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臻別的不怕,如今最怕的就是他爹嘮叨,趕緊裝作害怕的樣子答應下來,“師兄!我知道了!可別與我爹告狀,他逼得不信,就信你說的話。”
穆雲杳也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也注意,不要事事衝在前面,記得我們說好的。”
三人就此寒暄片刻,原地告別。
邢墨珩留在原處兒,遠看着許臻和穆雲杳沒有了影子,才轉身離開。
聽寒擡頭看了眼邢墨珩高大的背影,有些出神,被身旁的沈寅碰了下,才低頭跟着一起離開,低下去的臉上,卻是閃過一抹羞紅。
穆雲杳和許臻,在這剛被埋伏過的叢林中,不敢有任何的耽擱,生怕之前解決掉的人的其他同夥們再次出現,馬不停蹄的往蒼雲山的方向去了。
兩人功夫不精,沒有發現,轉身的時候,身後一閃而過的戴面具的身影。
行了一日,已經離蒼雲山不遠了,兩人在一片空地上停下來,將馬匹栓到一旁,打算休息。
白日裡路過集市的時候,許臻和穆雲杳特意買了乾糧,這個時候生起火來,許臻把之前買的烤雞熱了熱,兩人就着水壺一塊兒吃起來。
用過飯之後,兩人背靠在一個樹樁下坐着,許臻開口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麼?直接去蒼雲山?”
穆雲杳點點頭,“不論如何,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蒼雲山。”
許臻知道穆雲杳十分看重邢驚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這兩個人的關係,好的像是一對母子一樣,從前給邢驚蟄上課的時候,就沒少聽邢驚蟄提起穆雲杳的名字。
“不過,據說蒼雲山有重兵把守,十分不好進去,縱然是有人進去了,也沒見人出來過。”雖然這是相傳,但空穴來風,定然有其原由在。
可想而知,蒼雲山本來也不會是什麼十分好進入的地方。
穆雲杳來之前特意找書調查過,又怎麼不知道蒼雲山的神秘和重兵把守,然而,她卻可能因爲這些外界的因素,就放棄邢驚蟄的性命。
“我又何嘗不知道重兵把守,”穆雲杳嘆口氣,“如今還沒見到它具體的樣子,光想也是束手無策,沒有任何的門路,只願意到時候車到山前必有路吧,我師父曾經進入過蒼雲山。”
最後一句,顯然穆雲杳是在安慰許臻,也是在安慰自己。
許臻想起之前邢墨珩囑咐的話,卻打定主意要穆雲杳重視起來。
他拆臺道,“你師父翳神醫雖然進入過,那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這地方每日都在變化着,更何況過了這許久?再說了,你師父雖然是行醫的,但我聽我父親說過,翳神醫是舉世無雙的人物,不僅醫術了得,功夫也十分高深,我們兩個卻沒有這樣的能力。”
穆雲杳是聰明人,很快就知道許臻這樣說的意思。
她輕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從來沒有輕敵過,也不會將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做什麼事情之前,我會深思熟慮的。”
見許臻目光中有贊同之意,穆雲杳又道,“行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睡吧,我還不困,等到了半夜的時候,再換我休息,明日還要趕路,保存好體力要緊。”
許臻點
點頭,也沒有推辭。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之前那次從麟炎國回去之後,他總是十分容易疲累,別的毛病卻沒有發現什麼。
這時候已經困得快要睜不開眼了,完全是用毅力在支撐着。
就是這時候讓他放風,他也知道自己估計也支撐不住,不如他先休息休息,等到之後再叫穆雲杳起來。
許臻這樣想着,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狀態。
穆雲杳坐在另一棵樹下,靠在樹幹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對之後的事情也是十分的沒有數。
已經是仲春,也不是很冷了,林間有小鳥在啾啾的鳴叫着。
穆雲杳看着天空出神的時候,不遠處的黑暗中,一個帶着面具的人,也在看着穆雲杳出神。
許久沒見,她還是之前的樣子。
帶着幾分的倔強和堅強,與其他的女子十分不同。
縱然是面上已經染上了黑土,但還是能看出她姣好的輪廓,細膩的皮膚,不知道抹在手裡會是什麼感覺。
發現自己有些口感,面具人趕緊收回了視線。
暗自道,不知道她方纔說的是要救什麼人,但是蒼雲山十分危險,不管如何,他是不能叫她進去的。
眼看着時間過去了許久,穆雲杳也有些困倦起來。
面具人已經趁機,走到了離穆雲杳十分靠近的地方。
繞過樹樁,正對上穆雲杳的背影。
面具人看準時機,一下子衝過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甚至連林間的小鳥都沒有驚動一下。
穆雲杳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張十分有力的大手,扣在了自己的嘴上。
她想要張口呼救,用力的掙扎着,身後的人卻又突然在她身上點了兩下,穆雲杳就直接沒有了意識。
面具人絲毫沒有遲疑,直接帶着穆雲杳飛奔幾步,衝上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駿馬,向着叢林更深處去了。
身後,許臻還在沉沉的睡着,兩頰紅潤的有些不正常。
穆雲杳醒來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
她仍舊是靠在一個十分巨大的樹樁上,身前有一攤火。
一瞬間,穆雲杳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她轉身還要去叫許臻起牀,埋怨自己怎麼也就這樣睡着了。
然而轉身的時候,卻發現了不對勁兒。
她直接對上了一雙眼睛,和一張帶着面具的臉。
穆雲杳瞬間打了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沉着臉,看着眼前的這站跟面具,卻覺得十分熟悉。
她腦海中回想着,突然就反應過來,伸手驚訝的指着面具人,“你是——蕭奕池?”
