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天的時光,小院中已經落滿了雪。庭院中凋零的槐樹上,層層疊疊鋪着銀裝。鵝毛大雪從虛空之中飄灑,王語柔將銀白色的裘衣緊了緊。
她今日裡面穿的是白竹布棉裙,外面披着披風似的皮裘衣,白色獸毛護住修長如天鵝般的頸項,遮擋寒風。還有斗篷帽籠住髮飾,單單露了一張精緻的俏臉,美目清冷。
她喊完之後,葉小白也拾步而出,帶着盈盈笑意道:“姐姐大人造訪,蓬蓽生輝啊。”
由於葉小白接到的任務是扮演王青琅,他揣着明白裝糊塗,不必和王語柔假裝失憶。就算表現的親熱,也不會讓聽雨樓暗探有所懷疑。
所以笑容故意顯的半真半假,語氣卻客氣的多。
王語柔原本臉若寒霜,可是一看到他,不知不覺就覺得氣消了一半。沒好氣道:“你在外面倒是逍遙自在,溫玉軟香,家裡一大攤子就丟下來不管了?”
由於葉小白已經被趕出王家,所以也只能苦笑。
“讓我進去喝一口熱茶,這外面風颳得緊,好似順着我的褲管都能鑽進我的衣服裡。”王語柔也不和葉小白客氣,拾起蓮步就往他廂房走去。
葉小白低頭看着她瑩白的繡花下,笑道:“姐姐大人,這冬天你也不穿靴子,凍到了腳,哪怕穿着皮裘也會冷的。”
王語柔常年在家待着,她的房間不須說自然是四季如春,也沒有穿靴子的習慣。如今低頭一看,果真是如此,而且一路踏雪而來,繡花鞋也有了三分溼意。
推門進了廂房,葉小白立刻將火爐搬了過來。火爐自然是青銅的,看起來如同一隻平底鍋,裡面放些木炭點着。上面蓋着一隻佈滿洞眼的青銅蓋子,好似家裡架在電飯鍋上蒸菜的小蒸籠倒扣的形狀。
由於五臟訣練成,葉小白渾身血液充沛,而且能夠控制呼吸。築基之後,基本上能夠做到寒暑不侵。所以他也沒有在房中點火爐,此時將火點上,然後把蓋子蓋好之後,推到王語柔蓮鞋前道:“趕緊把鞋脫了,腳和鞋子都烤一烤,別被凍出病了。”
“瞎說,哪有烤腳的。”王語柔本來準備的苛責全部記不起來,玉臉飛起兩團紅暈道,“你就放在這裡。”
畢竟是大家閨秀,將腳拿出來被人看見都會覺得害羞。哪裡像燕鳳那潑辣的女人,動不動讓男人給她脫鞋,還要人舔她玉足。兩人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葉小白笑着搖搖頭。
“你壞笑什麼?”王語柔沒好氣道,本能覺得這個傢伙又在嘲笑自己。
“我在笑你病了,看有誰照顧你。”葉小白想着從房間中拿出個一個墊在火爐上,還有一條毯子可以蓋在腿上,毯子很大能夠蓋住那雙金蓮小腳。
也不說話,將墊子墊上,毫不客氣的抓住她那雙小腳一一脫下鞋,然後放在火爐上。隨後又蓋上了毯子,這才收手道,“平日裡自己要照顧自己,病從腳入。尤其是出門,預備一雙靴子……”
“一段時間不見,怎麼變的和老媽子一樣。”不知爲何,看他如此殷勤,心中很是受用。但是轉念一想,又有些不滿道,“你在家中,是否就這麼伺候你那花奴?”
