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你這桌子昨天搬動清掃的時候，桌腿瘸了一塊，要不我給你換一張新的吧。”在聶振邦的辦公室裡，易軍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難怪今天上班總是感覺這桌子有些不穩，原來瘸一塊了。聶振邦此刻也有些汗顏，這政斧機關買的東西，質量還真是不好說啊。看着這瘸了一塊的桌子。聶振邦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前世一瘸一拐的樣子，如果，這個時候，讓聶振邦裝瘸子的話，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培訓。絕對是演技精湛。
“呵呵，換什麼。給桌子下面墊一點東西就行了。保證平穩就成了。馬上就要換地方辦公了。再換桌子，浪費錢了。”聶振邦隨即也笑着說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人從門口推門走了進來。這一幕，卻是讓易軍一驚。怎麼今天老是出狀況，剛開始，把桌子搞瘸了，現在，竟然又讓人闖進來了。正準備說話。
聶振邦卻是已經站了起來，對着易軍道：“小易，你先出去吧，把門給我帶攏。沒有緊急的事情，今天我就不會客了。”
易軍此刻也迷糊了，看着走進辦公室的這個年輕人，帶着一副眼鏡，斯斯文文，可是，就這麼站着，面帶微笑，卻顯出一種自信的氣度。雖然有些疑惑，可是，易軍卻是不好問什麼，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看到門關上之後，聶振邦卻是笑着道：“大哥，你怎麼突然過來了。也不給我提前打個招呼。”
聶家樑昨天下午就過來了，之所以沒有通知聶振邦，主要還是想看看聶振邦經營的地方到底怎麼樣，在家裡，聶家樑總是聽說聶振邦做得如何如何好。說實話，聶家樑是有些不服氣的。
大家子弟，總是有一些齷齪。聶家，這還算是好的。老爺子的家教一向不錯。不說多麼和睦，至少不會出現兄弟相殘的局面，競爭，也是一種良姓的競爭。
聶家樑在燕北省這邊也算可以，鍍金兩年，如今再次調回部委。在國資委企業分配局擔任辦公室主任。二十七歲的正處級幹部。也算是極其少見的人物。這不，好奇心驅使之下，聶家樑於是就來了。
就在梨縣隨便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聶家樑並沒有去梨縣賓館。一個晚上下來，看着整個梨縣的開發，看着梨縣的經濟發展。聶家樑從心裡服了。同樣都是副處級起步。自己還是兩年時間鍍金之後才升任的正處。可是，和聶振邦相比，自己就顯得很渺小了。
“呵呵，調回部委了。在國資委任職。閒來無事，突然起心了，過來看看你，家民不也在這邊麼？順便也去看看這小子。”聶家樑說得很輕鬆。可是，卻是有苦自知。
京城裡，各家都要講究一個原則，一個規矩，男丁少的，自然是不存在，男丁多的，像是老爺子這樣在軍政兩界都有人脈的，基本上，一軍一政也是可以，可以即便如此，兩者之間也必須要選擇一個爲主的出來。這也是一種政治平衡之術。無論哪個家族，都要遵守的潛規則。通俗一點說。這就是下任家主的選定。
“振邦啊，搞得不錯啊。昨天我可是特意在梨縣轉了一下，開發區的公路四平八穩，規劃井然有序，我看，你這裡前途不可限量啊，一兩年之後，恐怕在全國又是一個奇蹟吧。”聶家樑顯得很隨意的說着。
聶振邦此刻也走到了茶壺邊上，給聶家樑倒了一杯冷茶隨即笑着道：“大哥，講究一下。這個時候，西北的天氣就是白天熱，夜晚涼爽。喝開水不適合。喝點冷茶吧。”
隨即，聶振邦也坐到了沙發上，笑着道：“什麼奇蹟不奇蹟，說出來，不怕大哥你笑話，我也就是想真正做點事情而已，其他的，倒是沒想那麼多。”
對於聶振邦這種心態，聶家樑是由衷的佩服，在或許，正是因爲聶振邦的這種心態，才使得聶振邦會如此的出色吧。
“振邦，如今京城裡算是平靜了許多。一號首長上臺之後，一切都趨向平穩了，去年，老首長全國巡迴之後，在關於改革開放的問題上，很是直接的解答了不少人的迷惑，也堅定了國人的信心。如今，形式一片大好，有沒有想過回京城，去部委任職？”聶家樑再次詢問起來。
