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菲這麼一說,聶振邦倒是有了一些印象,的確,在自己去京城開會的時候,雲菲之前的確是給自己打電話彙報了這個事情。
記得,當時自己正好是有一些緊要的事情,就暫時放在了一邊,可是,隨着大會的推進,自己倒是忘記了。聶振邦有些不好意思。頓了一下,隨即道:“雲秘書,你通知一下丁、李二位副總,嗯,另外,讓張勝山也跟着一起吧,我們,去看看這些圍牆。”
從聶振邦這一個稱呼上的細節區別,就看得出來,此時此刻,聶振邦對張勝山是十分不滿。
之前,張勝山就私自調用了五千萬的資金,固然,算是名義上的做好事。可是,這個事情,私下底,甘州省委宋禮和這邊也提起過,甘州省,本來就不是什麼富裕省份,甘藍市,這麼一大筆資金拿出來,如果,不是看在華夏集團後續的影響和附帶效益的話,甘州省絕不會這麼輕鬆放過張勝山。
這倒好,前面這事情剛過去,現在,張勝山卻又搞出了這麼一個計劃,而且,這恐怕是早有預謀的事情,爲什麼。遲不做、早不做,偏偏,要等到自己去京城參加二十一大的時候做。
而且,三萬畝面積的圍牆,這不是一個小工程。這花費,至少也是數百萬甚至上千萬元。
更可恨的是,趕在自己回來之前完工,造成既成事實。這是對自己的一種藐視。張勝山,很典型的,這是無視自己這個董事長,這是在挑釁。或者說,在試探自己的底線,如果,自己沒有動作的話,接下來,恐怕會越來越嚴重,甚至,架空自己。
聶振邦和雲菲走出辦公室,徑直下樓,在辦公樓大廳這邊,正好,遇上了丁爲光也從另外一臺電梯裡走了出來。
看到聶振邦,丁爲光停下了腳步,主動上前打招呼:“老闆,回來了。”
聶振邦點了點頭,看着丁爲光道:“老丁啊,這一次,建設圍牆的事情,你知道麼?”
丁爲光聽着這句話,面上也有些尷尬,隨即點頭道:“知道是知道,只不過,老闆您是知道的,張勝山同志,這個人……”
話還沒有說完,聶振邦就直接打斷了丁爲光的話語:“老丁啊,你是常務副總,是協助我主持華夏集團全面工作的。在有的事情上,你還是要切實行動起來,要能鎮得住場面才行嘛。”
這番話,卻是帶有一絲責備的意思,丁爲光的表現,聶振邦也不甚滿意。丁爲光的能力勉強是足夠,但是,丁爲光這個人,魄力不夠,殺氣不夠,沒有一種常務副總的氣度和格局。有那麼一點老好人的意思。
這樣的性格,是絕對不行的,就好比這一次,如果,丁爲光能夠稍微強勢一點,張勝山憑什麼搞出這個事情。
看到丁爲光面露愧色,聶振邦也沒有再繼續責問下去,點了點頭道:“一起吧,我倒要看看,張勝山同志,修出了一個什麼圍牆出來。”
看圍牆的地方,並不太遠。反正,現在整個華夏集團的廠區土地一共三萬畝的面積,該搬遷的都已經全部搬遷了,現在,整個都已經圍了起來,隨便在什麼地方看,都是一個意思。
地方,就選擇在距離辦公樓不遠的地方,這邊,已經是高新區城區的地段了,所有的圍牆,都進行了粉刷,用白色石灰粉刷得平整光亮,上面,還寫上了宋體字的標語,諸如,優質高效建設好華夏集團甘州生產基地、華夏集團向甘州人民問好。等這樣類似的標語。
聶振邦和丁爲光站在圍牆邊上,不一會兒,兩臺車子一前一後,開了過來,停靠在路邊上,車門打開,李副總和張勝山分別從各自的專車上走了下來。
李副總此刻的神態也略顯尷尬,倒是張勝山,此刻,卻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着聶振邦,微笑着道:“聶董,您看,這圍牆修建得如何?”