葉小白只是笑笑,在一邊坐着。看見桌上有熱茶,先遞過來道:“來,姐姐大人先喝一口熱茶。”
王語柔接過熱茶之後,先放在一邊,板着臉道:“你也別和我打馬虎眼,你在這裡過什麼日子我也看的明白。離開了家族的苦頭,想必你也嘗的夠了。看看這大冷天的,房間中連火爐都不點。雖然你和花奴都沒什麼收入,可是也不能省這幾兩銀子。回頭我讓小紅送些木炭過來,保你一個冬天也夠了。”
這倒是誤會了,葉小白現在絕不可能缺銀子。由於煙雨夢被他迷惑,收他爲徒。如今的他在江南一帶,只要是聽雨樓分店或者其他四樓的分店,可以立馬提銀子。
但是和青(諧)樓的關係,他不怎麼敢讓這位姐姐大人知道,否則一定要吵翻天。堂堂王家男子,竟然淪落到靠歌姬爲生,怕是那位王世才知道之後,也會從京城趕回來把自己給人道毀滅吧。
“爹爹來信,讓你年後立馬去京城。我勸你最好不要衝動之下,和那風塵女子結姻緣,也別瞎許什麼承諾,我堂堂王家也自會給她一個交代。”王語柔烤着腳,那暖氣直往心裡鑽,語氣也和緩的多,“無論在哪裡,不能墮了我王家人的志氣。還有爹爹吩咐你,近期不要和秦家起衝突,過去的事情暫時先讓它過去。京城來的二公子,也非等閒之輩……”
王語柔一說起來,便是沒完沒了。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來,葉小白知道一定是她在背後使了大力氣。
平常人家,兒子忤逆也免不了棍棒齊下。何況王青琅和王世才父子關係有些微妙,常年沒有在一起生活過,感情本就淡薄的多。
王青琅又令人失望多次,這一次葉小白更是幹出等於是對不起祖宗的事情,只怕王世纔再好的脾氣也早就不打算認這個兒子了。
如今能有這樣的轉機,整個王家,只有王語柔會爲他賣力的說話。
所以儘管她看似冷淡又有些毒舌,實際上是刀子嘴豆腐心。
“別光是點頭,你當你不倒翁啊,我說的你有沒有記得。”王語柔看他那副好脾氣的樣子就有些生氣,也不知道有沒有給那什麼勞什子花魁欺負。
一想到他也對另一個女人俯首帖耳,心裡就覺得大爲不快。手中的熱茶轉涼,她還是喝了一口,隨後將茶放下道:“看你就來火,整天惹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走了,你送我。”
葉小白轉頭看着天色,本來冬季白天的時間就短,今日恰好大雪。天色一直都是陰沉沉的,現在大概也過了時間,天色黯淡了很多。
他急忙打了一把油紙傘,王語柔也將鞋子穿好起身,心安理得的讓葉小白跟班似的跟在他後面。不過油紙傘作用也不大,只是起到擋擋風的作用。
到了青石小巷的外面,恰好有空閒的馬車路過,王語柔扔了幾兩銀子,馬車伕立刻調轉方向駛向王家宅子。
在馬車上的時候,王語柔素白的小手扶着眉角道:“奇怪了,我這頭怎麼暈沉沉的。”
葉小白正掀開門簾往外指揮馬車伕方向,聽了話急忙放下門簾,轉頭看去。
這一轉頭,發現王語柔神色有些不對勁。白嫩的臉頰紅彤彤的,眉眼之間的清冷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芙蓉盛開的容顏,格外的美豔起來。
那模樣美的撩人,葉小白不禁覺得胸口處砰然跳動。
“怕是馬車中有些悶熱!”葉小白也不避嫌,用手去摸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熱,反而感覺她額頭有微微的香汗。
