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鋪墊的葉子上,果然留下了還算清晰的褶皺。
穆雲杳認真的看着褶皺的集聚的方向,皺着的眉頭稍微鬆了鬆,“你看——”
穆雲杳招呼蕭奕池一塊兒看這葉子上的褶皺,才道,“從這個褶皺形成的方向可以看出,至少許臻是自己站起來的,應當沒有受到什麼外人,或是外物的干擾,而方纔又沒有聽到清晰的打鬥聲,也就是說明,許臻有九成的可能是睡醒後自己離開這裡的。”
確定了許臻不是被人擄走了,穆雲杳稍微有些放心。
蕭奕池看着穆雲杳手指的方向去,覺得她說的十分有道理,當即也表示認同。
可是,若是許臻自己離開的,按照他聰明的性格,在這個危險的時候,不管是去了哪兒,不可能不給他們兩人留下消息。
如此一想,又覺得許臻不一定是安全的。
穆雲杳皺着眉頭四處看起來,蕭奕池仍舊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許臻不可能是從他們回來的方向離開的,那就只有這半邊的距離。
穆雲杳像是許臻草藥一樣認真的看着地上留下的痕跡,終於,在那些葉子的斜對面,發現了端倪。
“蕭奕池,你看,這是不是許臻的腳印!”穆雲杳在進入蒼雲山的邊界,突然伸手指着地上的痕跡道。
蕭奕池往前走了兩步,與穆雲杳並排,蹲下,向着地上的痕跡看過去。
“不知道你發現沒有,似乎越是靠近蒼雲山的地方,土地的含水量越大,也就是說,這裡的土地就越是溼潤。”蕭奕池摸了摸地上的泥土,與穆雲杳道。
“確實如此,”穆雲杳點點頭,她自然也是發現了。
蕭奕池見穆雲杳肯定,這才又繼續說道,“你再看着腳印。”
“嗯?”穆雲杳一時沒有明白蕭奕池的意思,她方纔激動,不過是因爲發現了許臻的腳印,也就是說許臻很有可能是從這個方向離開了,或許還能就此知道許臻的去向。
蕭奕池看着穆雲杳十分認真又有些迷糊的樣子,眼底的目光柔和了許多,解釋道,“你看這個腳印的樣子,和方向。”
穆雲杳這才又頓首,低頭更認真的看着,道,“腳印的大小與的鞋子的大小差不多,照你方纔所說的,因爲土地的原因,似乎是腳印前方的更深一些,後方相對來說淺一些,方向麼,若是根據正常人行走的規律,如此基本可以確定是許臻自然的留下這些腳印的,而不是什麼人爲的陷阱。”
視線往下掃了掃,穆雲杳突然伸手將兩片葉子移開,聲音提高道,“果然這裡也有,雖然要淺上一些!”
說着穆雲杳認真的順着腳印的方向,倒退着搜尋着,果然看到一連串兒的越發模糊的腳印,直到到了十分堅硬的土地上時,腳印已經看不出行跡了。
“如此看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許臻當是自己主動走進了這個林子,從腳印的受力方式上看,也沒有什麼外力的干擾,也就是說,沒有外人的逼迫。”蕭奕池跟隨穆雲杳看着許臻留下的痕跡,總結道
。
穆雲杳十分認同的點點頭,當下就回到之前放下葉子的地方,又恢復了冷靜的樣子,開始收拾東西。
蕭奕池腳步一頓,驀地就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穆雲杳收拾方纔的東西,甚至沒有擡頭,直接道,“自然是去找許臻,蒼雲山裡面不知道有什麼端倪,但一定是危機四伏,許臻雖然聰慧,可如今身體並不好,也沒有什麼高牆的武藝傍身,我不放心。”
“你,”蕭奕池看着穆雲杳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樣子,想要阻止的話一時也說不出口。
他心中清楚,若是十分明確的阻止了,估計又要與穆雲杳意見相悖,而在心裡,他根本就不願意違背穆雲杳的意願,除非是事情本身就對穆雲杳有危險。
而現在,雖然不能確定穆雲杳在這個時候,天色快要暗下去的時候,進入蒼雲山一定會遇到危險,但遇到危險的可能性,要比老老實實的呆在外面,高上幾倍。
蕭奕池終究還是道,“一定要現在進去不行嗎?你看天色,如今只剩下落日的餘暉,若是現在進入林子中,不久之後也是要到夜晚了,你看這裡的霧氣瀰漫,看土地的溼氣,可想而知裡面的霧氣怕是更加濃郁,若是如今進去,這樣的情況在晚上是十分兇險的,更何況,對尋找許臻也不會有很大的幫助,不如明天早上,天剛亮的時候就出發,或許還……”
蕭奕池的長篇大論還沒說完就被穆雲杳打斷了,她將收拾好的小包袱,像是來時的那樣記載腰間,十分肯定的道,“不可能。”
見蕭奕池一愣,穆雲杳抿着嘴角頓了頓,才又道,“你說對,現在天色已經開始按下去了惡,等到了晚上,在霧氣瀰漫的蒼雲山裡,會有更大的風險,所以,我才更要現在進去。難道要我因爲可能發生的風險而停止腳步,只放許臻一人在更加兇險的境地?”