被叫出名字的面具人不由一頓,他沒想到,穆雲杳還記得他。
蕭奕池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甚至沒有任何的表示,也沒有說出話來。
見是蕭奕池,不知道爲什麼,可能是想起了之前一次的相遇,和後來的相救,穆雲杳反而沒有之前知道自己被綁架時候的害怕了。
她走到蕭奕池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就是蕭奕池,我記得你的樣子,你爲什麼要帶我過來,是不是認錯人了?
”
在穆雲杳心中,她既然已經救了他,就認定了蕭奕池這樣熱心的人,不會害自己。
見蕭奕池不說話,穆雲杳頓了頓,坐在他一邊兒,繼續道,“現在你知道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應該還記得我吧?那趕緊放我走可以嗎?我的同伴在哪裡,你有沒有爲難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耽擱時間,你快點兒放我離開吧。”
見穆雲杳坐在了自己身側,十分近的地方,蕭奕池不由渾身一顫。
他不着痕跡的往一旁躲了躲,又搖搖頭。
他自然是記得穆雲杳的,甚至,穆雲杳是在他記憶中,最深刻的人之一。
他自懂事兒起就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他的父親大祭司也不是什麼慈愛的人,如今,受過的唯一一次保護,還是因爲穆雲杳。
若是沒有穆雲杳,他根本就不會繼續活着。
他怎麼會不記得她?怎麼能不記得她?
甚至,這些時日,他腦海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就是她穿着一身紅衣,巧笑盼兮的樣子。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在麟炎國的外圍待着,一看到她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追着跟了過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麼。
然而,現在,他卻知道穆雲杳想要做多麼危險的事情,不管是爲了報恩,還是爲了戲中那一刻的悸動,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去送死。
見蕭奕池搖頭,穆雲杳沒有懂他的意思,不由疑問道,“你什麼意思?”
蕭奕池轉頭看了穆雲杳一眼,很快有避過她的眼睛,“我不會放你走的。”
穆雲杳聽了這話不由一頓,片刻才反應過來。
她有些憤慨的瞬間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指着蕭奕池的臉,“你這是什麼意思?爲甚不會放我走?”
蕭奕池不說話,只低頭坐在一旁。
穆雲杳見狀更是生氣,如今她已經是十分緊急了,蕭奕池還出來搗亂,她生氣的道,“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不久前我才救了你一命,從未想過叫你報恩,但是,你現在難道就要恩將仇報?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方式?”
穆雲杳說的話,一字一句,像是利劍一樣,插在蕭奕池的心臟上。
他張了張口,卻仍舊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穆雲杳看的更加生氣,不由揚起手想要直接摔在蕭奕池的臉上。
蕭奕池這才突然一下站起來,大手用力的抓住了穆雲杳的手。
他對上穆雲杳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穆雲杳以爲他要解釋,用力的瞪回去。
這時候,蕭奕池卻是放下了她的手,轉身不再看她的眼睛。
他往前走了兩步,直接道,“我不可能放你離開,現在是深山,離你那個所謂的同伴已經十分遙遠了,你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跟着我,不過話說在前頭,要是你不跟着我,你根本就沒有出去的可能。”
蕭奕池的聲音十分清冷,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顫抖。
穆雲杳氣的想要衝上去,蕭奕池卻真的已經像自己說的那樣,轉身直接走了。
穆雲杳頓了頓,也只能趕緊跟上去,她還不想死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