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的跟上如光的腳步,二丫在心裡一邊咕嘟着,“這大堂哥是怎麼一回事?你自己進去就好了,爲什麼要拉上我?我跟你又不熟悉,又不親熱,你誰不拉,怎麼就拉我?”二丫試圖掙扎,可是並不成功。如光可是比二丫大了四歲,力氣比二丫大多了。
進了大廳,裡面已經滿是人了。或是站或是坐的。慕容英傑正坐在正位上,喝着江氏爲他上的茶。何氏,張氏,佟氏三妯娌站在屋子的邊上說着悄悄話。幾個小男孩站在她們的旁邊,看着桌上一碟碟或是用盤子蓋着,或是用碟子蓋着的菜,眼裡有着精光。大家都知道這一頓是多麼的豐富的。
守良他們將幾口箱子或是搬進了正房,或是搬進了東廂,或是搬進了後院。沒一會,守良他們回來了。
“上桌!”老爺子看了衆人一眼,威嚴的開口。
大家開始走動,往着既定的位置而去。
正位的炕,東邊坐的是老爺子,西邊是江氏。東面是大兒子慕容守賢與他媳婦何氏,如光,西面是二兒子慕容守禮與媳婦張氏,老爺子的對面是守良,守菊,守蘭。
佟氏並沒有上大桌子,或是說佟氏因爲沒有兒子,在這個時候是上不了大桌子的,也可以說,因爲家中小孩還小需要有一個大人在小桌子這一邊照看,所以入門最後的佟氏就坐在這桌子上照看慕容家的小孩。
平時是一張小桌子,現在是兩張小桌子拼在一起,在主位的方向是佟氏,東面的是大房的如宗,如耀,西面是二房的如祖,如富,如貴,佟氏的對面是大丫,二丫,三丫。
在大桌子上,江氏正將一個又一個的盤子,碟子掀開,小桌子上,佟氏也做着相同的事情。
“一年,又將過去了,我,慕容英傑,今天完成了外面一年的工作,回家裡來了,吃完這一頓,大家早點歇息,明天我們來說說這一年的收穫得失。今晚你們好好的想一想,這一年你們都做了些什麼?明天,一一的給我說來!”在開飯之前,慕容英傑說起了每一年他回家都會說的例行公事,因爲他已經離開一年了,每一次回來,他都讓大家說說自己的得失,說說這個家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這說的過程也就是慕容英傑瞭解這個家的一個過程,有功,他會賞,有錯,他就罰,這樣,他在這個家中的大家長的地位立刻顯現出來了。也因爲每一年都會這樣做,大家在言行上,都比一般的人家來得講究。
說完了例行的開場白,慕容英傑看了大家一眼,這時,大桌上的人,個個坐得端正,態度恭敬的看着老爺子,等待他說其他。這恭敬的人包括平常愛搗蛋的慕容如光。慕容英傑的目光落在如光的身上,他微微的點了點頭,很是滿意如光的表現。
而小桌子上,八個小孩,嘴角冒着帶有閃光的不明液體,兩眼冒着青光,盯着面前的八菜一湯。
菜式,很是豐富。滷豬腳,燉肉,蛋角,蒸魚,肉絲炒白菜,蘿蔔酸甜骨,白斬雞,糯米大腸,藥烤豬肉大骨雞湯。
這樣的菜式,在慕容家,一年只會出現兩次,一次是老爺子回來的今天,另外一次,就是過年的時候。
而這兩次卻又是那樣的相近,所以在慕容家,過年是很值得小孩子期待的。
“咕嚕!”一聲,在小桌子上的如耀吞了一口口水,接着他不捨的看了大桌子那邊一眼,很快就的,又轉頭回來,看着一桌子的菜,小臉上寫着,什麼時候我纔可以吃,我很餓,我很想吃。
也就在這個時候,老爺子又一次很威嚴的開口了,“開動吧!”
立刻的小桌子這一邊就響起了叫人吃飯,和拿筷子,拿碗的聲音。
“爺吃飯,奶吃飯,爹(大伯父),娘(大伯孃)吃飯,……!”八個小孩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怎麼只有八個?因爲慕容如光只說了一句,“大家吃飯!”就了事了。
爲什麼如光這樣說,而其他幾個小的卻得一個一個的喊人?因爲如光是坐大桌子的,其他小孩卻不是。也因爲如光是長孫,特權,是老爺子特別允許的,其他小孩卻不行。
小桌子上,大家已經向着自己喜歡吃的,想吃的東西下筷,佟氏卻只是看着那五個小男孩,並不動手,大丫,二丫,三丫,也不動手。大桌子上,大家卻沒有立刻動,他們都在等,老爺子夾第一筷。沒有讓大家失望,老爺子很自己夾了一聲豬腳,然後將一個雞腿放到了如光的碗裡,“吃多一點,男孩子得壯一點才行。”
“謝謝爺爺!”如光微微得意的老爺子道謝。
如光的有禮,讓老爺子很是滿意,他再一次點了點頭,開始進食,這一次,纔是真正的開動了。
大桌子上的人們,才向着桌上的飯菜下筷,小桌子的是佟氏,也是在這個時候,纔開始進食,她一下筷,並不是給自己夾,而是給如富,如貴夾菜,拌飯——就是將肉撕碎,將魚去骨,加上湯汁在飯中,拌成有味道的飯菜,讓如富,如貴自己吃。剛剛在屋子旁邊,張氏就告訴佟氏,她的兒子一會要麻煩佟氏照看。
看着佟氏忙碌,大丫,二丫自覺的照看起了三丫,大丫爲三丫夾肉,二丫爲三丫夾魚並去刺。
忙了一會,如富,如貴的飯好了,佟氏偷了個空,給三丫夾了片肉,三丫擡起沾滿飯的小臉,向佟氏笑了一個,然後低頭大口的吃起碗中的白飯。
與如富,如貴碗中相比,三丫碗裡的飯就清淡多了。
基本都是將菜吃完了,等上一小會,大丫,二丫纔會給她補充上。
看着三丫那白白的飯,佟氏想將三丫的飯也拿過來拌一拌。
就在佟氏伸手的時候,“娘,你自己吃,我照顧三丫!”二丫對着佟氏說。說着,給三丫送上了一筷子去了刺的魚肉。
佟氏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你吃,娘照看三丫。”
“娘,你吃,我與二丫會照看三丫的,你吃,你也餓了!”大丫也開口了,她也夾了一筷子的魚,將刺去掉,沾上醬油,放到三丫的碗裡,三丫呢?點了點小腦袋,“都吃,都吃,好吃!”她纔不管誰照看她,吃飽吃好纔是重點。
“吃飯就吃飯,那來的多話!”大桌子上的佟氏向這邊喊話。
話氣比平時親切,沒有罵人的那一種勢頭。
“是,娘!”佟氏應了江氏,連忙低頭吃起白飯,她扒了兩口飯,看了大丫,二丫,三丫一眼,一切都很好,她才小心的玩夾了一條菜到碗裡。
“三嬸嬸,我要那個!”如富指着魚,讓佟氏給她夾,其實就是讓佟氏給她去刺。佟氏向他笑了一下,立刻爲他夾了一筷。
“要,要!”如貴看到如富有,他也要有。於是佟氏又忙碌了起來。
這一切,二丫全看在眼裡,她娘,在這樣的大日子裡,連一頓安樂飯也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