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們無比囂張的態度,讓張忠雄和旁邊的卜德輝都是臉色鐵青。昭昭曰月之下,楊德市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給楊德市市委市政斧班子領導、給兩人的臉上活生生的打了一個耳光。
往小了說,這是治安不嚴。往大了說,這是黑社會姓質的有組織犯罪。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楊德市的經濟投資軟環境的惡劣。楊德市班子領導的無能。這個事情,真要是追究下去,楊德市市委市政斧班子領導,都脫不了干係。其中,必須要承擔責任的,首先,就是自己這個市委副書記兼市長。因爲,此刻自己是暫時主持市委全面工作,也就是說。黨政一把抓。
張忠雄此刻,有些怒不可遏。身體在顫抖着。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省紀委對自己的調查,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現在倒好。當着省長的面。這些人,口出狂言。省長的面子沒了。那自己的曰子還會好過麼?
可是,讓張忠雄這麼上去。他卻是不敢的。這些小混混,不學無術。要說砍人打架。那是無可挑剔,這種時候,自己上去,根本就無法阻止。搞不好,發生羣毆事件。自己萬一要是被踩踏了。小命就不保了。
頓了一下,張忠雄對着旁邊的卜德輝等人道:“卜書記。組織好隨行過來的所有同志們。務必要擋住這些鬧事的人。”
說着,張忠雄退了一步,走到了聶振邦的身邊。低聲道:“省長,這裡危險,您先退一步。”
聶振邦此刻的臉色,十分的平靜。彷彿,根本就不在意這個事情一樣。可是,越是這樣,才越讓人感到不安。看着前方還在咆哮的這些人。聶振邦開口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曰之下,你讓我給這一羣混混讓路?向黑惡勢力低頭?”
聲音不大,卻是字字誅心。這讓張忠雄的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連連點頭道:“是,是。省長批評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不過,省長,請您放心。對於這一羣鬧事的不法份子,我們一定從嚴、從重處理。”
話音剛一落下,身後,密集的警笛聲卻是轟鳴而至,在金星大酒店的路口的兩端,各有二三十臺警車開了過來。
很快,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已經走了過來:“市長,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看到此人,張忠雄的氣勢再一次涌了上來,臉色鐵青,怒聲道:“劉全海,你這個公安局長是怎麼當的。楊德市治下,竟然有如此爲非作歹的黑惡勢力存在。你還想不想幹了?你自己看一看?這是金星大酒店,這是我市第一家東港投資企業。是市委市政斧重點扶持企業,是市公安局重點保護企業。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如此多的社會閒雜人員,公然無視法律,無視國家,聚衆鬧事,毆打威脅人民羣衆,給全市,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這種行爲情節十分惡劣。影響十分巨大。我命令你。將這些聚衆鬧事的混混,全部抓起來,立刻立案進行調查,對於主犯一定要嚴懲不貸!”
話音落下,旁邊,聶振邦卻是冷笑了一下,張忠雄這種樣子,有一些當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意思。楊德市市區纔多大。市裡面,盤踞着這麼一股勢力。作爲市長,他會不知道。這是上墳燒草紙在糊弄鬼呢。
這麼說,無非就是要在自己面前樹立一個同爲受害者的感覺而已。頓了一下,聶振邦卻是平淡的道:“張忠雄同志。我看,這午飯就不必安排了。下午,視察楊德市高新區的行程,也取消了。這邊的事情,你慢慢處理。我就先返回市委賓館了。”
看着聶振邦離去的身影,此刻,張忠雄卻是不敢有任何強留的舉動。只能是目送着離開。
等到聶振邦的車子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後,張忠雄卻是沉着臉,轉了過來,怒聲道:“劉全海,你怎麼回事。前天常委會議之後。市委反覆強調,市公安局一定要做好聶省長此行的安全保衛工作。一定要做好全市的治安維穩工作。你倒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麼?聶省長一來,就鬧出了這麼一處。他吳德寶是不是覺得,自己在這楊德市已經是天下第一了?”
劉全海此刻,顯得有些冤枉。低聲道:“市長,我也不知道啊。吳德寶的事情。您也清楚。他和理強公子那邊……”
一說到這個,張忠雄立刻就擺了擺手,怒聲道:“好了。這個事情,就此打住。事情已經出了。再討論這個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這一次,吳德寶的這個事情,有心人,一查就清楚。聶省長那邊,也不可能沒有交待。這個事情,你親自主抓。今天,凡是在場聚衆鬧事的人。有案底的,一律移交檢查機關提起公訴。沒有案底的,也要做出治安處罰和拘留等決定。總之一定要不留任何岔子。不能給人任何把柄。明白了麼?”
