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達完命令之後,聶振邦轉身對着付正平道:“付教授,大堤上面的情況還很緊急,我就先失陪了。”
走出帳篷,大堤上面,四處都是人聲鼎沸的場面。在堤內,發生大面積管涌的地方。至少有數百人,圍着這一個區域忙碌着。
在大堤上面,有一段大堤已經凹陷下去了大約一米的樣子,原本平整的大堤堤面,現在卻形成了一個凹陷弧度。這個凹陷並不是突兀的,而是趨勢平緩的凹陷。
這是很正常的,一般洪水導致大堤決口的,決口的地方,最少都是幾十米上百米的寬度。
此刻。在凹陷的兩側,軍隊士兵,武警官兵都在飛奔着,每一個人,都有種緊迫感和使命感。
同時,可以看到,在兩端已經牽好了幾條粗實的麻繩,已經有上百個解放軍戰士,穿着鮮黃色的救生衣跳入了水裡。
渾濁的洪水,呈現出一種土黃色,洪水裡帶有大量的沉寂泥沙。在這種情況之下,不繫繩子,不穿救生衣,這是尋死。水流的速度很快,看似沉寂,實則暗流洶涌。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沖走。
就在聶振邦出來的這一段時間裡,目光所及的地方,至少有十幾個小戰士沒有站穩被衝出去老遠,好在繩索牢固,自己扯着繩子又爬回大堤邊上。
幾米長的木樁打下去,八磅的鐵錘,你一下,我一下,木樁就沒入了水中。可以想象,此刻,大堤之下的地質已經很疏鬆了。
在邊上,指揮的一個軍官還在大聲的吼着:“快!加快速度,跑起來。”
沙袋緊缺,基本上,丟進去的沙袋,十個能卡住一個就算是很不錯了。不由得軍官不着急。
看到這一幕,聶振邦也走了上去,在裝砂卵石的這邊,聶振邦對着當地的老百姓道:“給我一個。”
老百姓愣住了,這時候,聶振邦卻是一手拿起了一個,兩個沙袋,少說也有一百多斤的重量,聶振邦的速度飛快,衝到了大堤邊上直接拋了下去。
在聶振邦的身後,劉俊威、夏宏、曾新華、李開勇、雷毅等等領導也都跟着扛起了沙袋,這個時候,連聶書記都在扛沙袋,其他的人,還站在邊上看着,這算是什麼?難不成你比聶書記的地位還高,你比聶書記好重要麼?
在這一刻,現場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不管是解放軍戰士還是武警戰士,亦或是鹿山市的民兵和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都被這一幕震撼了。
從古至今,聶書記這一個位置的,要是放在古代那是正兒八經的封疆大吏,一省督撫。現在,也是一樣。有幾個時候,可以看到,堂堂的省委一把手,這麼拼命的。
每一個人都被無形之中感染了。在這一刻。所有人都都爆發出了巨大的潛力,這就是榜樣的力量。
每一個人的心中,都只有一個信念。聶書記都親自參加搶險了,他是在爲老百姓拼命。他是在爲老百姓做事,那麼。咱們還有什麼理由,不拼命的做。
持續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這邊,有人大喊起來,沒有砂卵石了。趕快啊。
劉俊威站直了身體,半個小時的勞累,讓劉俊威這個缺乏鍛鍊的人有些氣喘吁吁,拿出電話,劉俊威撥通了一個號碼,大聲道:“我是市委劉俊威,我不管你們沙管站用什麼方法,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安排車子運送大量的砂卵石到鹿山大堤黑石鋪鎮這一段?什麼?沒有車子,就是搶,你們也要給我搶出車子來,馬上聯繫市內的各家大貨車銷售公司,市委臨時徵調車子,事後,一律按照市場價購買下來。”
在這一刻,劉俊威剛掛下電話,這邊,人羣之中有人大喊起來:“不好了。要決口了。快,往兩邊退。”
這個時候,沒有了砂卵石的供應和填充,脆弱的大堤,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條三米多寬的縫隙被衝了出來,洪水洶涌的衝進了堤內,瞬間,淹沒了堤內的農田。
還在水下的士兵卻是最危險的。繩子的兩端已經拉直了,士兵們陸陸續續的都抓住繩子往安全的地段走。
聶振邦這邊,已經走了上來。大堤決口,隨着洪水的倒灌,這個決口兩端的泥土被沖走,到時候,決口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寬,這短短的三分鐘,三米寬的決口已經變成了五米寬。
這邊,突然有人高聲驚呼道:“不好,那邊的繩子斷了。”
聽到這句話,聶振邦卻是突然站了起來,目光掃視而過,直接落在了水中,對面的繩索斷裂,這時候,還在水中的戰士就如同是失去了牽引的浮萍,隨時有可能被水流帶走的危險。
一把扯住繩索,聶振邦怒吼道:“快,大家都來幫忙。”
最後一個小戰士從水裡被拖了上來,水流的衝擊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體力,一上來,整個人就躺在了地上,聶振邦迎面上前,看了看,轉頭道:“馬上安排急救車輛,送他去醫院,累垮了。別留下了病根。”
這個時候,決口這裡已經被衝出十幾米的口子了,這短短一段時間裡,堤內,已經漫過一層水了,臨近決口這裡的水稻和農作物基本上已經是徹底的沒有用了。
看着決口,聶振邦的心情十分的沉重,臨到最後,還是決口了。屆時,如何向木定堅同志交待,如何向紅江五千萬羣衆交差?
