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脂在燃燒。
夏羽接過一色慧、幸平創真遞來的飯盆,一股腦地,倒進所有米飯。
咚咚咚……
眼看飯糰被大火吞噬,衆人說不出話。
左右手,各一副鐵鏟,夏羽在傾倒米飯那一刻,就開始揮舞。
一鏟,一翻!
雪白的米飯,原本是攜帶不少水分的,可在火焰中,水化爲霧氣,於是夏羽持鏟翻搗時,米飯一粒粒,顆粒分明,攜帶着火焰拋起又落下。
且注意看,不難發現一粒粒米,皆有一層扭曲的火焰。
“蛋液——”
他喊道。
“來了!”
幫手遞來裝滿了蛋液的盆子,值得一說的是,這些蛋液,同樣是剛剛igo送來的。
所謂的‘超級簡版金鑲玉’並非材料普通的平民炒飯,至少,在蛋、肉丁兩樣主材料上,都有紫色幻想品質。
蛋液灑落,夏羽持握鍋鏟的手,則開始了令人熟悉的旋轉,畫圓!
米粒和蛋液混合,漸漸地,雪白的米粒就變成了金黃色,在火焰中閃耀着引人矚目的光。
“咚……”
很快,就是夏羽花大篇幅燒烤的豬肉丁。
在外觀上,‘牛豬鳥’的豬肉丁,遠不如寶石肉漂亮。
可是,在一番燒烤後,豬肉丁大約八成熟度,肉色上隱約沾染了火焰的橙色。
當肉丁咚咚咚落在鍋子裡,夏羽的手臂,猛地繃得死緊,畫圓、旋轉運動更爲急促了,他面前的鍋子,轟的一聲,似產生了某種神異的反應!
噔噔噔!
圍在裡層的幫手們,一個個後退。
吞吐火焰的鍋子,此刻落在真希、繪里奈等人的眼裡,微微模糊了,彷彿通往火元素位面的裂隙,一股不可描述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們只是吸了小口,就似沐浴在岩漿中整個人融化般。
“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驚呼聲來自考察團。
“啊!”
那個煙燻妝少女塞西莉亞,雙手交疊捂嘴,她視野中的火焰鍋子,先是有一頭長有肉翅的大豬,通體繚繞火焰,飛翔而出。
緊接着,伴隨一聲清亮的雞鳴,某種有着多重羽翅的下蛋幻想牲畜,在火焰中撲扇翅膀,無比靈駿。
“牛豬鳥!”
“……嗯,十翼大雞?原來他採購了「十黃蛋」!”
在場不少貴客,認出火焰隱隱浮現的影像。
似乎是錯覺,但又真實存在。
還沒到衆人仔細去看,或用拍攝設備捕捉這一幕的異象,火焰便如潮水般,倏然落回了鍋子裡。
“喝——”
低喝聲,鐵鎖鏘鳴聲。
夏羽再度繃緊了炒鍋雙耳的鎖鏈,猛地一個大巔鍋,滿滿一鍋的炒飯,就被一口氣傾瀉在旁邊的木質飯盆裡,且瞬間堆了高高的飯尖。
“超級簡版金鑲玉,完成了!”
手一鬆,鍋子落回竈臺,鐵鏈也隨着墜落。
接過真希遞來的毛巾,夏羽擦了擦滿臉的汗液,這才環顧圍住庭院的客人們。
“喔——”
一片發現瑰麗景色般的驚歎。
說是‘金鑲玉’,但眼前這盆新鮮出爐的炒飯,與衆人印象中的經典,相差甚遠。
米飯,普通的稻米,自然沒有禁忌「星米」不可直視的光華。
肉丁,亦從「寶石肉」到「牛豬鳥肉」。
要說肉質的原始外觀,前者自是遠遠勝出,但讓賓客們感到難以理解的是,明明是外觀不太出衆的「牛豬鳥肉」,經過燒烤、爆炒兩道火候的工序,儼然脫胎換骨,似經過打磨猶如從石頭誕生綻放光芒的琥珀玉石。
黃金的飯山,琥珀肉丁參雜其間。
光是看,衆人口水就啪嗒落下。
“想吃!”
