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啊，我瞧着是有點眼熟，可我怎麼就覺得不對勁呢，以前沒見他這麼沉穩。”定親時，賈成義確實見過李正一一面，但當時李正一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哪能入賈成義的法眼，不過是看在外孫女的面子上，纔多看了幾眼。重生前後的氣質對比，對賈成義這種不常見到的老江湖來說，反差特別大，所以纔會略顯疑惑。
範成貴嗨了一聲說：“不就是個小混子罷了，能沉穩到哪去，要家境沒家境，要能力沒能力，也就那樣。”
“那這事你究竟怎麼想的？”賈成義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再追問，轉而問起範成貴捱揍這事兒來。
“沒得談。”範成貴一揮手，“雖然我沒什麼大事，但我受不了這口惡氣。李二愣子欺人太甚，實在是囂張得沒邊，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這犢子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必須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範麗給外公搬過來一把椅子，這時插嘴說：“爸，我聽說你有兩人，人家就一個人，他敢莫名其妙地揍你？你不會是又去找別人麻煩，被人家……”
“你一個小女孩子家懂什麼，別亂說話。”範麗話沒說完，就被範成貴吹鬍子瞪眼打斷，“我跟你說啊，這裡沒外人，你偶爾胡言亂語沒人怪你，去外頭可不能這般胡說。”
範麗一噘嘴，滿臉不快地站在她外公的椅子後頭，捏肩敲背，嘟着嘴不再說話。
賈成義慈愛地拍拍範麗給他按摩肩膀的小手，然後對範成貴說：“你們以前說李家那後生怎麼來着？是個沒出息的混混？”
“是啊。”
賈成義搖搖頭：“瞧着變化有點大，出門時雖然沒說上話，但看上去不像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郎，以前莫不是瞧岔了眼？成貴，如果可以，跟人傢俬了也未嘗不可，我覺得沒必要平白無故地豎立一個敵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未來的時間還很長，或許今天網開一面，他日的路要好走許多。”
範成貴愣然：“爸，人家還沒拿你怎麼着吶，您就幫他說話。您老何必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憑你在襄寧市的地位，李正一這小子，還不是隨你拿捏。”
“你懂個屁。”賈成義恨鐵不成鋼地搖頭，沒好氣地說，“你也一大把年紀，還當自己二十幾歲？你怎麼就始終看不透呢？人前無見識，吃苦在後頭，能少得罪人就儘量少得罪人，懂嗎？”
都說人老成精，此話一點不假，一輩子躲過無數次嚴打，善於趨吉避凶的賈成義精得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僅僅憑藉一個當面，就隱隱察覺出李正一不再是往日的李正一，雖然不明緣由，但謹慎功力由此可見一斑。
於此同時，鎮醫院門口。
林文星緊跟在李正一身邊，問他：“李哥，剛纔聽你說話，似乎還有範老鬼的把柄，是不是真的？”
“怎麼可能。”李正一搖頭否定，“當初根本就沒想過還會跟範成貴打交道，沒想着留一手。再者說，不管是混社會還是幹其他別的事，最緊要的是信字，人無信不立，沒必要玩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勾當。”
“就是說是假的咯?”
“當然，剛纔只是說的場面話而已……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扯場面話跟信字又不矛盾，這和說一套做一套是兩碼事。”
林文星翻着白眼說：“那現在怎麼辦？”
“我先打個電話。”李正一掏出手機，邊撥電話邊解釋，“剛剛出來看到的那老傢伙是範成貴的岳父，襄寧市頗有地位的混混頭子，我擔心他插手，我們搞不定。”
“他岳父啊。”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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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沒響幾聲，對方就接通。
李正一打招呼說：“段哥，你還在襄寧嗎？”
段成文說：“在，正好想着等會給你打電話，我今天晚上回長水。”
李正一說：“那我可能沒法去送你了，我現在在老家莫公鄉。”
“有事？”
“是的，有點麻煩事，本來不想來麻煩你，但我估摸着走正經手段，玩不過人家，就想着看你能不能幫個忙。”
“你說。”
“是這樣的……”
李正一長話短說言簡意賅地把發生的事情跟段成文說了一遍，末了說：“其實事情不大，但我不想讓李勇進去蹲拘留所。原本想着就範成貴的話，我花點錢也能平事，後來無意間看到範成貴的岳父，如果他在裡面攪事，目前我還真玩不過他，就想着跟你求援來了。”
段成文說：“傷情鑑定結果出來了嗎？”
李正一說：“還沒有，那傢伙其實沒啥事，在醫院活蹦亂跳的，真去鑑定傷情，如果不走關係，頂多一個輕微傷。可他岳父在這邊關係網不錯，撈個輕傷輕而易舉，那樣李勇只怕就不是蹲拘留所，而是去看守所。”
“他岳父叫什麼？”
“賈成義。”
“那你想怎麼弄？”
李正一試探性地問：“直接通過你體制內的關係，能不能影響到這邊？”
“比較難，要轉很多層關係，你要知道，襄寧市對我來說是個客場，屬於外來戶。如果直接在襄寧市內，我還能湊合，具體到下級縣市，就鞭長莫及了。”
“那段哥幫忙問問，在襄寧市混社會的人裡，誰能說得上話，幫忙通個信，只要讓對方同意私了就行，錢不是問題，只要願意談就沒事。”
段成文笑着說：“這事你還真沒找對人，剛纔說過，我是體制內的外來戶，一時半會哪還能問到合適的人選。你放着該問的人不去問，跑來問我，燒香燒歪了啊。”
“怎麼說？”李正一一頭霧水。
段成文哈哈大笑：“找莊向秋啊，你們認識的時間不算短，難道不知道他老爸是誰？”
李正一更蒙：“真不知道。”
段成文說：“好吧，那我就給你指一條明路。莊向秋的父親就是襄寧市赫赫有名的地產大王，跺跺腳都能讓襄寧市混混界抖三抖的人物，人稱地產王莊叔。趕緊去找你家莊美女吧，攀上她，其實比我管用多了。”
“……”
掛斷電話，李正一半晌無語，得段成文提醒，他終於知道莊向秋莊大美女爲什麼年紀輕輕就能開豪車，果然是一個標準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