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讓李居朋先進來通報,這一套程序,在林墨翰面前並不合適,那樣的話,反而會顯得自己孤傲。作爲派系的領導,除去要有自己的號召力和威嚴氣度以外,必要的親切感,同樣也是需要的。
聶振邦親自起身,直接打開門,看着門外的林墨翰,聶振邦很是熱情,擁抱了一下。將林墨翰引進房間裡。隨即笑着道:“墨翰,幾年不見,倒是越發的消瘦了,看樣子,鋼城市的事情,讓你操心不少啊。”
聶振邦這種家常話,並沒有減少聶振邦的氣度,相反,還給人一種感動。林墨翰也是如此。
看着聶振邦,呵呵笑着道:“市長,年前的時候,咱們就已經見過了。這纔不到一年的時間而已。您這麼說,可就是誇張了。”
聶振邦也呵呵笑了起來:“你這個墨翰,如今這鋼城市市委書記當久了,倒是學着鑽空子了。鋼城市最近這一年的發展很迅速啊。看樣子,你這幾年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已經開始厚積薄發了。”
說到鋼城市的發展問題,林墨翰也顯得嚴肅起來。任何干部,都不可能在第一年上任,就取得巨大的成績。如果出現了那種情況,只有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有人摘桃子,典型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第二個原因。這個地方,原本是極度貧困地區,兩相對比之下,把一點點成績無限的放大了。
除去這兩種情況,一般來說,任何一個幹部,到任一個地方。第一步,是要穩固自己的地位。之後才能考慮發展方向。這種發展,不是一下就能立竿見影的。比如聶振邦在望海市,也是經過了五年的時間,才完成了這一個厚積薄發。比如現在的樑溪市。也是按照聶振邦的規劃才取得了矚目的成績。現在,林墨翰這邊的情況同樣是如“市長,一點點成績。這也是以市長爲榜樣才做出來的,不值一提。”林墨翰很是謙虛。
聶振邦此刻卻是擺手道:“墨翰,這麼說那就是妄自菲薄了。鋼城市,是老工業基地,產業僵化。下崗職工多,你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績。
這不簡單啊。墨翰。遼東省這邊的情況,你能介紹一下麼?我雖然是初來乍到,但是,總覺得這氣氛有些異常啊。”
聽到聶振邦的話語林墨翰的臉上露出了一副佩服的表情。聶振邦這種政治上的高度敏銳性,也是林墨翰下定決心進入聶系的主要原因之一。
隨即,林墨翰也不含糊,直接道:“市長,你也看出來了?”
頓了一下,林墨翰卻是介紹道:“遼東省委班子裡面,說是複雜,卻也簡單隻有兩個派系,一派以省委書記霍思遠爲首,另外一派則是以省長曹定坤爲首其中,曹定坤這一派是本地派。在遼東省下面的地市之中,也佔據了很大的權力。而省委書記霍思遠這一派,則是對省委的掌控力度要強一些。如今,兩派人馬,雖然是明爭暗鬥,不亦樂乎。可是,卻是都很剋制。”
聶振邦點了點頭,到了省部級這一個層次,都不是年輕小夥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自然都很清楚。如果鬧得太僵。對誰都沒有好處,霍思遠固然要調離遼東,曹定坤恐怕會更慘。任何時候,山頭主義,地方主義。在中央都是不願意看到的。
“現在,因爲遼東省人民政府分管工業的副省長因病逝世。現在,霍曹兩派,但凡有資格爭奪這個位置的人,都在看着。這段時間,遼東省的氣氛很是緊張啊。”林墨翰再次放出了一個大炸彈。
這一個消息,聽得聶振邦爲之一震,還有這樣的事情,看樣子,自己來得還真是時候啊。
難怪霍思遠只是讓石建設前來迎接自己了。如果自己不來的話,霍思遠這一邊,依靠對省委稍微強一些的掌控力度,推舉一個人選上去。中央肯定是要給霍思遠面子。畢竟,霍思遠是省委書記,在推薦人選上,中央更看重的是他的意見。
可是,自己一來,雖說三公辦無權無勢。但是,萬一,三公辦不小心查出了什麼醜聞出來。很有可能會破壞雙方之間的這種平衡。
這樣一來,霍思遠對於三公辦的心態也很複雜,因爲,三公辦有可能給他幫忙,也有可能給他幫倒忙。
派省委秘書長到機場迎接,不失隆重,又不顯怠慢,這種方式,完全體現出了霍思遠現在的心態。