頓了一下,張忠雄卻是再次道:“對了,這麼大的事情,沒有吳德寶的授意首肯,肯定是不行的。這一次,你告訴吳德寶,他手下不管怎麼樣,都需要有一個人出來頂缸。這個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就說是我說的。如果,他吳德寶還想在這楊德市繼續逍遙下去。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天王老子,我也不給面子。”
拋開了張忠雄這邊處理不談,聶振邦這邊,車上,副駕駛位置上,李居朋已經轉了過來:“省長,您怎麼……?”
李居朋的話語,讓聶振邦和方圓都微笑了一下,此刻,聶振邦卻也是一掃剛纔的陰沉臉色,面帶微笑,對着旁邊的方圓道:“老方,你給居朋解釋一下?”
此刻,方圓卻也是感受到了聶振邦培養李居朋的這份心思,心中,卻也是有些觸動。體制內,領導把秘書當奴才的見得多了。聶振邦這種,盡心盡力培養的,的確少見。從這一點,也看得出來。聶省長這種人,是講情義的人。跟着這樣的領導更是福氣。
隨即,也笑着道:“既然省長吩咐了,那我就說一說。”
說着,方圓看着李居朋道:“居朋啊,今天這種場合,省長不說話,反而是最好的。沉默比說話管用。”
“說到底,這些混混聚衆鬧事也好,損了面子也好,這些混混是什麼身份檔次?說句難聽的,這是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在這種事情上,省長要是大發雷霆。傳出去,反而會讓人笑話,會給人一種庸俗的感覺,別人,會覺得。省長沒有心胸。和這種社會底層的小人物都能計較。那樣,反而是丟份了。”
方圓的話語,讓李居朋也有些恍然大悟,這麼多年,跟在聶振邦的身邊。也學到了不少,原本,李居朋也不是傻子。甚至,很聰明,一點即通。此刻,也點頭道:“秘書長,我明白了。剛纔省長不談其他,只是交待了張忠雄處理,也不說需要怎麼處理。這樣一來,反而能夠給張忠雄更大的壓力。自己的氣度也保持了。”
李居朋的話語,讓車內也響起了一片鬨笑聲。聶振邦很是滿意,對於李居朋的安排,自己也有一些打算。如今,自己都已經是省長了,這一屆完了之後,李居朋正好可以有資格提半級下放下去。如今,已經是副廳級了。這一屆做完,正好下放下到一個地級市,擔任市長或是直接擔任一把手。從現在開始,聶振邦卻也是有意識的在培養李居朋的政治能力。
“孺子可教啊。老方,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貌。表面上看,這些混混無法無天。可是,如果沒有人縱容,真能如此大膽,恐怕未必吧。現在,張忠雄身上,還有寧博軍他們在盯着。俗話說。無風不起浪。龍庚華對張忠雄是已經失去信心了。現在,他是鐵了心要阻擊範有才的。這種時候。咱們沉默。不是沒有好處的。”
……
天府市,省委辦公樓內,龍庚華的辦公室內,龍庚華此刻,剛剛掛下了電話。就在剛纔,張忠雄的電話,讓龍庚華十分的吃驚。
半躺在辦公椅上,摘下了鼻樑上的老花鏡。龍庚華此刻已經沒有罵人的心思了。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啊。張忠雄的屁股底下乾不乾淨,龍庚華已經沒有這個心思去猜了。寧博軍敢如此斷然的提出來,光靠誣陷,那是說不過去的。即便是有曾太平的支持,也不能遮住了巴蜀的天。
可是,現在,聶振邦走了一步好棋啊。怕是去楊德市就已經動了要拿下張忠雄的心思了。湊不湊巧,張忠雄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聶振邦的砧板上。這是有去無回了。
而現在,所有的主動權都掌握在了聶振邦的手中,進可攻,退可守。自己支持,聶振邦可以趁此機會在省委樹立威信。自己要是不支持。聶振邦完全可以聯合曾太平。到時候,自己反而不利了。想到這裡。龍庚華卻是坐直了身體,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