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寧臣哈哈一笑,“這小子今晚算是失眠了,一個人在拘留室裡又氣又恨的,又是捶牆又是哀嘆的,聽小王說,光是給的那包煙,就抽了大半盒呢。”
“哦?”申海濤凝神一頓,眼睛微眯了起來,一副思索狀。
過了一會兒,這才重新睜大眼睛,“看來確實如小劉所說,陸時永相信了他的話,現在的他,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還能睡着麼?”
申海濤說完,也是忍不住輕鬆的笑了起來。
“沒錯,現在,我們就等消息吧,我想,陸時永到了這個時候,精神已經崩潰了,再也淡定不起來了……”劉寧臣也跟着笑道。
“要不然,他也不會連續抽多半盒煙吧,哈哈。”小眼警察也跟着調侃道。
幾個人的笑聲還沒有落音,劉寧臣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迅速掏出來一看,神色立即就興奮起來,揚起手裡的電話,“申局,是小王打來的,咱們猜的沒錯吧,陸時永肯定扛不住了。”
申海濤也是一臉期待之色,不過還是保持平靜,努了努嘴,“先接吧,聽聽怎麼說。”
劉寧臣立即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小王略帶興奮的聲音。
“劉副局,陸時永現在要招供!”
劉寧臣神色一動,“好,我馬上過來,你喊一下做筆錄的人!”
簡短有力的幾句話後,劉寧臣掛斷了電話,先是拍了拍身邊的小眼警察,“小劉,這次你立功了!”
接着便刷的一下站了起來看向申海濤,“申局,陸時永果然扛不住了,現在就要招供!”
申海濤微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了開來,“好,你親自過去看看,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劉寧臣點點頭,轉身大步就向門外走去。
“小劉,如果陸時永徹底交代了,我給你記上一功,到時候好好嘉獎一下你!”
申海濤眼見這個案子到現在爲止,纔算真正的柳暗花明,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連日來的疲勞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臉笑意的看着對面坐在沙發上的小眼警察。
“申局,您別這麼說,我本身是幹刑偵工作的,這是我應該做的。”小劉也站了起來,一臉的恭敬謙虛,“申局,我就不打擾你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申海濤點點頭,“辛苦你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看着小劉離去的背影,申海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身體,走到門口朝外看了一眼。
此時已經是將近早上五點的樣子,不過外面還是一片漆黑。
冬天的青樹縣,要天色微明,總得要到七點多的樣子才能看到東邊的魚肚白。
這算是熬過去了一晚,雖然此時的申海濤一天一夜沒睡,但是卻顯得異常精神。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申海濤總算是可以向所有人有個交代了,他能不高興嗎?
此時,關押陸時永的拘留室裡,陸時永臉色灰暗,一臉頹然的坐在凳子上,對面,則是神色嚴肅的劉寧臣和負責記錄的警察。
“我說……”陸時永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打砸汽修店的事情,是我的主意,是我指使寸頭帶人乾的!”
“爲什麼要這樣幹?!”劉寧臣側臉看了旁邊負責做筆錄的警察一眼,示意他記下,同時神色嚴肅的問道。
“你也知道,青樹縣本來就我們一家出租車公司,這些年來生意還算不錯,可是劉鳳霞一個女的,本來是罐頭廠的一個普通女工,這兩年卻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做起了生意,而且還做的很好,成了總經理了。”
陸時永有點不服氣的樣子,“這也就算了,可是她貪心不足,竟然也開了出租車公司,這不是砸我們的飯碗麼?”
“陸時永,這是審訊,說話注意點!”
陸時永話音剛落,對面的劉寧臣就怒喝了一句。
劉鳳霞和申海濤的關係,劉寧臣早就知道,作爲申海濤帶出來的徒弟,聽見別人說自己師傅的小姨子貪心不足,能不氣憤嗎?
陸時永一愣,隨即苦笑了一下,“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因爲這個原因,我才這麼做的……”
“對了,還有一點,我要申明一下,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自作主張和策劃的,於我的弟弟沒有一點關係!”
陸時永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擡起頭來瞪大眼睛強調道。
劉寧臣一愣,看着對面的陸時永,有點愕然。
今晚這是咋回事?先是陸時波招供,說打砸汽修店的事情是他一個人的主意,與陸時永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又是陸時永言說自己纔是這件事情背後的策劃者,而他的弟弟陸時波一丁點都不知道。
大腦稍微判斷一下,劉寧臣就知道陸時永這是在故意將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以保全他的弟弟,完全是在說謊。
不過,他還是有點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因爲,劉寧臣突然想起了申海濤前半夜對陸時永說的那句話。
你們兄弟的感情真好!
沒錯,這弟兄兩個的感情確實“很好”!都將罪責往自己的身上攬,爲對方開脫。
“陸時永,你說的可是真的?!”
劉寧臣忍住笑,又是大喝了一聲。
“沒錯,整件事情,全是我指使寸頭他們乾的,與我的弟弟陸時波沒有一點關係。”
陸時永點點頭,提高聲音,再次強調了一遍。
劉寧臣冷笑了一聲,“陸時永,實話告訴你,昨晚,你的弟弟就已經招供了,你想知道他怎麼說的嗎?”
陸時永悽然的一笑,沒有說話。
自己弟弟是怎麼在最後時刻背叛自己,並且捅自己一刀,從姐夫姜利輝偷着讓人傳話給自己時,就已經知道了。
“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知道了也沒多大用處,反正都是要進去的人了。”
劉寧臣看着陸時永萬念俱灰的樣子,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又繼續讓陸時永交代了具體的實施細節後,這才示意旁邊記錄完口供的警察讓陸時永簽字按手印。
一切完畢之後,劉寧臣拿着口供興奮的來到申海濤的辦公室。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亮了起來,申海濤靠在沙發上,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