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話未必正確,比如隔壁老王的那點破事最多也就傳一個小區,絕對達不到千里的範圍,能跨過馬路到對面小區就算是‘影響巨大’了。
關鍵是看是什麼人,幹得什麼樣的事。
比如中國大陸改革開放,GDP每年打這翻朝上漲,這種事肯定會出門,不僅會出門,簡直會引起全世界的關注。
那在中國經濟騰飛的過程中,代表性的人物和事件,自然而然的,也會被全世界同樣層級,或者更高層級的人所注意到。
比如,中國最官方、最大的媒體,央視的廣告競標,比如今年的廣告競標,一下子突破了一個億,相比去年足足翻了五倍,比如今年拿下標王的,是一個還不到25週歲的年輕人。
這種事,正如丁靜靜所言,根本瞞不住,也沒人會去隱瞞。
尤其是那些真正掌握着權力,擁有巨大財富的人,他們每天的工作已經不再是具體的經營什麼,而是關注着這個世界的變化,讓自己和自己的關聯者,在這種變化中或者參與、或者遠離,以保證權力和財富的延續與膨脹。
那麼樑一飛一點五個億拿下標王,這個層級的消息,可以說,已經勉強夠進入這些人的‘必須知道,也一定會知道’的信息層級。
幾十年之後,對於那些掌握着真正權力,擁有巨大財富的人,一般人習慣性戲稱爲‘爸爸’;而在當前,未來的‘爸爸’們,大多數還在他們的真爸爸,或者伯父的羽翼之下。
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雖然終將是你們的,但現在,必須是我們的。
比如獅城盛家的這位伯父。
放下手頭的報紙,盛家伯父忽然覺得有些疲憊,揉了揉太陽穴。
就在他剛放開手,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杯冒着熱氣的茶,已經放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貼身保鏢阿六蓋上水瓶蓋子,重新站在他身後。
“阿六,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盛家伯父單手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末,不經意的問道。
“七八年了吧。”阿六的回答也很漫不經心。
在盛家,哪怕是盛文峰,也不會在這種問題上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顯得太不上心,但阿六這漫不經心的回答,並沒有引起盛家伯父的不悅,因爲他很清楚,整個盛家,如果說還有一個人不可能背叛自己,那就一定是阿六。
“你覺得文峰怎麼樣?”盛家伯父問。
阿六想了想,搖頭說:“不知道。”
這次的回答,已經不僅僅是漫不經心了,甚至有些無禮,盛家伯父卻只是笑了笑,說:“你實在不會做生意,我又少不得你在身邊,要不然的話,早就把你放出去了,說不定現在你比文峰要出息的多。”
“在您身邊,簡單一些。”阿六說。
盛家伯父嗯了一聲,然後結束了和保鏢之間這種溫情的話題,回到之前,說:“文峰這個孩子,腦子、膽量、手腕都不缺,可唯獨過於謹慎小心了一些,自己在外面做點生意,還怕我對他有所不滿。”
阿六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說:“大概是因爲您太強勢了,以前我們村裡,要是老子厲害,兒子一般就慫一些。”
“呵呵呵,是這個道理,所以我那個兒子,我從小就讓他滾出去,省得在我身邊看我臉色。”盛家伯父回頭看了眼阿六,說:“你跟在我身邊也不少年了,沒見你慫嗎?”
阿六說:“我不求什麼。”
這句話讓盛家伯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用手指虛虛的點了點桌上的報紙,道:“換成你,你敢不敢傾家蕩產去買這個廣告?”
盛文峰和樑一飛有交情,甚至在背後合夥開了電影公司,對樑一飛的根底多少要了解一些,不會像外人以爲的那樣,是什麼全國首富;而盛家伯父既然允許自己的侄子,生意上最得力的助手和樑一飛一起廝混,自然也會查一查樑一飛。
據他估計,一點五個億,是樑一飛能拿出來的極限,很可能還借了一部分錢。
這個估計十分的準確,所以,這場在外人看來華麗的大手筆,在盛家伯父這樣的老江湖看起來,就是傾家蕩產。
傾家蕩產,有時候,有另外一個說法,叫做孤注一擲。
阿六搖搖頭說:“我不會做生意,不過我看您做生意,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會留一條退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能全部壓上去。”
“萬不得已,這個詞用的好。”盛家伯父點點頭,像是在對阿六講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說:“好多人講我們這些改革開放後的企業家,膽子大,有賭性,這個話其實不完全對。我這樣的人,膽子是很大,賭性也重,但是隻有在我什麼都沒有的前提下,纔會把一切都壓上去,說白了,就是第一桶金的時候,膽子最大,越到後來,反而越是求穩。”
頓了頓,說:“我讓文峰單獨出去幹,也就是這個意思。”
阿六點了點頭,想了想,覺得老闆似乎談性頗濃,於是很配合的問:“但是這個樑一飛已經早就不是第一桶金,他爲什麼呢?”
