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太很溫柔,下手的時候也很輕,幾乎沒有讓兩人受到太多的痛苦就過去了,等他做完這一切優雅的從桌子上拿起墊在杯子下的桌布擦拭脅差時,從廚房裡傳來一聲烤箱到點的聲音。
“還真是貼心的女士,知道運動之後可能會餓還特意做了些甜點,可惜啊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應該生出野口,不過相信不止我一個人說過這種話了。”
洗了一下手,翔太帶上烤箱手套取出裡面的托盤,上面果然擺着六個小蛋撻,聞起來應該是芒果味的,這讓翔太剛纔刻意壓制的情緒多少好受了一點。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開動了!”
坐在客廳裡翔太雙手合十感激的祈禱了一下,如此聖潔的一幕和他腳下潔白地板上流過的血跡形成鮮明的對比,這種暖色調的渲染下翔太的胃口竟然出奇的好了起來。
……
噹噹噹!
“請問野口同學,我能進來嗎?”
此時已經在屋裡悶坐有一會兒的野口突然聽到了門口的聲音,他先是警覺的從牀上跳了起來,從牆上拿下根棒球棍握在手裡,但是等他反應過來門口那句話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到過時,他整個人突然愣住了,
“什麼嘛,野口同學不開門是不想見到我嗎,那還真是有夠讓人傷心的,明明下午我們還待在一起呢,沒想到晚上就被你厭惡了,你還真是真是個無情的人啊。
那好吧,我還是主動一點好了。”
說完話他就看到門把手被轉動的跡象,門外也傳來了有些失望的聲音。
“這把也不是嗎,這麼多鑰匙一個一個試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混蛋!”
此時的野口已經反應過來門外是誰了,雖然手裡握着棒球棍但是他卻絲毫沒有面對他的勇氣。
因爲下午他是親眼見到翔太怎麼從四樓掉下去並且渾身血污的離開了黑育,雖然當時已經被他離開時的氣勢所嚇到,但是這纔過去了幾個小時他就能出現在自己房門前,野口根本搞不清現在出現在自己門外的究竟是人還是鬼。
他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人還是鬼,但只要確定是佐佐木翔太那他就知道這次麻煩大了,所以他想都沒想轉身掀起窗簾準備往外面跑,而門外的翔太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切。
“我聽到窗簾的聲音了,你是準備逃走嗎野口?也對,如果是你的話我想這應該沒有什麼可意外的了吧,畢竟是你野口啊!但是樓下那位女士可就要傷心了。
雖然剛纔我和她接觸的時間很短,但是能看得出來她是一位好母親,說實話看到她之後我甚至都有一點小小的羨慕你了,那真是一位美麗的女士啊。”
翔太的話還沒說完野口就直接把門打開了,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翔太他心裡之前的種種不安突然全部都沒有了,現在野口表現的很平靜就連翔太也不禁好奇起來。
請問,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她怎麼樣了?”
野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放心好了我可跟你不一樣,她現在就在樓下,你要是擔心她的話那就去看看好了。
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我可是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你了,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
翔太很大方的讓開了位置讓野口通過,在他認真看着翔太辨別他話裡的真僞然後跑出去後,翔太在後面突然捂嘴笑了起來。
“希望你不會後悔呦!”
隨着他越來越接近客廳野口心裡漸漸萌生出強烈的不安感,並且這種情緒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直到他站在大廳看到裡面的一切。
“啊!!!佐佐木……”
“噓!聲音小一點,不要吵到他們睡覺了。”
翔太突然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在他身後,一把捂住他的嘴同時靠近野口的耳朵。
“知道嗎,我剛纔動手的時候他們兩位都沒有大吵大鬧,甚至你的母親自己捂着嘴巴不發出聲音讓我有什麼事衝着她來而讓我放過你,說實話我真的被她感動了,幾乎在那一刻我都要心軟的答應了下來,但是……”
說到這翔太突然語氣一轉,不再是那種如魅惑一樣的聲音轉而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你知道你的父親說了什麼嗎?他竟然還在一味地咒罵你,在他已經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可能逃離這裡之後他竟然讓我把你也殺了,我的天啊!我真的不敢相信這竟然是一個父親向殺人犯的請求。
我想但凡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所以我答應了他的請求,至於原因嗎……
我想一個失去父母的孩子一定會痛苦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吧,所以……我有必要制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說完這些翔太把手鬆開了,他慢慢走到沙發那裡坐了下來然後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你有十分鐘的時間向兩位告別,這是我對那位女士的承諾,請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說罷,他再次拿起一個蛋撻吃了起來。
“味道真不錯,要不你也嚐嚐。”
……
野口家的這把火最後是野口自己放的,或許早在看見翔太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自己的結局,並且在見到自己母親和那個男人的屍體之後他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沒有慌張也沒有大吵大鬧,或許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爲什麼都到這個時候了自己會表現的如此淡定。
其實對於死這個概念他早就有較深的覺悟,和其他不良不同,在所謂痛苦面前他最開始是用自己的身體做實驗。
溺水、上吊、安眠藥,這些常規手段在他上國中時就已經不知道親身實踐了多少遍,要不是最後每次都是母親抱着自己淚流滿面野口估計早就已經成爲孤魂野鬼中的一員了吧。
所以在上了高校以後,他決定要把自己所遭受的所有苦難帶給身邊的每一個人。在憑藉自己的毅力當上黑育的老大之後,整個黑育也迎來了歷史上最黑暗的時刻。
不僅僅是他的心被黑暗所腐蝕,就連整個黑育也淪爲了不可救藥的地獄,但在他覺得那裡就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天堂。
“你要帶我去哪裡?”
兩人站在路上看着熊熊燃燒起來的住宅,在火光的映照下野口麻木的表情簡直就像個機器。
“哪裡?還沒想好。不過你可沒他們這麼幸運肯定要受不少的苦,有這個心理準備嗎?”
翔太沒有瞞着他,而是直接吐露了實情。
“受苦?從我生下來這兩個字就一直伴隨着我,我想我已經習慣了吧,我只想知道最後我會死吧。”
“嗯,肯定會的。”
翔太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不想等得太久了,我怕再過一會兒她在黃泉比良阪就等不到我了。”
現在的野口簡直冷靜的不像個人了,但翔太還是決定尊重他的意見。
“那好吧,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