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邢墨琂的雍明宮,翳嬋端着的笑臉就徹底的拉下來。
不知道是哪家有心計的姑娘,已經勾了邢墨琂的魂兒,讓他這麼有興趣,竟然非要辦個宮宴來見見的。
且聽邢墨琂的話,還是個嫡親的小姐?
翳嬋秀眉一皺,若不是因爲出身問題,身後沒有什麼幫扶的勢力,皇后之位早就非她莫屬了。
既然躲不過,到那日,她定要仔細瞧瞧是誰這麼有福氣!
也要看看,有沒有機會來享受這個福氣!
翳嬋眸光幽暗的遠遠看了眼雍明宮,沉住氣,轉身強做歡喜的走了。
第二日,天才亮,翳嬋就新官上任一樣帶着大宮女和太監收拾起宮宴的場所用具,端的是六宮之主的風範。
這邊秦瑜同樣起了個大早。
且不說穆雲杳的病情可以完全好的事兒讓人多興奮,單就方清荷和穆雲浩的事兒,她和穆峰就商商量量了一個晚上。
京裡哪個有名望的家族,斷沒有長輩還在,晚輩就分家的道理。
秦瑜怕的倒不是自己的名聲,而是怕因此影響了兩個孩子的婚姻嫁娶。
但穆雲浩和方清荷斷然是不能留了,一個從三歲就開始迫害她女兒的人,沒有親自拿着長劍衝上去,秦瑜就已經用光了所有的自制力,和從小到大的情分。
日後方清荷是生是死,與她秦瑜半點兒關係沒有了。
但穆雲浩到底是穆峰的血肉,是他的親兒子,不可能真的亂棍打死。
昨日穆雲瀾回來跟她說了懲戒穆雲浩的事,兒子懊惱下不去手的樣子就在她眼前。
恨鐵不成鋼嗎?
沒有!
秦瑜面上溫柔一笑,心中自在極了。
他的兒子縱然上了戰場也沒有變成煞人不眨眼的性子,沒有變得像方清荷那種人一樣,是他們的福氣。
更何況杳杳服了楚天闊開的藥,也可以慢慢恢復了,她在沒有什麼奢求的了。
方清荷和穆雲浩二人,就交給穆峰處置吧。
秦瑜恨不得把全身的經歷,都用在教導補償穆雲杳身上。
穆峰聽了沉吟半晌,大老早就出去了,也沒具體說自己的打算。
秦瑜自然也沒有多問,縱然那個在不孝,但掌心掌背都是肉,穆峰比她還要難受上許多。
她只是像往常一樣,妥帖的收拾好穆峰的衣着飯食,信任的看着他出了房門。
因爲自小少了陪伴和諄諄教導,對於穆雲浩,穆峰又恨又氣之餘,也難免有些愧疚。
然而穆雲浩現在的樣子,又有方清荷那樣一個不要臉面心思狠毒的親孃,斷斷是不能輕易善了了。
不說他心裡過不去,總覺得虧待了女兒,就穆雲浩這個孽障來說,寬容他就是害了他。
縱然再氣再恨,穆峰終究是希望他改過自新,好好活的。
這樣一來,心中更加堅定,穆峰直接奔了外院。
管家穆童老早就接到傳喚,在書房裡守着,見穆峰來了迎上前來。
面對信任的穆童,穆峰好不掩飾自己心中的疲累,嘆了又嘆,“你知曉了吧。”
“是
,將軍,知道了。”穆童看着穆峰的樣子,“將軍心中可有決斷了?”
穆峰點點頭,“穆雲浩這個孽子,我和雲瀾粗淺教訓過他了,是生是死都是造化,且莫管他。”
“方清荷這個賤人!”穆峰語氣都狠厲起來,“昨日夫人請了家法,現在沒什麼心思了,我卻不能輕易放過她,害我女兒這麼多年!”
穆峰還記恨着多年前方清荷的算計,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恨不得直接殺了她解恨。
“你帶人去看着,家法三十下,是死是活再與我穆峰,與我將軍府無光,直接從正門丟到街上去!”穆峰就是要方清荷付出代價。
三十家法,縱然不死,也至少得蛻層皮,少不了殘了跛了!
穆童看穆峰抿的死緊的嘴角,知道這不是虛的,心中有了主意,輕重也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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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二少爺那……”穆童詳細問了句。
穆峰一頓,眼神抖動渾濁可見,打眼看着面上的疲態,人也顯得老了幾歲,“他?”
“都一塊兒給我趕出去!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在這將軍府裡動歪心思!我鎮北將軍府可以養紈絝閒人,但斷不能養壞人惡人!“穆峰氣結於胸,用力的錘在黃花梨桌面上,細瓷的杯子,登時就碎了。
深呼吸幾口壓下怒氣,穆峰別過頭,“那孽障現如今還在他院裡躺着,他哥哥賢良不願真傷他,就直接把人和他那惡毒的親孃一塊兒,都給我丟到街上去!”
“從正門!”穆峰沉聲加了句。
既然他們母子兩個不要臉面,他就剝光他們的面子給衆人看看!
