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墨珩和穆雲杳對視一眼,齊聲道,“自然會一直陪着你。”
邢驚蟄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一手拉了一個人,口中有些歡心道,“如此我就不害怕了,也能做一個給百姓帶來好處的,像皇祖父一樣的好皇帝。”
穆雲杳聽了,欣慰的笑一笑,和邢墨珩繼續商量起後續的事情來。
聖旨雖然已經發佈下去,可是按照流程來,又爲了安撫人心,給邢驚蟄一個師出有名的出身,自然還有召開一次朝會,由邢墨琂親口說出來才妥當,
邢墨珩派人將此事與邢墨琂說了,如今已經是一個廢人,要仰人鼻息的邢墨琂自然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雙反一拍即合,商量定了第二日就召開朝會,召齊了京中有品級的大臣。
朝會那一日,爲了安撫邢驚蟄,又爲了處理翳嬋的事情,穆雲杳也一齊進了宮。
朝會她一個女子,自然是去不得的,可她卻有同樣重要的事情要做。
穆雲杳耐心的與邢驚蟄說好了,等超會結束就來接他,又對邢墨珩說了幾句,才轉身先一步走了。
邢墨珩懷中抱着邢驚蟄,兩人入神的看着穆雲杳嫋娜的背影消失在宮牆拐角處,才一齊進了朝堂。
朝中已經站了不少的大臣,衆人拉幫結派的站在一塊兒,看着邢墨珩與邢驚蟄進來,不由都噤了聲,往後頭站了站讓出位置來。
眼前這兩人,過了今日之後,一個就是新的皇上,另一個是甚至比皇上權利還要更大的攝政王,衆人心中縱然不是敬畏,也是懼怕。
邢墨珩卻是渾不在意,邢驚蟄也是全然不知。
邢墨珩彎腰將邢驚蟄放到地上,順了順他身上的褶子,兩人像是兩顆屹立不倒的松樹一樣,筆直的站在隊伍的最前方。
“皇上駕到!”殿外傳來李忠的聲音,似乎也不似先前那樣起承轉合。
多心的人不由就想到,這紅極一時權利滔天的李忠李公公,如今也不過是昨日黃花了,哪兒還有心情唱歌兒似的。
不管衆人怎麼想,邢墨琂卻是被李忠攙扶着,走了進來。
衆人用眼角的餘光,瞟着邢墨琂的身影,越發看出一股子落魄來,一時間也頗有些感慨。
昨日還是這天底下最最尊貴的人,今日之後,卻是驟變,就要成爲沒有話語權的傀儡,甚至不如一個有權有勢的大臣。
邢墨琂縱然倔強的擡着頭,沒有去看大臣們的表情,卻也從那隱隱約約的目光中,讀出了些什麼。
心中自然是不甘又五味雜陳的,可有能如何呢,如今已經是塵埃落定了。
昨日邢墨珩纔將他揍得鼻青臉腫,若不是用了邢墨珩帶來的藥,或許今日連出來見人都不可能。
結結實實的坐在龍椅上,邢墨琂低聲說了句,“衆愛卿平身。”
說着,不給衆人多思多想的機會,邢墨琂直接道,“昨日之事,朕也不欲多言,實在有愧宗祖,且朕身體欠安,是以,決定將這皇位傳給太子,又因太子太過年少,在其成年可以獨自理事之前,且有鎮南王
任攝政王一職,輔佐太子爲我天羽再創盛世。”
說完這一番話,邢墨琂甚至真的有了一種自己到了年邁時候,將皇位傳給太子的錯覺,一時間不由感慨萬千,聲音也低沉了下去,目光幽幽的掃過臺下的衆位面色各異的大臣,開口問道,“衆位愛卿可有異議?”
邢墨琂話音一落,整個朝堂都安靜下來。
且不說未來的皇上和攝政王就在當場,若是不在,又有誰敢說些什麼?
邢墨琂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論是從昨日發生的丟人事情,還是他再也沒有子嗣來看,他都不可能再繼續,或者說,長久的做皇帝。
是以,這個時候,誰又敢得罪邢墨珩和邢驚蟄。
衆位大臣都低着頭,謹小慎微的不敢多言。
對於衆人的表現,邢墨琂不是傻子,也早就心中有數,可這時候親眼見了殘酷的事實,一時間卻還是忍不住的心情波動。
可底下的衆人縱然是對他心有同情,卻也是有限,如今恨不得都把那一雙眼睛黏在邢驚蟄,尤其是邢墨珩身上。
更有甚者,心中對穆峰和楚之鶴嫉妒的很,這兩個一個是家裡的女兒與鎮南王關係曖昧,一個更是乾脆就被賜了婚,日後跟着鎮南王,且不是連家族都可以再上一層樓?
