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的聲音很好聽,不過唱歌和說話的聲音,有時候可能會差很多的。
葉蓁蓁告訴自己最好不要抱太大期望,免得失望,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期待起來。
一會兒終於輪到阮林江的順序時,葉蓁蓁發現他點的竟然是陳奕迅的《不要說話》。
一首她很喜歡,卻因爲音域限制唱不太好的歌。
阮林江一開口,就讓葉蓁蓁心中一動,有種把心放下來的感覺。
他唱得很穩,音準、節奏全都無可挑剔。除了得天獨厚的音色之外,最難得的是他唱歌時所流露出的狀態。
雖然與原唱的感覺不同,卻有一種屬於他的獨特的味道。
用一句話來形容,大概就是——沉默而深情。
“願意/用一支黑色的鉛筆/畫一出沉默舞臺劇/燈光再亮/也抱住你……”
葉蓁蓁情不自禁地沉浸在他的歌聲裡。
唱到高潮部分時,她忍不住輕聲跟唱起來。當然,是沒有用話筒,不會影響到他發揮的那種跟唱。
“願意/在角落唱沙啞的歌/再大聲也都是給你/請用心聽/不要說話……”
一曲終了,迷妹葉蓁蓁同學第一個啪啪啪地鼓起掌來。
其他人也跟着她鼓起了掌,都說阮林江不愧是學音樂的,唱歌真好聽。
只有萬坤不走尋常路,往小阮嘴裡塞了一塊蘋果,不許他再唱了。
“憑什麼啊?”小阮吃着水果不說話,葉蓁蓁就在一旁替他打抱不平。
萬坤理直氣壯地說:“我怕小阮唱得太好,顯得我太挫!琪琪不愛我了怎麼辦!”
葉蓁蓁怔了怔,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好像……有些被對方的態度給洗腦了,感覺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就這樣,他們一羣人在KTV裡嗨了一下午。除了阮林江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唱得喉嚨沙啞。
按照聚會的慣例,倒數第三首歌開始都是大合唱。先是《死了都要愛》,再是《離歌》。葉蓁蓁發誓,除了在KTV裡,她從來都沒私下聽過這兩首歌。可是在練歌房裡大家都愛藉着這兩首高音歌發泄情感,搞得她都會唱了。
最後一首毫無懸念的,是張震嶽的《再見》。唱完《再見》之後,大家就真的再見了。
唱得最少的小阮結完賬後,單獨送葉蓁蓁回家。
出租車上,葉蓁蓁好不容易沒有那一羣損友看着了,可礙於有司機叔叔在,她還是不敢跟小阮太過親密,怕叔叔看到後三觀會崩壞。
儘管她非常想對小阮哥哥做一些羞羞的事情,然而也就只能想想。有別人在的時候,他們還是比較剋制的。
“蓁蓁,這個送你。”路上,阮林江突然掏出一個小盒子給她。
葉蓁蓁驚喜地哇了一聲:“除了花,還有別的禮物啊?”
小阮點點頭,低眸看着她說:“打開看看吧。”
“不會是求婚戒指吧?”葉蓁蓁小聲調笑了一句,打開那個小小的首飾盒,發現裡面躺着的是一對星星圖案的耳釘。耳釘小小的,不過看起來很精緻,葉蓁蓁一眼就喜歡上了。
“好漂亮!謝謝小阮哥哥!”
“你喜歡就好。”他忍不住微笑起來,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葉蓁蓁一想到自己頭頂這隻手是彈起鋼琴來彷彿有魔力的那隻手,就眷戀地蹭了蹭,像只饜足的貓兒一般。
領完畢業證沒兩天,長青高中的分數線就下來了。公費錄取線是632分,也就是說,葉蓁蓁超了錄取線整整20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葉蓁蓁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是在是做夢一樣。
爸爸媽媽聽說後也高興極了,連連恭喜葉蓁蓁得償所願。
葉壯志滿臉喜氣地說:“蓁蓁真厲害,這一下子就賺了三萬五千塊錢呢!”