穆雲杳有些激動的反問道,看着蕭奕池的神色,她便知道蕭奕池似乎真的有這樣的想法。
也對,是自己曾經救過蕭奕池的性命,又不是許臻,蕭奕池怎麼會把許臻這麼一個只見了幾次面,又不是救命恩人的人放在心上?
穆雲杳搖搖頭,終究還是說道,“我說過,我不可能放許臻一個人,爲何我和王爺,許臻差點一命嗚呼,既然他可以做到如此,我更不能辜負他的仗義。”
聽到穆雲杳提起邢墨珩,蕭奕池有些出神,在原地愣愣的,想起之前第一次見面,穆雲杳滿身風霜,一心趕路的樣子。
見蕭奕池出神,穆雲杳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看了他一眼,自己轉身直接向着林中走去,只淡淡的留下一句,“你且自便。”
蕭奕池正沉迷於第一次與穆雲杳相見的場面,甚至分神在心中假設着,若是那個時候他就能夠與穆雲杳走的更近一些,現在會是什麼場面呢?
想着不由又搖搖頭,那個時候,穆雲杳和邢墨珩就已經是生死相依的情誼,根本就沒有任何外人的位置。
只不過,若真心與穆雲杳相交,或許,某一日,至少他可
以奢求,穆雲杳會將她當作和許臻一樣的人,也會爲了他的安危,甘願赴險?
蕭奕池頓了頓,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回過神來,纔要與穆雲杳說一同去,擡頭的瞬間卻發現,哪兒還有穆雲杳的影子!
“穆雲杳!穆雲杳!”他慌張的張望着,趕緊叫了兩聲,卻沒有人迴應。
錯神的瞬間,蕭奕池看見去往蒼雲山的方向,又穆雲杳的背影。
他瞬間鬆了一口氣,怕是穆雲杳正在生氣,趕緊追了上去。
蕭奕池跟着那影子直接進了蒼雲山的樹林中,他的腳程十分快,按理說不一會兒就能追上穆雲杳,然而現在兩人卻還是保持着距離,甭管他如何加速,就是趕不上穆雲杳。
咫尺天涯,似乎就是這樣的挫敗感。
蕭奕池心中一痛,人似乎也清醒了許多,這時候才發現不對勁兒來。
“不管在其他方面如何,單是趕路來說,我已經着急用了輕功,怎麼可能趕不上穆雲杳?”蕭奕池喃喃的問道。
看了眼前方仍舊前行的背影,蕭奕池腦中暗光一閃,迅速的抽出長劍,直接衝着那個“穆雲杳的背影”插過去。
突然間,原本十分逼真的背影,瞬間的破裂,像是炸開的水泡,迅速的消失於無形。
蕭奕池一頓,隨即很快的明白過來,原來是嶂林,和十分容易叫人產生幻覺的瘴氣!
這瘴氣不知道是十分原理,但卻是十分的霸道,只要人一放鬆,就總能勾引起人心底早有端倪的幻覺來,甚至逼真的可能叫人在這 幻覺裡十年二十年的活下去,知道最後完全迷失了心智,變成一個不知今夕何夕,不知真與假的傻子。
蕭奕池不敢繼續胡思亂想下去,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所有的經歷都放到了一件事上。
他要尋找到穆雲杳,要儘快的尋找到穆雲杳,只有如此,才能儘量的減少穆雲杳發生危險的可能。
蕭奕池鬧鐘迅速運轉着,順着自己方纔進來的方向,開始推斷穆雲杳的去向。
而另一頭,一心一意尋找許臻的穆雲杳,還沒有發現林子裡的瘴氣。
她一路走,一路四處張望着,不時喊着許臻的名字,只覺得越往裡走,這林子裡的霧氣越濃。
終於穆雲杳停下來,發現了些許的不對勁兒。
她突然的有些氣悶,胸口堵着,與犯惡心時的感受一樣,但是沒有想吐的感覺。
身爲一個大夫,她知道自己這樣不是正常的事情。
穆雲杳不敢繼續前進,因爲她同樣發現,似乎往霧氣更深處走一走,自己胸悶的感覺就更加明顯,甚至,會有十分明顯的窒息感。
難道,出現這樣的症狀,與這林子間的霧氣有關係?
穆雲杳皺着眉頭往後想要往後倒退兩步,回頭去發現身後依舊是濃重的霧氣環繞着,根本叫人分不清方向,而天色,也已經開始暗了下來。
這無疑像是掉落進了難辨方向的黑洞,穆雲杳不敢再動彈,當即靠在一顆大樹上,頓在了原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