同一個清晰的心聲。
夏羽擦汗,洗手,持握銀亮的金屬飯勺,佇立在料理臺側,手邊是堆壘的飯碗。
“一人一碗,沒有多的!”
說着,飯勺在黃金飯山,挖了一個缺口,夏羽遞出手中盛滿了炒飯的瓷碗,對上一片灼熱視線,“你們誰要?”
“我——”
一個聲音答,竟是吳瑩瑩。
她洗手小碎步跑來,接過瓷碗和飯勺,就低頭一瞬不瞬盯住碗裡的炒飯。
“簡版的金鑲玉?”吳瑩瑩嗅了嗅味道,面露幸福之色,“雖然……和原版有出入,但起碼也是夏主廚親手烹調的啊!”
這帶有粉絲傾向的言語,落在客人耳中不太對味。
喂喂!
還在料理比試,你是他的對手,不是粉絲!
八面樓團隊諸人,瞧“真情流露”的吳瑩瑩,亦是好笑。
“我開動了!”
吳瑩瑩被衆人注視着,沒一點緊張,甚至覺得自己搶佔了頭名很是興奮。她素手動了動,勺子迫不及待地舀起滿滿的炒飯,肉眼可見的熱氣彌散。
“這吳家小妮子肯定要融化……”朱青幸災樂禍,當初她嘗夏羽用金框爆炎烹調的炒飯,第一反應,就是吞進了火山。
紅脣打開,勺子消失一截。
唔!
出乎朱青預料的,吳瑩瑩只是額頭冒汗,臉上不見一絲猝不及防的痛楚,反而更柔和了,甚至,整個人隱隱渡上一層神聖的光輝。
什麼情況?
朱青俏臉僵住。
“我來——”
於是,朱青手舉高高,奪佔第二碗炒飯。
但夏羽已經舀起多碗米飯,朱青舉手時,料理臺早被團團圍住,最後,還是夏羽親自拿一個托盤,走到朱青、顏漠、紅衣這些巨頭跟前。
“請品嚐。”
夏羽對諸巨頭笑說。
“你很自信!”
紅衣拿起托盤上的一碗炒飯、一個瓷勺,卻品嚐前,別有深意地凝望夏羽一眼,講道:“我十分確定,你已經可以駕馭「氣」和爆炎融合了。”
聞言,夏羽沒搭腔。
顏漠目光一閃,和朱青、路德、阿德萊德、仙左衛門,共同瓜分剩餘的五碗炒飯。
“香!”
低頭嗅一口眸色就微微迷離,麟巨頭紅衣給予頭個評語,接着,不拖泥帶水,直接張口吞吃了勺子上的米粒。
剎那間,舊景再現。
居然是之前吳瑩瑩用茶餃營造的隱世竹林。
此時,竹林深深,溪流如一條玉帶穿繞而過,紅衣赤着腳,站立在流水中佈滿青苔的石子上,腳下很光滑,她在水中清洗身子,洗去勞作一天的疲憊,很快就披上薄薄的青衣,胴體半遮半掩,回到了竹林的茅屋。
屋前有奔跑的家禽,屋後則是豬舍,一派和諧的田園景緻。
可突然,世界轟的一震,水紋盪漾中,茅屋變得很原始,竹林消失不見,連綿起伏的羣山在視野中隱隱約約,環目眺望而去,是光禿禿的平原。
“等等,這股原汁原味……”
紅衣睜圓了眼睛。
豬舍消失,‘牛豬鳥’在曠野上成羣牧養。
本來在腳下奔跑的家禽,卻變得和人那般巨大,而且,家禽翅膀舒展,竟不止一對,它們展翅從山脈這頭,矯健地飛奔到另一頭。
田園景緻,居然一下子拉遠到史前時代,濃濃的蠻荒原始氣息。
“敗筆呢?”
半晌,紅衣清醒,怔怔盯住碗裡的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