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園佔地面積比較大,早上練劍、遛早的老頭老太太很多,但是到中午的時候人們一般都到金明湖乘涼,因此這裡很安靜。
徐磊把烏鱧扔到地上,伸着爪子在垃圾箱附近尋找了一陣子,最後翻出一個一次性打火機,然後又在樹下尋找幹樹枝。前幾天剛下了一場暴雨,因此樹下的枯枝敗葉非常多,不到五分鐘,他就噙了一大堆。
一連試了幾次,終於把火升起。樹枝比較乾燥,並沒有青煙升起,也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
徐磊快速的將烏鱧腹中的物事去掉,然後用木棍搭了個架子在上邊烤起來。
沒一會兒,魚身開始吱吱作響,一股淡淡的香味在樹林中瀰漫。
如果此刻有人無意中走進這片樹林,一定會驚得下巴掉下來:不遠處的空地上,一隻灰黃色的土狗正不斷翻滾着樹枝做燒烤呢。
當然徐磊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耳朵一直豎着,樹林外有什麼風吹草動絕對逃不過他的耳朵。
等烏鱧烤熟,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徐磊根本顧不上滾燙,直接用爪子抱着猛啃起來。雖然啥作料也沒有,但是他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到底是野生的烏鱧,這魚味吃起來很鮮香。沒一會兒,大半個烏鱧就吃進肚子。
徐磊舒服的打了一個飽嗝,伸出爪子刨了一大堆土將火堆蓋住,然後找了個樹蔭下閉着眼睛休息。
等身體完全恢復過來,徐磊不由自主的邁開四肢朝家裡邊跑去。烏鴉尚知反哺,更何況是生他養他近二十年的父母。徐磊雖然已經不再爲人,但是依然難以割捨掉這份感情。他曾經幻想着有一天自己有本事了買一間大房子,讓父母過幸福的生活,可是一切都成了泡影,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實現了。
想到這裡,徐磊回家的念頭更加強烈,忍不住加快腳步,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徐磊已經跑了回來。就在他準備轉身進院子時突然又停下來,市政局那輛麪包車就在不遠處停着,看樣子他們仍然沒有打消捕捉自己的心思,竟然上門圍追堵截。想到這裡,徐磊頓時怒火沖天,準備給這羣人一個教訓看看。
當然他也沒有莽撞,而是轉身離開,沒一會兒,徐磊叼着兩個釘滿鐵釘的木板跑了回來,他悄無聲息的從後邊接近麪包車,然後把木板鋪在輪胎下邊。
幾個人根本沒有想到那自己尋找的獵物就在身旁,說是蹲守,其實全部坐在車裡邊打撲克。徐磊大搖大擺的走到車前的時候幾個人仍然沒有任何反應,無奈,他只得扯着嗓子大叫了一聲。
“大黃狗,快抓住它”這下豁牙子才反應過來,趕忙在車中大叫。
“開車,開車!”趙軍抓着抓着麻醉槍急急的叫道。上午抓狗的事兒沒辦好,打電話回去的時候領導把他媽的狗血噴頭,再三強調,這狗一定要抓了,即使抓不到也要就地捕殺。他可是立下軍令狀的,不然也不會大熱天的在這裡蹲點守候,現在看到“獵物”出現,又怎麼能不緊張。
“哧”豁牙子剛發動機器,突然車子一個趔趄,直直的裝向旁邊的電線杆。
“豁牙子,**的中午是不是喝多了,認真點開”趙軍嚇了一跳,忙抓住扶手。
“失誤失誤”豁牙子告饒一聲,接着又發動車子,情況和前一次一樣,車子“咯噔咯噔”直叫,最後一頭撞在旁邊的院牆上。幸虧速度不高,幾個人倒也沒有受傷。
“**的真喝暈了?”趙軍一看那大黃狗又跑遠,忙跳下車子,端着麻醉槍朝遠處追去,根本不顧後邊幾人。
“這車咋回事兒,哪個熊孩子這麼缺德”豁牙子下車後先是一愣,等看清楚車輪胎上的木板時,破口大罵起來。
他這一罵,後下車的幾個人也忘了追趕,只有那個趙軍端着麻醉槍追了上去。
徐磊一邊奔跑一邊朝後看,就是想引幾個人徒步追趕,現在看趙軍一個人上前,他頓時心中一喜,身子一閃,拐進另一條巷子中。
趙軍緊隨其後,他剛轉身,徐磊已經撲身而出,直直的咬向趙軍的胳膊。