“對啊,這就是連我都覺得奇怪之處。”
盛家伯父說:“以他現在的產業和身家,只要不出大錯,未來是可以看得見的,有什麼必要冒這麼大險,把所有一切都賭上呢?央視的廣告的確厲害,但誰都不敢保證,拿到廣告就一定能幾倍的賺回來,他拿出來一億五,萬一之後任何一步有閃失,他之前的所有成績,都將付諸東流。”
“他好像很急。”阿六說。
“他急什麼呢?”盛家伯父反問:“他還年輕,他的每一項事業都僅僅才起步,就拿保健品來說,未來還有巨大的上升空間,着急什麼呢?而且阿六你注意到一點沒有,這好像是他的風格,每一個產業剛取得了初步成績之後,就會毫不猶豫的把之前的一切拿出來,傾家蕩產投入到下一個項目裡去。”
阿六自然是不會注意到這個的,但既然老闆開口了,他就只能點點頭,問:“爲什麼呢?”
“只有兩種可能,一種,他是極度自信的狂人,乃至瘋子。另外一種嘛……”盛家伯父的眼中閃過一抹有些駭人的精光,說:“他能夠對涉足的每一個產業的未來,都有着清晰的把握,可以預測到這個產業的下一步走向,甚至可以在做一件事之前,就確定這件事的結果。”
“有這樣的人?那豈不是未卜先知?”阿六十分不信的搖頭。
“你怎麼肯定沒有這樣的人?”盛家伯父回頭,看着阿六認真的說:“現在很多的氣功大師都是騙子,但是,這個世界上,未必就沒有真正的奇人異事,據我說知,在香江就幾個聲名赫赫的大師,的確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本領。”
阿六做得是打打殺殺的事情,他信奉真實的物力力量,拳頭下去,骨頭一定會斷,刀子下去,身體一定會爛,至於什麼‘科學無法解釋的’,在他看來,用拳頭、刀槍,完全可以搞定,所以對老闆這個說法,其實不太以爲然。
“那您看,怎麼辦呢?”阿六問。
“怎麼辦?能怎麼辦?需要怎麼辦?”盛家伯父呵呵一笑,連續的反問了兩句,然後說:“文峰和這個人的接觸,你派人多留點心,以後對於文峰的支持力度可以加大。另外,在不引起對方覺察的情況下,多收集一些他的信息,最好能夠近距離觀察。”
“您是說,派人監視他?”阿六不確定的問。
盛家伯父想了想,說:“原則上,沒有敵意,更不要讓他察覺到任何的敵意,更不要產生不愉快。至於監視……具體的分寸,你自己把握,我現在只是對這個人十分的好奇。”
阿六還是不太能理解老闆爲什麼要這麼做,要說有本事的年輕人,那老闆一生遇到的簡直不要太多,哪一個都是出類拔萃之輩,生意場、政壇上,本就是人才輩出的地方,如果每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傢伙,都要去‘觀察’,那還幹不幹別的事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畢竟只是保鏢,即便再有天賦,也不能理解一個久經沙場的梟雄的敏銳直覺,盛家伯父的眼裡,樑一飛的經歷已經不僅是傑出這麼簡單,幾乎可以說是完美。
世界上哪裡有完美的人?如果真的有完美的人,那這個人要麼身後有着天大的秘密,掌握了這個秘密,關鍵時刻,也許就能幫到盛家天大的忙;要麼這個人就不是一個人,而是妖怪或者神仙。
……
……
就在盛家伯父和保鏢阿六把樑一飛朝玄學方面討論的時候,遠在泰國的謝家伯父,謝過民,正在和泰國的電信大王、副總理他信,在謝過民的大辦公室裡,聊着一些十分科學的問題。
電視衛星天線和移動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