誰知衆人才想到了這事兒,邢墨琂看了正看過去的邢墨珩一眼,也想起了先前說好的事情來。
清了清嗓子,邢墨琂道,“即讓衆位愛卿無事,朕還有一事要說。”
“楚院首,穆將軍。”邢墨琂喊了句,穆峰和楚之鶴對視一眼,趕緊拱手出列。
邢墨琂看了眼穆峰,先對楚之鶴道,“楚愛卿,昨日你有功勞,朕的賞賜已經派人送到你家中去了,今日,卻是爲了你女兒的婚事。
楚之鶴一聽是爲了婚事,不由看了邢墨珩一眼。
這邢墨珩如今可以算是天羽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可要是他說,卻仍舊不願意與這人結親。
如今在他看來,這邢家雖然是皇族,可也沒什麼好東西,還不若找個厚道的人家。
更何況這與皇位有關的人,他算是看出來了,沒個長久的,一個沒準兒就得讓整個家族陷進去,是以還是離得遠遠的好。
邢墨琂這次卻是如了楚之鶴的心願,他頓了頓道,“楚愛卿,你曾幾次尋了朕,想要解除府上楚二小姐與鎮南王的婚約,如今可還是這樣的想法?”
楚之鶴看了眼邢墨琂,見他話裡似乎沒有別的意思,趕緊道,“回皇上,臣仍是他日的意思,一來小女品性頑劣,配不上鎮南王,二來,鎮南王怕也是心有所屬,這強扭的瓜不甜,是以,還請皇上成全。”
楚之鶴如此說,卻不是沒有目的。
縱然對着攝政王妃的位子沒有什麼好感,可不妨礙他遞給邢墨珩一個人情,日後也好得些方便。
邢墨琂聽了這話,越發覺得楚之鶴這個老東西,雖然古板起來的時候,像個不開竅的傻子,可卻也並非真的傻子,相反,在某些時候,還有些聰明在裡頭。
“既然如此,”邢墨琂點點頭,“那朕就少不得成全你的心思。”
邢墨琂說着轉頭看向衆人,“如此,昨日那罪妾所說的本就不作數,當事人又都沒有這樣的心思,是以鎮安王府和楚家的婚約就此解除,日後除了同朝爲官的同僚情誼,再沒有背的瓜葛。”
其他衆人聽了這話,卻覺得楚之鶴是個十足的大傻子,可楚之鶴卻是心滿意足的對邢墨琂拱拱手,回了原處,口中道,“謝主隆恩。”
繼而,邢墨琂又轉向穆峰,“穆將軍,你從北城歸來已有一年有餘,如今北城雖然未曾有蠻夷入侵,卻也說不準那日就來了人,是以朕準你官復原職。”
“謝皇上。”穆峰行禮謝恩。
邢墨琂看了邢墨珩一眼,見對方點頭,又繼續道,“又因你常年來爲國鎮守邊疆,鎮守一方百姓安居樂業,是以朕恩准你帶上家屬,至於何時啓程,你且自行決定。”
衆位大臣聽了這話,纔不由譁然。
按照朝中的規矩,武將在外,妻子家人卻是要留在京中的,無非是爲了控制住武將,以免其在戰場上叛國。
可如今邢墨琂卻將這權利直接給了穆峰本人,萬事由他自己定奪,少不得衆人多想,腦筋快的甚至已經想到了穆雲杳和邢墨珩的曖昧關係上,一時間更是後悔家中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女兒。
穆峰聽了也不由有些詫異,卻還是平靜的謝了恩,回了原處。
卻還沒完,邢墨琂又道,“靖王聽旨。”
靖王向來不理朝事,這個時候也不過是因爲身上有品級,才參加了朝會,如今被點名兒教出來,心中不由不解。
邢墨琂這次卻是不再去看邢墨珩,顯然是自己的注意,他對着靖王道,“朕雖然姻緣不順心,卻是希望別人都有個好姻緣的。”
他這樣一說,衆位大臣反而是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應對纔好。
邢墨琂也並不在意衆人的迴應,只是繼續道,“前兩日若蘭來宮中見了朕,說是瞧上了一個翩翩佳公子,還沒等再見到人家面,就自己上朕這裡求了來,你猜怎麼着?竟然是穆將軍家中的大公子。”
邢墨琂說完這話,好整以暇的看了眼穆峰,卻見穆峰低着頭,看不清神色,沒看到他錯愕的表情,不由有些失望,頓了頓又道,“雖然這穆府的大公子還未曾見過若蘭,可咱們若蘭卻是個好的,朕打聽了穆公子也沒有定親,不若就此定下來,擇日成親,也成就一樁好姻緣。”
邢墨珩看了眼說話迅速的邢墨琂,顯然他是爲了噁心噁心穆家人,才做了這樣的決定,想讓穆家人當衆出醜,也好發泄發泄自己心中的怒氣。
如此想着,邢墨珩心中不由嗤笑,可不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倒是真的成就了一樁好姻緣。
邢墨琂見衆人不說話,穆峰半擡着臉也終於露出了拒絕的表情,不由心中大快,直接道,“既然如此,朕看着衆位愛卿都沒有異議,就好這樣定下來了。”
說着更是不給衆人反應的機會,“好了,無事退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