過去也坐在了她旁邊道:“妹妹在做什麼?!”
“哥哥,我要扎死她們……”傅綿錦道:“都是她們害的我成了這個樣子,我恨她們,她們爲什麼還不去死,還不去死……”
說這話的時候,傅綿錦低着頭,死死的將針紮了下去,手也捏的布偶緊緊的,上面寫着生辰八字,恨到極致陰毒的眼神,表情也略微有些恐怖。
傅宇焞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仇,哥哥會替你報,不要寄希望於鬼神,沒有用的……”
“報仇?!”傅綿錦恨恨的道:“等到哥哥報仇,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已經等不及了,我真的已經等不及了……”
傅綿錦大哭起來,臉上的表情終於生動了不少,沒了呆滯,道:“……我快被逼瘋了,我不想再躲着了,哥哥,可不可以就去殺了她們,我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我是真的要瘋了……嗚嗚……”
“妹妹……”傅宇焞低喃道:“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了,只要你成爲靖王妃,妹妹,今日靖王送來了你的東西,想來,應有娶你之意……”
傅綿錦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隨即是一陣狂喜道:“真的,真的嗎?!哥哥?!”
“自然是真的,東西就在孃親那兒……”傅宇焞道。
“我要去看,我馬上要去看……”傅綿錦眼中全是激動道:“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娶我的,一定會的……”
她一面起身往外走,一面道:“……等我成了靖王妃,我就殺了她們,賤人,賤人……”
“妹妹……”傅宇焞道:“不急,一會兒孃親收拾好了送來與妹妹用便是了……”
傅綿錦被他拉住,只好道:“那讓孃親快一些,我想知道他……”她臉微一紅,道:“他送了什麼……”
“等送來了你就知道了……”傅宇焞笑了笑道:“以後你想開一些,少鑽牛角尖了,她們哪裡及得上你的尊貴,日後你會是靖王妃……”
傅綿錦點頭道:“哥哥,我要去找那個小賤人,我要告訴她,氣死她……”
“事還未定下來,不能去……”傅宇焞道:“中間不能節外生枝,萬一她們生了什麼其它計策,對你不利,妹妹,你可別衝動……”
傅綿錦忍了忍,彷彿身有七彩寶珠,卻只能守着不能與外人道,這心中的難受就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