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妖孽

雖然很想問容錦怎麼斷定對方是受的, 不對,首先,他得是gay。然而目前更緊要的問題在於, 夾在這兩人的眼波交流中實在太銷魂了, 容鯉深覺此乃自己無法承受之地, 便小聲湊到容錦耳邊, “你喜歡就上去啊, 光在這大眼瞪小眼有用?”

容錦聽完一聲輕笑,“弟弟你太天真了,椿姐說過, 對付這種小妖精,第一步一定要讓他主動, 不然以後都會被吃得死死的。不然你以爲照我的性格會這麼老實地只看看?第一眼就想上去套麻袋了。不過我的理智告訴我, 爲了長久之計, 此時此刻一定要忍耐。”

整個酒吧就他們三人佔據的地方氣氛詭異,如果是氣象哥哥或者氣象姐姐, 就會專業地形容爲:局部地區略騷。

容錦時不時地跟容鯉聊聊天,眼波流轉欲語還休;而不遠處的妖孽則時不時輕抿一口,風情萬種姿態萬千。容鯉被那兩人之間散打碰撞的電波電得酸爽,終於熬到容錦利落地收回目光起身結賬走人,麻溜兒跟着出了門。

“哎, 這就完事了?”容鯉一臉懵逼。

“怎麼可能。”容錦在白癡弟弟頭上敲了一記爆慄。嚯!聲音真脆!

容鯉抱着頭嗷地叫了一聲, “那怎麼走了?”

“羅馬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啊。撩得我都快沒電了, 改天再戰。今天可是你我二人的姐弟之夜, 走啊~快活去呀~”

“噗。好好好!反正有~大把時光~”容鯉開心地笑着, 摟着比自己矮了半頭的姐姐,心裡慢慢變得充實。

“這次過年咱倆就在外面湊合唄?”看到容鯉臉上的失落, 容錦突然壞笑,“有男朋友了沒!”

“沒啊- -。有了的話你肯定第一個知道。”容鯉無力地說。

“乖。”容錦摸摸弟弟的頭。半年不見他個子已經這麼高了,嗓音更低沉。不過犯迷糊的時候還是跟以前一樣,永遠都是我的白癡弟弟。

“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想去這邊的寒假藝術學校特別班嗎?申請資料交了沒?”

“算啦,沒時間去。”容錦不自覺地握着左手腕。

“才一週啊,很好玩的。之前不是超想去?我有朋友也要去,正好你倆一起。”

“都是西洋樂器哎,二胡進去不好合奏吧。算了算了,這會兒不想去了。走,那邊有個傳統服裝店吧?進去逛逛有合適的給媽寄回去當禮物~”

“她不是喜歡珠寶和香水麼?”容鯉思考了下。

“珠寶和香水哪裡沒有?買點特別的嘛。而且……只要是你送的,她都會喜歡的。”容錦垂下睫毛。

“嗯,行。聽你的去看看。”容鯉沒有注意到容錦短暫的失神,摟着她大步走進服裝店。

跟預想中濃厚的異域民族風不同,大多數服裝都巧妙地包涵了民族元素,卻都是日常風格。容錦眼前一亮,給自己和容鯉分別選了幾件試穿。

容錦身材比例和曲線很好,每換一身衣服,站在鏡子前擺幾個造型就能很快穿出自己的味道。容鯉也是衣服架子,只不過男生特別注意穿搭的少,他雖然是gay,對形象有一定的關注,但也不是有些電影裡出現的那種比女人還關心時尚的娘炮基佬,所以換了兩身容鯉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做他姐姐個人時裝秀的忠實觀衆。

“她可真美。”容鯉感覺耳邊突然一股溫熱的風,原本專注地看着他姐呢結果被嚇得“啊——”地一聲一下從沙發上竄了起來。

“呵,小弟弟真活潑~”沙啞性感的聲音就算不湊在人耳邊,也是威力十足。大長腿一伸跨過沙發背,剛纔在酒吧與容錦眼神激情碰撞的那位把自己舒適地陷進沙發軟墊裡,懶洋洋地在扶手上撐着下巴,勾人的雙眼緊緊地黏在容錦身上近乎露骨地打量着。店員很快端上了一杯紅酒,喊了聲老闆就低着頭離開了。

沒想到這麼有緣,走到他的店裡了。剛纔聽店員的介紹,店裡的服飾都是老闆自己設計的,那麼不出意外,就是眼前這位了。呵,明明可以靠臉吃飯還這麼有才華,此人容錦勢在必得。

容錦從鏡子裡看他交疊伸長的腿和一段脖頸,也毫不掩飾地打量着那個荷爾蒙溢出的男人,新一輪的眼神大戰又開始了。

不過這次持續時間很短。既然對方主動,那麼容錦也就不用矜持了。落落大方轉過身直接對上他的目光,緩緩地扭着小腰邁着臺步直直地向他走去。

幾步的距離快被容錦走成T臺秀。顯然不專業但氣勢上去了範兒也很足。終於在他面前站定,容錦居高臨下地與他對視,然後上身前傾,有點壓迫性地湊近,挑了挑眉毛,“你覺得美?”