“墨翰啊,看樣子,我來得不是時候啊。”聶振邦對於這個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來都來了,纔不會去管你是省委書記還是省長。
對於三公辦的工作,聶振邦歷來的態度都是不亂找事,但是也不放過任何事情。意思就是,聶振邦從不主動去得罪誰,也沒有想過要依靠三公辦去打擊誰。三公辦的尷尬設計,讓聶振邦很尷尬,說沒權,也有權,說有權,也沒權。如果,真要是覺得不可一世,可以打壓任何省市。李國兵在巴蜀被曾太平擺了一道,那就是例子。
可是,真要是有人違反了規定,落在了自己手中,媒體曝光是少不了的,迫於壓力,地方省市給違紀幹部一個記過處分那也是必須的。
聽到聶振邦這種玩笑式的話語,林墨翰也笑了起來:“市長,說實話,真不是時候,您來之前,兩派還吵得不亦樂乎,最近這段時間,不少地市的一把手甚至二把手都紛紛跑沈京來了。這一次,我來沈京,恐怕鋼城市那邊都有不少人覺得我是來跑官來了。不過,知道您要來之後。這個事情,反而是擱置了下來。看樣子,霍書記和曹省長之間已經達成了一種默契了。”
形成默契這也是可以預見到的,這不是下面的縣市,開個會,還能夠罵娘拍桌子,到了省部級,交鋒都是無形的,表面上的和睦,不光是曹定坤要顧忌,霍思遠也要顧忌。看樣子,兩人之間已經形成了共識,等自己拍屁股離開遼東之後,他們纔會繼續爭鬥。至於人選,也要等自己檢查完畢之後纔會定下來。
想到這裡,聶振邦的腦海裡,卻是靈光閃現。目光也望向了旁邊的林墨翰。這算不算是一個有利消息,會不會形成一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場面。就和當年的寧守常異軍突起,接任江北省省長大權一樣?
看着林墨翰。從資歷來說,林墨翰擔任正廳級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了。鋼城市委書記四年,望海市四年。升任副部級,很正常。從履歷政績來說,林墨翰擔任鋼城市委書記期間。鋼城市的各項工作都是取得了很大的成績。鋼城市,這是遼東最大的重工業基地。讓林墨翰接任分管工業的副省長,也不是說不過去。
想到這裡,聶振邦仔仔細細的分析了一下林墨翰的優勢。還真別說,林墨翰的確很合適。而且,林墨翰如果能夠上位,對自己的佈局也是一種促進。
可是,林墨翰也有劣勢。林墨翰是外來的幹部,在遼東省沒有太多的根基。這四年,雖說在鋼城市也收了不少部下和心腹,可是,那不過是低層次的,要想擔任副省長,最主要的是,在遼東省委要有根基。
不過,這個事情也不是不能操作。省部級幹部的決定權,是在中央。雖說,遼東省有推薦權,可是,也有中央直接任命的情況。這個事情,就看怎麼運作了。
想到這裡,聶振邦卻是看着林墨翰道:“墨翰,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你也做一下準備。咱們也來爭奪一下這個副省長的職位。”
聶振邦的這句話,讓林墨翰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以前,林墨翰是從來沒有這個想法。可是,被聶振邦這麼一說,林墨翰也有些期待起來。不過,片刻之後,林墨翰也冷靜下來,看着聶振邦道:“市長,我來爭取這個職務?我沒有優勢啊。”
林墨翰的這種心態,聶振邦很是滿意,並沒有因爲這個職務而衝昏頭腦。這纔是做實事的料子。
隨即點頭道:“暫時,這還只是一個初步的想法,說給你聽,主要是你心中有一個數。具體怎麼運作,還得等我和霍思遠以及曹定坤見過面之後,纔能有一個大概的思路。
而且,說不定也沒有這個機會。不過,有這樣的好事在這裡,說不得,怎麼也要爭取一下了。”
聶振邦的口氣很是堅定,如今,遼東省的局面,很微妙。兩派僵持不下,完全有漁翁得利的可能性。不過,聶振邦畢竟是沒有和霍思遠以及曹定坤接觸過。話也不敢說得太死了。
爭,肯定是要爭的,體制內,原本就是一個爭鬥的過程。如果連爭鬥的這種信心都沒有,那還何談未來。
送走了林墨翰之後,已經差不多下午五點了,此刻,遼東這邊的天色早已經暗了。這個時候,李居朋從門外走了進來:“主任,石秘書長來了。遼東省委霍書記準備了歡迎宴會,邀請您去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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