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棋這時也看到這男子的相貌了。
隱隱的,她覺得這男子有點眼熟。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更覺得自己是認識此人的,是她見過的。可是認真的回想,卻想不起來這人在那裡見過。因爲帶着圍帽,其他人是看不到她正在打量人的,可是感覺敏銳的如光卻在這時看了如棋一眼,“有事?”
如棋搖了搖頭。
“大哥哥,是不是隻要是用心的,就可以?我可不可以用一張畫,或者一幅字與你換這娃娃?”
男子尷尬的笑了一個,一個小女娃的字與畫能拿得出來見人麼?他打量了一下如書,因爲如書帶着圍帽,他看不到臉,可是憑感覺,他覺得如書的年紀並不大,頂多也就是十一二。
很明顯的,如書一開口就喊自己哥,表示她一定比自己小,而與她同行的,兩人(如光,如耀)的年紀都比自己小,或是與自己相差不多(如光上過陣殺過敵,給人的感覺,並不只十六七)。他更確定如書一定比自己小。欺負小孩子他不願意,可是放棄東西,他也不願意。
“大哥哥,你祖父喜歡下棋不?要不我送他一本棋譜,當然,只能是抄本。”
男子還是尷尬的笑着,小女孩的棋譜,能有什麼特別的,一個弄不好,拿來一本入門的譜子,那時候,還不知道是笑,還是哭呢?
下棋?
如棋靈一閃,試探的道,“公子,梅花譜的抄本,令祖可會喜歡?”
“梅花譜?”男子兩眼發光,“真的?假的?”
“如何?”
“好,好,能得一譜,祖父應該會更高興。”男子雀躍萬分。雀躍過後,立刻就靜了下來,梅花譜是棋譜的珍品,並不是有錢就能得到的。據他所知道。十二局梅花譜,在世上,是僅存六局而已,而這六局,可都是各大名家敝帚自珍不肯公開之秘。
“謝謝大哥哥,二姐你最好了。”如書高興的就要讓前抱如棋。
“如書,還不快付錢,將東西收好了,回去給拿棋譜給這位大哥?”如棋阻止如書在外面做出出格的事情。如書在帽子的後面小小的吐了一下舌頭,“是如書知道。小米,付錢吧!”
“哦,對了,大哥哥,你要譜子。就得跟我們到船上去拿哦。”小米已經給檔主付了錢,還拿出包布將東西包了起來。
“沒事,走一趟而已,在下陳搏,京上人士,幾位是要到京上?”說着他看向瞭如棋與如書,心裡閃過。這兩位小姑娘不會是要到京上選秀的吧?
如棋點了點頭算了應了,如耀則開口,“是的,咱們要往京上。在下慕容。”出門在外,對於不清楚的人,如耀並不想深交。所以他只通了姓氏,連名字也沒有通報。如光更只是向陳搏拱了拱手,表示有禮。
說着一行人就往船走去。
如棋一邊走一邊打量這陳搏,天之門生,三元及第。陳家狀元郎,他是明年那一界的狀元,是國子監陳老的孫子。
這陳家在京裡算不上是達官貴人,可是卻是有名的書香門第狀元之家。如果算上明年的狀元陳搏,陳家,就會有四位狀元郎了。可是這四位狀元郎,有三位沒有在朝裡任職,直到了明年陳搏考上了,陳家纔開始轉變。
如棋之所以認出他,是因爲他不但是景帝的臣子,在以後,他更是顏烈的臣子,還是重臣,也是那時候,陳家,纔算得上是臣重之家,是達官貴人之後。
回到船上,如棋如書進了船倉,很快就將一本棋譜拿了出來,這棋譜,是如棋以前抄下的,那時候,如棋將棋譜抄下來,一是要給老爺子解悶,二是給慕容家的子弟學習的,所以那時候,她可抄寫了不少,甚至後來,如書練習書法的時候,也抄過。
這一譜是梅花譜第六局。
這梅花譜子,在別人眼裡是珍譜,是稀少的東西,可是在慕容家,特別是如棋幾姐妹來說,只是用練字的小抄本已經。
陳搏一拿來棋譜,就地認真的看了起來。越看,他越激動,沒有想到,只是因爲一對小小的木雕竟然就爲他帶來了一本京裡棋藝愛好者人人想要的絕世珍品。這譜子,可是爺爺稀罕已久的東西。
“這,除了謝謝,在下不知道能用什麼言語來表達這感謝之意,幾位,如果在京上,遇到了什麼不能解決的事,可以到持這一個牌子,到陳家,只要是在下有能力的,自當爲幾位解決。”說着在腰上解下一個牌子,向如耀送了過去,牌子並沒有什麼特色,只在中間有着一個寫得並不算好看的陳字。接着他還說出了陳家的地址。
如耀本不想收,可是如宗在這時向如耀打了一個眼色,讓如耀收下。
如耀接過了牌子,“這,在下也謝謝陳兄了。”
“不謝,不謝。能得這一譜,於我來說,足已。”
他又行了一禮,下船了。
……
“爲什麼要收下?”