穆峰越想越氣,乾脆一甩袖子,練武場撒氣去了,倒是苦了這一日的兵士,七上八下的摔了幾個來回。
穆童領了命,也不再耽擱,帶上人手就分頭去了兩面。
他深的穆峰信任不是沒緣由的,且不說原先的情分在,自從做了府裡的總管,大事兒小事兒交給他總沒錯。
不論是誰,穆童都能一碗水端平,鐵面無私/處事公道,不止穆峰秦瑜,就是穆雲瀾也敬重他。
穆童辦事牢靠,效率也高。
這日晌午不到,將軍府外就聚了一衆人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兩個半死不活的人齊齊的被丟到了府外,一個聲音洪亮的小廝在一旁站着,誰議論上兩句,也不惱,明明白白的都大聲告訴你。
“這是誰?嘿,老大爺您是好眼力,可不就是貴人嗎,是原來府裡的二少爺跟他親孃!”
“怎麼了?這說來可就話長了,咱們清楚跟您短着說,這姨娘當年迷了老爺這不要臉面的事兒我一個奴才也不好說出口,她能耐可打着呢 ,心狠手辣的毒了咱府裡的小姐,從三歲硬是把小姐毒成了癡傻的!”
聽着越發吵鬧的議論,那小廝嘿嘿一笑,知道今日這事是辦成了,賞金可不少呢,當下就更加賣力,說不定上面的貴人還能提拔提拔他。
“可不是,怎麼就這麼狠心呢!別的壞事兒可也沒少幹!大娘您問這二少爺啊!那可碎了他親孃,喪盡天良呦!”
小廝長了一張好嘴,絮絮叨叨說的也明白,這原本還讓人可憐的兩人,頓時被衆人唾棄
的不行,恨不得一人一口吐沫淹死這六親不認傷天害理的!
更有那入了戲的,手裡的菜葉子臭雞蛋就丟過來。
門房陰影處,一瘦小的身影見了,忍不住也痛快的捂着嘴笑了笑,想起自己的任務,一溜煙兒跑回去覆命去了。
穆雲杳昨日喝了安神湯,睡得舒坦,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用了一點兒糕點,兩口芙蓉湯,就看着木樨機靈的溜進來。
穆雲杳一看就來了興趣,趕緊草草的用了飯,等着聽情報。
木樨人小機靈,更是長了一張好嘴,比靈樞也不匡多讓,當下就娓娓道來。
從秦瑜如何收拾方清荷,到穆雲瀾收拾了穆雲浩,再到大老早管家就帶着人,氣勢洶洶的給了方清荷三十家法。
穆雲杳聽得樂呵,恨不得當時自己沒睡着,親眼見了才解氣。
方清荷這個在將軍府頑固了十餘年的毒疙瘩,終於被清理乾淨了。
“後來呢?”穆雲杳興致勃勃,還沒聽夠。
木樨知道了始末,也跟着統同仇敵愾,“將軍說了,不論死活,統統都扔出去,誰要是插手,誰就是跟整個將軍府作對!”
穆雲杳聽着痛快,自己沒能親自收拾方清荷和穆雲浩這兩個可惡的,心裡又癢癢的,眼珠子一轉,就有了計較。
“過來過來!”穆雲杳招招手,木樨乖乖的把耳朵湊過來。
“我跟你說找個這麼樣的人,要嗓門大的,說話清楚的,對,……”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通,穆雲杳才心滿意足的抱着小吃笑起來。
做了這麼多壞事兒,別說在將軍府,就是出了將軍府,我就看你們怎麼做人!
見木樨跑了,靈樞才小心翼翼的湊上來,“小姐?那個,您又和木樨說悄悄話呢?”
穆雲杳看她一眼,因着先前的事心裡高興,也就笑着點點頭。
靈樞這次竟然沒有發作,扭扭捏捏的看着穆雲杳,“小姐,我剛纔……剛纔隱約聽到了。”
穆雲杳擡眼皮看了她一眼,“聽到什麼?”
“就是您之前找木樨原來是看她消息靈通,看着芳萃閣啊,我還以爲……”靈樞不好一思說。
穆雲杳見她被自己一問就好不避諱的全吐出來,既感念她的忠心,又無奈她心思淺。
“小姐,那個,您這些日子沒吃那毒婦的藥,是不是……早就好了?”靈樞小心翼翼的問。
昨日是她伺候着,楚天闊的話她也記得清楚,縱觀穆雲杳這些時日的詭異,終於找到了答案。
可不是嗎,小姐的不同原來是因爲病好了,變聰明瞭!
見穆雲杳抖了抖眼皮也沒反駁,靈樞看了眼周圍趕緊放小了聲音,“小姐您放心,奴婢也鞥守住秘密的,您不願意讓人知道自然有您的原因,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穆雲杳哭笑不得,靈樞想的卻對她沒壞處,反而恰到好處出的解釋了這段時間她的變化,也就任她去了。
穆雲杳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了木樨回來,眼睛瞬間就亮了。
“怎麼樣?”
木樨還沒開口,臉上就堆滿了藏不住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