他點了點頭。

“可我覺得只是美還不夠。”容錦緩緩地說道,見他面露疑惑繼續補充道,“我想要的是殺傷力,是侵略感,是無法抵擋的強勢衝擊力。”

聽了容錦的話,他的雙眼驀然睜大,嘴脣微微顫抖,囁嚅着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好好考慮下。”容錦退後兩步站直身體,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後換回自己的衣服邁着輕快的步伐跟容鯉回到住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容錦回了一趟法國的錦色工作室,臨行前還交待容鯉,如果有客人,就幫忙好好接待下XD。

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誰後,容鯉當時的表情不是一星半點的糾結,一張俊臉皺巴得像個苦瓜,他表示姐姐大人女王SAMA求放過,您那位客官小的真心應付不來。

女王大人一臉不解:都是受又不用擔心他強了你,陪笑個兩三天爺就回來了。於是揮一揮手飛走了。

容鯉一肚子槽水卻無處發泄:你怎麼知道我們都是受啊你們那種眼神交流電擊往來我承受不來啊啊啊……提心吊膽地過了兩天發現並沒有所謂的客人於是便有點安心了,愉快地背起畫板去寫生,走了很遠,孤身一人找到一處斷壁殘垣,天地間剩下一人執筆,揮灑時耳邊一聲低吟——“她呢?”

容鯉驚得往前一撲,撞倒了畫板和調色盤,稀里嘩啦地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來,然後滿臉五顏六色繽紛多彩地看着那位客人。

“她不在!”容鯉又驚又惱,自然沒什麼好語氣。

“我知道她不在,所以問她去哪兒了?”安德森,就是這位神出鬼沒的客人彎腰撿起容鯉的畫筆在指間漫不經心地把玩。

“別亂動我的東西!”容鯉氣呼呼地搶過自己的畫筆,又呼啦啦地開始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心情都被破壞了,趁變天之前回去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容鯉把一堆東西掃進包裡抗上就走,安德森跟了上來,保持半步的距離一臉不可思議和委屈,“你好歹也是畫家,怎麼都不會欣賞美麗的事物呢?”

容鯉聞言猛地停住轉身,結果安德森跟得太緊又沒剎住車,硬生生地撞了上來。容鯉捂着自己的鼻子,眼前都冒出了金星。

“我姐過兩天回來,你找她就等着,別跟着我再突然冒出來了。”容鯉冷靜了下來,又是驚嚇,又毀了自己的畫還亂動自己的東西特別是畫具,讓他惱火得不行。但想起姐姐交待讓好好接待客人的,這些日子以他對錦色的瞭解,能讓他姐相中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況且這位仁兄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態度一定要緩和。

“我叫安德森,給我一個聯繫方式好麼?”安德森顯然也撞得不輕,捂着鼻子眼淚都下來了。

被這麼一個大美男眼淚汪汪眼眶泛紅地看着,容鯉心軟了。容錦他只留了親友號,所以就先用自己的號碼跟安德森交換,“這是我的號碼,你可以叫我讓,等我姐回來了跟你聯繫。”

“嗯嗯,好的~”安德森破涕爲笑,開心單純的笑臉像個孩子一樣,看得容鯉不知爲什麼心裡突然一酸,飛快地扭頭避開。

“走吧,”容鯉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可能要下雨了。”

“嗯~”安德森嘴角噙着笑意,“我幫你拿點?”他指了指容鯉背後的大包。

“不用了,我不太喜歡別人碰我的畫具。”對外國人,容鯉習慣直接講清楚自己的喜好。

“哦。”安德森點了點頭,對於容鯉的直接可以毫無障礙地接受。

接下來安德森依然時不時出現,在容鯉身邊刷一下存在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兩句,話題內容主要是他姐。不過好在都是正常走過來打招呼,沒有那種充滿靈異感的突然出現,容鯉也比較能接受。最能接受的當然是長相,雖然不是自己喜歡的那一款,但勝在賞心悅目,出去逛有個大美男陪着也不錯。容鯉不想承認,看見他談起自己的夢想時,偶爾出現的那種天真的笑臉會讓他不自覺地有一種想要畫下來的衝動。跟他姐很像。會讓看到的人不自覺地被吸引,覺得夢想那麼寶貴,觸手可及,不牢牢抓住未免太可惜。那種笑容會讓整個人都閃閃發光,暖洋洋的,帶着溫度。

容鯉突然回憶不起上一次容錦這麼笑着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