“是二妹的意思。”
“棋兒?”
“三哥,到京上,將這牌子交給四哥,有了這牌子,四哥以後在國子監無憂已。”
“那陳搏是什麼人?”
“國子監陳老的孫子。”
陳搏的身份一出,大家都知道這一次可是賺到了。
“妹妹是如何認出他的?”
“上次到京上,我見過陳老,這陳搏與陳老的樣子甚像,還有,他腰上的牌子,那是陳家的信物,不像我們家的牌子,可以到鋪子拿東西,他們家的牌子,只是一個身份的象徵,平時,可以說是沒有用的。其實,如果不是他自報是京上人士,姓陳,還有他形容他祖父的喜好,加上那牌子,我還真猜不到他是陳老的孫子。剛纔,我也只是試一下而已,沒想到,還真中了。”如棋談定的笑了一下,眼卻撇向那牌子。
如光兄弟三人立刻就佩服起了如棋,只是從那小小的一點線索,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真是厲害。
如書則在旁邊擺弄着那些木頭雕刻。
如棋伸手拿過其中一個,“小書,這些雕刻,你可要好好的保存,等過些日子,或許等到你老的時候,這些東西,可值錢了。”
說着小心的摸了摸手上的那一個老翁造型的娃娃。
“姐,你說什麼?”
“以這手藝,這人,要不不出名,要不,就是一大家,以後,這東西,只能說,咱小書的眼光就是不一樣。厲害啊!”
“是啊,也不看看是誰?不對,姐,這東西會大漲,你怎的就不讓我多買一些,最少也要將剛剛檔子上的都全買了啊!大哥,你腿快,快去將東西都買回來。”
如宗上前摸了摸如書的腦袋,“我看啊,檔子上最好的,都應該給小書選了吧?”
如棋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真的?假的?”
“好東西不要拿盡,留一點給有緣人吧!”
“哦,這樣啊,好吧!”如書更加珍惜的摸着手中的雕刻,小臉的笑容久久沒有落下。
如棋沒有說,這人,在上一世可是出了大名的,他的東西,不要說買,就是上門求,也是求不到的。如書這一次,還真的賺到了。當中,讓如棋認出來的,正是如書最喜歡,陳搏看中的那一對笑佛娃娃。
上一世這一對娃娃,首先是出現在陳家,最後卻被送到了御前,得了景帝的稱讚,所以那人慢慢的就出名了。這是這一世,他會怎樣,不是如棋可以計算的了。誰讓如書會看中了這一對呢!
……
船繼續的往京上開去。
在這一天的中午,已經停泊在京上了。
因爲如宗要照看貨物,還要與京上的官府作交接,他沒有跟如棋一行人下船。守良看只有如宗一個人忙,他也留下了。
如光,如耀帶着如棋,如書坐着小船正往京城裡的一條水道開去。下貨的碼頭與下人的碼頭是分開的。本來一個碼頭既是下貨,也是下人,可是因爲下貨的碼頭有許多挑夫樣的在那裡等候下貨,或是正在下貨,一些達官貴人就不願意與這些有什麼人什麼交集,所在在更好的地方,就多了許多小碼頭,一來可以方便這些貴人,二來,這些小碼頭也讓看到商機的生意人慢慢的經營起來,這也成了京裡的一道風景。
小船慢慢的向京上的一條水道劃去。
如書帶挽着如棋的手,站在船頭看着外面的風景。姐妹兩人,漂亮的容貌,精緻的衣飾,一粉一黃兩道炫目的身影,在微風之下,衣衫徐徐向後飛舞,遠遠的看着,就是兩位凌波的仙子,在靜河之上飛舞而過。
突然的,如書感覺到如棋整個人僵了一下,“姐?”
“沒事,有點累,我想進去坐一坐。”如棋是沒有什麼,只是她認出這裡,是靜河!一個她不甚喜歡的地方。
如書乖巧的扶了如棋進船倉,如耀看了如棋一眼,“沒事吧?要不給你看看?”
如棋搖了搖頭,“外面風大,進來就沒事了。”
“一點風浪也沒有,沒啥好看,進來坐坐,一會就到岸上了。”如光對於靜河的平靜,他很不屑。他就喜歡大起大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