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剛頭皮嗡的一下,有些發麻。
這個王碩,怎麼就那麼由着性子來呢!
王碩這次跟他一起來濱海市,倒也沒什麼其他的目的,就是爲了搞清楚,到底那個‘抄襲’的劇本是怎麼回事。
要是換個人,沒王碩這麼大牌,這種事也只能忍了,無憑無據的怎麼說?說什麼?得罪樑一飛這樣的老闆,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甚至一分錢索賠都沒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可王碩不一樣,他是真正的爺,遇到這種憋屈的事,不搞清楚問明白,他心裡就是不痛快。
用玄幻點的話來講,叫做念頭不通達,道心有羈絆,憋着一口氣,對於以後的修煉是個大障礙,搞不好就走火入魔了。
王碩認識的老闆多,也不差樑一飛這一個,他自己自成一體,小說不愁賣不出去,根本不缺錢,所以也不在乎跟老闆們關係好不好,活到這個份上,就是包括樑一飛在內很多人都羨慕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想怎麼過就怎麼過,不看人家臉色,不考慮人家感受。
王碩非要搞清楚跟着一起來,馮剛也沒法拒絕,如果不搞清楚馮剛貿然就去拍,最後王碩跳出來講這是抄襲的,又是一大堆事後麻煩,順帶搞得馮剛在圈子裡不好做人。
可是,來就來吧,私下裡好好說好好聊不行嘛?人家樑一飛這麼大老闆,有必要刻意抄襲誰嗎?不至於啊。
在場不止樑一飛,還有一個盛老闆,一個甜歌女王,當着他們的面直通通的這麼問,那不是給樑一飛難堪嘛!
Wшw ▪тTk дn ▪c o 進門的時候,馮剛見這個氣氛不對,就拉了王碩一下,樑一飛也是十分客氣的主動打招呼,沒想到王碩還是半分鐘都不願意忍,一開口就把話題挑明瞭。
“本子?什麼怎麼回事?”當事人樑一飛卻是微微一愣,被王碩這句沒頭沒腦得話問的有點發懵。
他當然想不到‘露餡’了,因爲原時空這部電影的編劇是馮剛,而且是一年之後的事了,就算和王碩有關,也不至於是他的本子。
見樑一飛沒反應過來,馮剛鬆了口氣,上去打圓場說:“沒什麼,先喝酒,你和王老師這麼久沒見了,喝一杯。”
也不知道王碩是真不懂馮剛的意思,還是根本不在乎,臉上帶笑,一本正經的問:“樑總,甲方乙方這個劇本,我去年就想到了,在酒席上和人聊過幾次,你從哪聽到的?”
包廂裡的氣氛頓時凝滯了一下,馮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楊玉瑩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樑一飛,盛文峰饒有興致的看了看樑一飛,又瞧瞧王碩。
而王碩則是笑吟吟的盯着樑一飛,嘴角微微斜翹着,露出一抹不屑。
樑一飛算是聽明白了,想了想,也笑道:“王老師,你之前也寫過這個劇本?”
“說實話,我沒寫過,沒落實到文字上,要不然我今天就不是這麼來找你了。”王碩說:“但是這個創意、故事,是我想的,所以我就好奇了,你怎麼就知道了,是不是從哪聽說的啊?”
王碩話內容好像挺客氣,可以配合他特有的那種調侃漫不經心的語氣,和誰都瞧不上略帶幾分鄙夷的表情,他這番話,就等於是在質問樑一飛了。
“哦,是這樣啊。”樑一飛點點頭,示意明白了,原來是意外撞車。
王碩的態度不好,樑一飛可以理解,這事換成自己,自己也惱火,畢竟是抄人家的嘛。
可是現在這個場合,自己的身份,那是絕對不可能承認抄襲的。
在換句話講,自己知道是抄襲,可別人不知道,別人不知道自己穿越了,那麼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畢竟是自己先拿出來的本子,王碩卻非要講是他一年前的創意,理虧的當然不是自己。
換句話講,要是這樣都行,那不管是誰寫出來個好劇本,來個知名人士張嘴就說是自己以前的創意,只不過沒落實於紙面,那豈不是亂套了?
樑一飛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既然抄了,那就乾脆做到底,微微一笑說:“這麼巧?看來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嗯,要不然這樣,我這個本子還不是很完善,王老師你幫着改一改,到時候算是我們聯合編劇怎麼樣?”
這話在旁人聽來,樑一飛已經是做出讓步了。
其實包括馮剛在內,在場的幾個人除了王碩,都覺得樑一飛完全沒有必要去抄襲劇本,以他現在的身家,想要好本子,隨便掏點錢,國內再大牌的編劇都請得起,再好的本子都買得起,何必去賭上名聲,冒充才子呢?他也志不在此。
盛文峰和楊玉瑩甚至有種猜測,是不是這個王碩恃才傲物,不講道理,而樑一飛看在馮剛的面子上,讓了一步,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
王碩憋屈就憋屈在這裡,明明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本子,可是沒道理站不住腳,說出來反而顯得他在胡攪蠻纏。
聽樑一飛這麼講,他更火了,說:“樑老闆,以前咱們處過,那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人啊,怎麼現在生意做大了,人反而不如幾年前了?我不要什麼冠名,這種本子,我想寫隨時都能寫,就是要你一句話,你從哪聽到的?”
“王老師,說不定就是英雄所見略同嘛。”馮剛又在打圓場。
“你少插嘴!”王碩脾氣上來了,誰都面子都不顧,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馮剛。
馮剛臉色微微一僵,衝着樑一飛抱歉的笑了笑,很尷尬。
“王老師,你的意思,就非一口咬定我抄襲嘍?”樑一飛似笑非笑的問。
“你要說抄襲,我也不反對。”王碩說:“以前是朋友,你要本子我可以幫你寫,你來這一套就沒意思了。行了,既然你認賬,那我這趟來目的也就達到了。”
說着,起身就準備走。
“等一等。”樑一飛也站起來,攔住了王碩。
“你又怎麼講?”王碩大概以爲樑一飛要動粗,抱着胳膊冷冷一哼,他是部隊大院出來,從小在天子腳下混大的,還真不怕這個。
樑一飛淡淡的問:“王老師,人有千樣,文有萬種,各有各妙,我有必要抄襲你的東西嗎?”
說完,又微微一笑,緩緩的說:“你的東西,就那麼值得我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