葉蓁蓁母女倆聽見這話,都無語地笑了。不過今天她們心情好,誰也沒有和他計較。而且爸爸說的也沒錯,她省了三萬的贊助費,又賺了五千塊的政府獎金,可不就是賺了三萬五麼。
不過這“三萬五”裡,只有五千是真真切切到手的人民幣。
領完獎金後,趙秋月堅持要拿出一千塊錢,宴請葉蓁蓁初中三年的所有老師。
葉壯志感覺有些肉痛,不過一想到女兒成績這麼好,這些老師功不可沒,就沒說什麼反對意見,由着趙秋月一手操辦去了。
剩下的四千,趙秋月都交給了葉蓁蓁,讓葉蓁蓁自己保管。一來這是葉蓁蓁自己賺來的錢,二來嘛,葉蓁蓁馬上就要去市區上高中了,要置辦很多東西才行,正好就用這筆錢去買。
除了準備行李要花錢外,葉蓁蓁轉戶口、轉學籍,也要花錢。
花錢倒是其次,最關鍵的是要“打人情”,疏通關係。人情要是沒打通,葉蓁蓁這個外區學生就算是家裡有學區房,高一下學期能不能轉進長青都不好說呢。
當年葉蓁蓁的同學王可萱就是,因爲關係沒走通,初一在家裡唸了兩個月才走成。
一開始,葉蓁蓁本人是不在意早走幾個月晚走幾個月的。晚一點走,她還能和前世的高中同學混個臉熟。
不過媽媽認爲,她一定要和別的同學一起在長青開學,不然她很有可能從一開始就跟不上。而且如果她是轉校生,其他同學難免會認爲她不大一樣。到時候開學幾個月,同學們已經形成了固定的小圈子,葉蓁蓁就很難融入了。
葉蓁蓁後來也覺得媽媽說的有道理了,不過不是因爲這些有的沒的,而是她想早點和小阮哥哥在一起。要知道上高中之後,她平時就不回家了。到時候天高皇帝遠,還不是她想幹什麼幹什麼呀。
一想到這點,葉蓁蓁就忍不住嘿嘿嘿地傻笑起來。
至於這個“關係”該怎麼疏通,趙秋月原本是想花點錢,託她在市區工作的同學幫忙的。不過葉蓁蓁有阮林江這個外掛在,哪裡還需要那麼麻煩啊。
調動戶口、轉學籍這些事情應該怎麼操作,阮林江早就幫她打聽好了。剛開始葉蓁蓁跟父母說她有朋友能幫忙,爸爸媽媽還不信。結果事情幾乎是沒幾天就辦好了,簡直堪稱神速。
至於爲什麼不早點辦,主要是之前不知道葉蓁蓁的分數夠不夠。如果調完了戶口,成績卻不夠,那葉蓁蓁可就連本地的一高都上不了了。到時候還得再把學籍給轉回來,或者退而求其次,去上長青附近別的中學,那樣還不如在家念呢。
話說葉蓁蓁這次這麼順利,除了她分數很高的因素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辦理手續的前幾天,阮林江帶着葉蓁蓁,一起去了一趟長青高中校長的家。
趙秋月當時聽說她要去拜訪未來的校長,就說要跟着一起去,還要買幾箱禮品什麼的帶着,被葉蓁蓁給攔住了。
先前小阮哥哥特意囑咐過她,不需要準備禮物,只要把她寫的幾本書帶上就好了。
據他所說,長青高中的校長是他爸爸的發小,從小出身富貴,看不上那點小東西。他最看重的,是一個人的才華。所以想要通過送禮來“賄賂”他,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至於見面禮,阮林江已經幫她備好了,是他爸爸收藏的一瓶酒。
價格是多少,葉蓁蓁不需要知道。
聽說不需要帶禮物,只要帶幾本書去就行,趙秋月感覺心裡多少有點虛。
葉蓁蓁無奈之下,就告訴了她小阮哥哥和長青校長的關係。
趙秋月得知之後先是欣喜,再是狐疑地問她:“你說的那個朋友是個男孩子?我還以爲是你以前的同學王可萱呢。”
“不是。王可萱比我晚一年,明年才中考呢,她怎麼會認識高中部的校長呢。”
“哦,對,我總忘了你跳了一級。那這個男孩子是?”
葉蓁蓁小心翼翼地告訴她,說他是陸蘭琪的朋友,她通過陸蘭琪認識的,之前在英語演講比賽上也有遇見過。先前買鋼琴,她也諮詢過他的意見。
趙秋月不死心地追問:“他這麼幫你,是不是喜歡你啊?”
“當然不是!”葉蓁蓁立馬矢口否認,“人家比我大三歲呢,開學都上高三了,在他眼裡我只是個小妹妹好不好!”
“那可不好說。”在趙秋月眼裡,自己家的女兒全世界最美,沒有人會不喜歡她似的。
“媽媽!您要是再這樣,我還是自己去見校長吧,省得您見到人家亂說話,給我丟人!”
“好了好了,媽媽不說了,媽媽相信你還不行麼?”趙秋月是真不放心讓女兒單獨去別人家,就算對方是長青高中的校長也不行,她一定得跟着去才能放心。
見媽媽似乎相信了她,葉蓁蓁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心虛!你沒有撒謊!
小阮哥哥並不喜歡你!
他只是愛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毛病!
其實對於要讓媽媽見到小阮哥哥這件事,葉蓁蓁是很矛盾的。
她的小阮哥哥這麼好,她當然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然而,這個全世界裡,並不包括她的父母。
當年他們知道她早戀之後,每天早晚接送她不說,還把她的手機沒收了,簡直痛苦死葉蓁蓁了。
今生父母雖然變得開明瞭不少,可他們本質上還是沒有變的。葉蓁蓁毫不懷疑,趙秋月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們的戀情扼殺在搖籃裡。
要不是因爲她和媽媽都沒見過長青校長本人,不得不要有個人牽線,葉蓁蓁真不想這麼早就讓小阮哥哥見媽媽。
可是她要是想去長青的話,這件事幾乎就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
小阮能怎麼辦,小阮也很緊張啊。
比起葉蓁蓁,阮林江一想起自己要見小女朋友的媽媽,緊張得舌頭都要打結了,提前在家裡對着鏡子,排練了好幾天的“阿姨好”。
葉蓁蓁又一遍遍地叮囑他,到時候他們兩個要保持距離,千萬不要讓她媽媽看出端倪,否則一切就全都完了。
阮林江知道她的難處,自然答應下來。
然而世上有三樣東西難以掩飾:咳嗽、貧窮,和愛。
就算是演技再精湛的演員,都掩藏不住愛一個人的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