恰在此時,馬車伕說是到了。因爲王家是在金陵有名的世家,馬車也不敢靠近。在靠近宅子的街道上停了下來,馬車伕殷勤的搬起登馬車的小木凳,在馬車外等候。
葉小白扶着王語柔出馬車,此時她已經渾身嬌軟,一半身子都倚在葉小白身上。
馬車伕也不知道他倆是夫妻還是姐弟,總之大家族的關係,他也不敢揣測。只不過王語柔那紅若晚霞的豔麗臉龐,讓他不禁多看兩眼。儘管是晚上,斗篷還遮住了半邊臉,卻還是遮不住那驚人的美貌。
“我們從後門回去,你也不便被族人看到。”王語柔貼心道,說着就讓葉小白扶着,吐氣如蘭。
走到後門處,後院的門早已經打開,應當是提前吩咐的。葉小白走過之後,將後門給插上。鼻間繚繞的全是王語柔身上的香氣,極爲撩人。
後院沒有燈火,天色又黑了三分。王語柔只覺得眼前陰暗,心中一種莫名的情緒爆發出來,極爲難忍。
她慢慢的將全身重量都靠在葉小白身上,嬌喘吁吁,素手也不知何時抓住了葉小白的衣角。
“青琅……”王語柔扭頭看葉小白一眼,頓時只覺得他那雙眸子在夜晚更加勾人。她的腦海也慢慢混沌了起來,一聲青琅喊的如同情郎一樣。
葉小白心跳如鼓,原本只是攙着她的玉臂,可是隨着行走總是不時碰到柔軟的嬌軀。他也感覺到一種情難自禁的情緒,手不知不覺環住了她的芊芊細腰。
王語柔並沒有反抗,葉小白的膽子突然就大了起來。扭頭直視她的雙眼,他由於是狐狸化身,雙眼自然如同野獸一般能夠夜視。
朦朧中,只覺得王語柔身上香氣襲人,冰肌玉骨的臉蛋分外的漂亮。尤其是一雙美目,不知何時瀰漫了濃濃的媚意。
他手臂一緊,竟然抱住了王語柔。男人本就是受不了太多的誘(諧)惑,何況王語柔本就是天姿國色的美人,此時猶如動情的仙子,讓哪個男人能不想入非非。
更何況,歸根到底他葉小白乃是重生的狐狸,和王語柔又沒有血緣關係。姐姐大人,也是一句玩笑話。他心裡更加沒有負擔,值此良辰美景,佳人在懷中動情,他也沒有細想。
實際上還是王語柔喝的那杯茶出了問題,換言之她已經中了癡情盅。會對出現在眼前的異性動情,本來她就對葉小白有兩三分情意,此時癡情盅發作,心中只是將他當成了心愛的男子。
兩人在雪地中相擁在一起,葉小白當先低頭,含住了那嬌嫩的紅脣。兩人的腦海中,都好似砰的一聲炸開。
葉小白的動作也粗暴起來,將王語柔推着,讓她靠在後院的樹木之上。樹木被一撞,將樹枝上的積雪落下了些許。
一雙大手遊走在王語柔後背到翹臀,葉小白的吻炙熱,從王語柔的紅脣吻到臉頰。最後將繫住皮裘的棉繩解開,最後更是將激烈的吻落在她天鵝般的頸項上。
王語柔的素手只是放在他的後背,芊芊十指緊緊抓着他的衣服,仍由他發揮。兩人怕是都不知道爲何,怎會打破了這層朦朧的關係。
呢喃一聲,王語柔的素手一點一點上擡,雙手都放在葉小白的腦後,兩人激烈的擁抱在一起,恨不得將對方融入自己的體內。
葉小白雖然沒有服用癡情盅,可是他本就是狐狸身體,狐狸天性就有些淫邪。他哪裡能夠抵擋的住這等誘(諧)惑,只恨不得在這裡以天爲被、以地爲牀大戰一場。
忽然冷風吹過,王語柔一個冷戰,迷濛的美目忽然有兩分清醒。
“青琅!”嬌軀一震,聲音中帶着顫抖。
葉小白也是忽然從迷亂中醒了過來,尤其是那一聲青琅,極爲的刺耳。心中大罵一聲,自己還真是該死。
雪地中佳人在懷,暗香襲來猶如雪地中盛開的冷梅,從佳人袖間慢慢飄出。兩人的動作,都有微微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