說着,張勝山裝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訴苦道:“聶董,您是不知道啊,拆遷完成之後,集團內部,陸續就接到了一些舉報的信息,在我們的建設工地上,不時會有一些無關人等出入,裡面,不時會少掉一些樹木、電纜什麼的。所以,綜合考慮之下,我們就修建了圍牆,這樣一來,就能杜絕這種盜竊事件的發生了。”
張勝山神情淡定,目光之中,有些躲閃,但是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略帶期待的眼神。
看起來,就好似是在洗耳恭聽,準備聆聽領導的指導的教誨,等待領導的表揚一樣。
這讓聶振邦皺起了眉頭,張勝山顯然是有備而來,剛纔這番話,冠冕堂皇,出發點是好的。但是,這裡面,卻是帶着嚴重的挑釁和試探。華夏集團的組成,是國內,幾大軍工廠家,合併成立的,部門是新部門,班子是新班子。而且,中央爲了聶振邦開展工作的考慮,讓聶振邦黨政職務一把抓,又是董事長,又是總經理,還是黨委書記。
出發點是好的,中央相信,聶振邦的能力,整合這些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中央也忽略了一個大問題,在華夏集團的選址上,讓張勝山有了可乘之機,依託38廠,張勝山就如同是地頭蛇。現在,聶振邦是過江龍,制肘,卻是難免的。
頓了一下,聶振邦卻是輕笑道:“張勝山同志。看起來,你還是很關係集體的利益嘛。”
這句話,讓張勝山面露喜色,但是,面上還是顯得十分謙虛道:“聶董,您過獎了。集團的利益,就是我們的利益,我張勝山這個人,歷來都是以公司爲家,以廠爲家的。”
這番話,張勝山說起來,沒有半點的停頓,義正言辭,看起來,還真是一副大公無私的態度。
聶振邦冷笑了一下,事情可一,不可再,之前,有了挪用的先例,如果,這一次的事情,自己再沒有行動,還是輕拿輕放,不聞不問的話,張勝山只能是愈加的變本加厲。甚至,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導致李副總以及丁爲光都發生思想變化。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一個光桿司令,就不好開展工作了。
想到這裡,聶振邦的臉色卻是沉了下來,很是嚴肅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張副總還有這樣的覺悟。我倒是想問一問,如今,在基礎設施建設還沒有開始,招標會還沒有進行的情況之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盜竊的?值得你張勝山同志,花費這麼多的金錢,來修築這個圍牆。”
聶振邦的話語,頓時讓張勝山的面色變幻了一下,整個圍牆工程,張勝山自信有很多借口,可以讓聶振邦無話可說,無論是從哪個角度,哪個方面,都能如此。但是。現在,聶振邦卻是一下就把握住了問題的核心所在。這讓張勝山徹底無語了。
訕笑了一下,張勝山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看着聶振邦道:“聶董,這話說的,雖然,還沒有正式動工。總歸還是會有那麼一些東西吧。這些,可都是我們出了拆遷款的,再讓這些村民搬走了,我們不是吃虧了麼?這段時間,我聽說,好多房子都被這些村民拆了,磚瓦都分門別類全部帶走了。這不是國有資產的流失麼?”
聶振邦冷笑了起來,張勝山強詞奪理的功夫,聶振邦算是領教了,看着張勝山,聶振邦沉聲道:“張副總倒是高思想,高覺悟啊。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張副總,既然這樣,我倒要問你一句了,我記得,之前,我來這邊之後,在五千萬資金挪用之後,我在集團常務會議上,好似已經明確的說過了吧,集團財政,採取的是一支筆制度,我倒想問問,你還有沒有組織紀律,還有沒有黨性原則,這麼大的事情,你擅自做主了,你眼裡,還有沒有黨委班子,有沒有我這個董事長?”
說完,聶振邦看都沒有再看張勝山,轉頭對着旁邊的丁副總和李副總道:“老丁,老李,我建議,立刻召開集團常務會議,專門討論一下張勝山的問題。目無組織,還翻了天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以爲,這是他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麼?”
之所以如此,聶振邦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殺一殺張勝山的威風和氣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聶振邦一貫的原則。既然,對方已經衝上來了,這種挑釁和試探,就不能容忍,就必須要予以強力的反擊,也只有這樣,才能震懾其他人。
張勝山的臉色很不好看,聶振邦的聲音不小,甚至,可以用洪亮來形容,在四周,已經聚攏了不少的集團職工、中低層幹部,目光都望向這裡。這一次,張勝山的面子算是徹底被掃了。
丁爲光也迎了上來,笑着道:“聶董,您先息怒,先息怒,張副總的這種做法,我也認爲是比較過分,但是,您看,我們是不是先去會議室,關上門來,再來討論一下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