“媽呀,”趙軍尚未來得及反應已經被咬住了手腕,他手腕一疼,尖叫着把麻醉槍扔下,接着轉身就想逃走。
徐磊哪會給他機會,轉身一撲,,雙爪再次搭在他的胳膊上。
趙軍只覺得頭皮發麻,身子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徐磊一聲咆哮,身體猛然一竄,雙爪死死的將他摁在地上,血紅色的舌頭在趙軍的脖子上來回舔舐。
“不要……不要,狗大爺,我再也不敢了。”趙軍完全嚇傻,身體直哆嗦。他此刻才知道原來死亡可以離自己那麼近,腦海中完全沒有了巴結領導的想法。
徐磊原本只打算嚇唬嚇唬這人,讓他以後別再騷擾自己的父母,可是當大嘴附上趙軍的脖子時,他突然有一股嗜血感,本能不斷驅使他要把這喉嚨咬破。這股陡然升起的嗜血感非常強烈,只是一瞬間他的眼球已經是一片血紅,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不要……救命,救命呀”趙軍感受到自己脖子上那滾燙的熱氣,哭爹喊娘般的尖叫起來。
“不要”徐磊身子猛然鬆開爪子,朝後一竄。眼前的紅光很快消失,理智重新佔據腦海。
自己剛纔是怎麼回事,竟然想要直接咬碎趙軍的脖子。他現在還可以感覺到那股渴望噬飲鮮血的慾望,雖然理智告訴他這念頭很瘋狂,可是它卻像是在腦海中紮下根一般,怎麼也揮之不去。
一時之間,徐磊的腦子亂糟糟的,根本沒有注意趙軍翻身逃走。
“趙哥,你怎麼了?”正在看車的幾個人聽到動靜,慌忙跑了過來。豁牙子一看趙軍捂着的手脖上鮮血直流,當即大喝一聲,抓着木板朝前衝了過來。這木板是他剛從車子上取下的,正好可以當趁手的武器。
徐磊仍然沒有徹底清醒,感覺到有東西砸來,根本來不及多想,身體本能的朝旁邊一躲,然後爪子快速抓出,已經在豁牙子的手臂上留下幾道深深的爪印。
連傷兩人,這下幾個城管隊員都不敢上前捉狗了。按說他們打的狗也不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形,一般的流浪狗看到人圍上來立刻轉身逃走,這隻大黃狗倒好,不但從他們手中逃走過,還敢上前挑釁。
“趕緊去醫院打狂犬疫苗”趙軍此刻臉色煞白,想到剛纔和死亡擦肩而過的情景就渾身直冒冷汗,急急的催促衆人離開,連麻醉槍都來不及撿。
剩餘幾人也沒了捉狗的心思,事實上他們心中都有些發毛,總感覺這狗的眼睛有些怪異。
眼看着幾個城管隊員離開,徐磊才噙着麻醉槍慢吞吞的朝家中走去。這東西藏好了,以後說不定能用上。
沒曾想到院牆外邊大門緊鎖,父母並沒有在家中,不知道去幹什麼了。
徐磊不知道的是,這一下午的功夫,它已經在網絡上成了名人。
它在水中和烏鱧搏鬥的場面被人拍了下來傳到視頻網站上,名字就叫《神奇狗大戰水怪》。剛傳上去不到半個小時,就被編輯放在了首頁。跟着點擊量一路攀升,一下午的功夫,已經有二十多萬人看過這個視頻,評論也有數千條。
當然這一切都與徐磊無關,也從未想過以這種方式出名,他現在只想早點見到自己的父母,希望那個肇事者能夠早日受到法律的制裁。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徐父徐母才邁着蹣跚的步伐走回來。下午兩人帶着那個車牌號去了公安局想讓警察查下這個車主的資料。
接待他們的警察直說他們胡鬧,既沒有目擊證人,又沒有視頻資料,怎麼能憑藉一個不知來路的車牌號斷定刃甲是肇事者呢。根本不給查詢,徐建國兩口子好說歹說,希望那警察能夠通融一下,最後差點給他跪下也不行,那人前後只有一句話,“沒有領導的允許,車主身份資料是不能隨意透露出去的。你們要相查這個資料,請找相關領導。”
無奈,徐父徐母只能重新回來。
“他媽,你別想那麼多,不行我從明天開始起到各個停車場找,只要這車還在市裡邊,一定能找出來,給咱們小磊討個公道”徐父看妻子精神恍惚的樣子,只能開口安慰。
“那哪行,萬一人家換車牌了呢。”徐母有氣無力的回答。
繼承了這具身體後,徐磊的耳朵變得很靈,父母離家還有二十多米,他已經清晰的分辨出了那腳步聲,興沖沖的衝上去撲到在母親的懷中。
那姿勢,就好像一個撒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