看着劉俊威,聶振邦沉聲道:“俊威同志,打電話催促一下,船還有多長時間才能過來?另外,這個時候,絕不能讓決口再擴大了,再大的話,到時候,船都堵不住決口了。”
隨着聶振邦的話音落下,這邊,有人高呼起來在水面之上,兩臺拖船,拖着兩艘千噸級別的輪船朝着這邊過來了。
看到這一幕,聶振邦也興奮的揮舞了一下拳頭。有救了,只要能堵住決口,那麼損失就能減低到最小的程度。不管對哪個方面都有一個完美的交待。
拖船在距離決口還有幾十米遠的地方穿過了決口,然後熄火朝着這邊靠攏等到逐步靠近大堤之後,拖船這才重新啓動。等大堤兩邊的吊車扯住了輪船之後,卸下鋼索。失去動力牽引的輪船,在吊車的牽引下,逐步靠攏決口,第一艘船,卡入了決口中間。同時,第二艘船已經靠攏上來,和第一艘船重疊在了一起,與此同時,兩邊,開始迅速的往決口裡面堆積沙袋,同時,大量的木樁在大堤的兩側被敲打進去,越來越多的沙袋被堆積起來。決口這邊的水流也開始減少起來。
下午五點。
這個時間,距離大堤決口,整整過去了四個小時,此刻,大堤終於再次被堵上了。在堤內這一側,更是堆積了大量的沙袋,形成了一個梯形的護坡。這樣的設計,能夠充分保證決口這邊的穩固姓。
決口處最有一處有遺漏的地方被堵上,終於,整個大堤再沒有一滴水滲透過去之後,大堤上,所有的人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在這一剎那,解放軍戰士,武警官兵和當地的老百姓都激動的擁抱在了一起,雖然,大家都不認識,甚至,都不知道對方姓什麼。但是,在這一刻,每一個人都是爲着一個目標,都是爲着一份執着在努力,在拼命。
聶振邦也顯得有些疲憊,旁邊,洪峰完全是累趴下了。在洪峰旁邊,劉俊威、夏宏也都是不太輕鬆,都坐在了大堤上。此時,已經沒有了身份等級。每一個人都是參與者。
聶振邦迎了上去,伸出手,將劉俊威等人一一的拖了起來。環視着衆人,聶振邦顯得有些激動,深深的鞠躬,大聲的道:“我代表省委省政斧,代表紅江省五千萬人民羣衆,對大家表示誠摯的感謝。”
一番講話之後,大堤上,呼聲更高了,聶振邦此刻已經迴轉到了帳篷裡面,付正平等水利專家都迎了上來,發自內心的激動,道:“聶書記,您讓我看到了一個真正的黨員,一個純粹的幹部。我衷心的感謝你,帶給我這一份刻骨銘心的記憶。”
付正平是國家知名的水利專家,不光是享受政務院特殊津貼的人,同時,也是政務院水利水電工程方面的國事顧問。這一刻,付正平也用了一個您字,足以證明。付正平對聶振邦是多麼的佩服。
聶振邦擺了擺手,微笑着道:“付教授,過獎了。這不是我聶振邦一個人的功勞,這是全體紅江人,包括解放軍和武警官兵的功勞。”
說着,聶振邦話鋒一轉,道:“付教授,大堤決口是堵住了,接下來,在修復上面,還需要付教授多多給予技術上的支持了。”
“另外,俊威同志,大堤的巡邏一定要加強,千萬不能再粗心大意出現這種事情,再來一次,我們就承受不住了。”聶振邦轉身對着劉俊威吩咐起來。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喧鬧的聲音,緊接着,鹿山市市委副書記牛衛國走了進來,道:“聶書記,首長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