這種模式，似乎是世家子弟慣用的一種方式、參加工作，到部委任職一段時間，級別上提到副處，然後下放基層，鍍金一兩年。提上來，一個正處跑不掉。繼續在部委裡混一段時間。熬資歷，到副廳或是正廳，之後下去。再回來，在部委擔任副部級。這幾乎已經是成爲了一種模式。固定的模式。
聶振邦此刻也沉思起來。回京城，是一種想法。可是，老爺子的態度，並沒有讓自己回去的意思，而且，本質上，聶振邦此刻還不想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至少，在梨縣的這批幹部還沒有被自己徹底影響和感染之前，聶振邦是不會走。偉人的一句話，聶振邦記憶猶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自己就是那弱小的星火。在可持續發展的道路上，在環境友好型。資源節約型社會上。聶振邦可以當之無愧說，自己算是借用了前輩的成果，成爲了先行者。可是，此刻一走，所有努力都是白費了。
隨即，聶振邦堅定的搖了搖頭道：“大哥，說真心話，目前我還不想離開梨縣，梨縣的工作，才初見成效。造福一方，這需要時間。在你面前，我也不說什麼高大全的話。我覺得，人活一世，總得留下一些什麼。”
聶振邦的話語，讓聶家樑再次震驚了，這種想法，聶家樑是沒有預料到的。事實上這次過來，也是源自於一次談話。
黃老和楊家老爺子之間的交流，那一次，聶家樑卻是十分不湊巧的聽到了。所以，纔有了這一次的梨縣之行。
看着聶振邦，聶家樑第一次服輸了。沉默了半晌，聶家樑的內心也在掙扎，這一認輸，就代表着自己主動退出了聶家培養人的競爭，以後，聶家將會以聶振邦爲主，所有的資源都會向聶振邦傾斜。而自己將成爲聶振邦未來的助手。
猶豫了一下，聶家樑還是開口道：“老三，直到此刻，我算是明白了。我輸給你，不冤。你這份心胸，是我沒有的。以後，聶家就靠你支撐了。爺爺坐過的辦公室，也只能看你的了。”
聶振邦也愣了一下，隨即笑着道：“大哥，說這些幹什麼。什麼支撐不支撐的，光是我也不行，我們一起，纔是聶家。”
聶家樑隨即道：“老三，知道我外公和楊家老爺子對你在梨縣的評價麼？”
聶振邦也有些詫異，自己在梨縣的事情，難道京城裡這幾位老爺子也在關注麼？那自己還真是有些擔當不起了。
聶家樑卻是沒有詢問聶振邦的意思，繼續道：“在外公他們討論的時候，我恰好是聽到了。關於你是儘快回京還是在梨縣繼續下去的問題上，他們有過爭論。”
“知道我爲什麼問你要不要回京城麼？”聶家樑故作神秘的笑了一下，接着道：“回京城的話，以你的成績，跳一級，這是必然的，24歲都不到的副廳級。絕對是京城頭一份。可是，接下來，估計你在這個位置上至少要熬五年時間。到30歲，下放地方當個常委副廳就算是很不錯了。可是，我外公也猜透了爺爺的安排。”
爺爺的安排？
聶振邦也震驚了一下，老爺子不就是單純讓自己在貧困地區鍛鍊麼？難道還有更深一層意思的安排。看到聶振邦如此表情，聶家樑總算也是笑了起來，這種反應，聶家樑很高興，這個老三，總算還不是特別妖孽。隨即解釋道：“以我外公的猜測。爺爺的意思，估計就是想讓你在這裡沉寂一段時間，縣處級，說重要也不重要，說不重要卻是廳級和基層的一個紐帶。這一個基礎打牢固了。你的未來將會是一帆風順。無往不利。”
聽到這裡，聶振邦也有種冷汗淋漓的感覺，果然大家族出來的孩子，沒一個是便宜角色啊。如果真信了聶家樑的話，受這個誘惑。回了京城。恐怕，路子就不一樣了。老爺子的賞識？期待。以及其他恐怕都會逐漸的褪去。
不過，聶振邦此刻也有些慶幸，好在自己是真心想留下來做一番事業。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隨即，聶振邦也站了起來，笑着道：“大哥，坐了這麼久了，我看還是一起去梨縣賓館吧。正好，董婉也在這邊。劉昆和趙星龍也在。把他們一起叫過來聚一聚。”
一聽到董婉這個名字，聶家樑也有些神情複雜。看着聶振邦道：“老三，說起董婉，我還真有個事情要提醒你了。董老爺子，如今恐怕已經知道你們的關係了。我看，你的麻煩來了。楊家和董家，可不是好得罪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