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國際機場,位於泰國曼谷北郊,距離市區25公里,1914年啓用,至今已經有了超過80年的歷史。
作爲整個東南亞,唯一一個沒有淪爲過殖民地的國家,泰國夾在英屬緬甸和法屬印度支那之間,充當了整整半個世紀的戰略緩衝地帶和交通樞紐,在法國和英國間左右逢源。
這座機場的最初建立歷程,也充滿了一個弱國的投機嘴臉和無奈選擇:機場的前身,是專供英國皇家空軍停留中轉站,卻派三名軍官前往法國接受飛行訓練,購買了四架法國飛機,從而組建了最初的泰國皇家空軍。
這座有八十多年曆史的機場,也不知道是因爲社會不夠安定,還是之前前身是軍用機場的緣故,周邊有着明顯的軍事設施,地面總檯外甚至有持槍的軍人進行護衛。
謝逸飛已經在門口等着,開了三輛車,一輛是豐田,一輛是豐田,最後一輛還是豐田……日本車幾乎佔據了泰國70%以上的市場,尤其是越野車,那種大體積的巡洋艦,無論是泰國的政要,還是大商人,甚至金三角地帶的毒梟,都鍾情於此。
據說排行第二的,則是皮卡。
來泰國,樑一飛反而沒有帶太多保鏢,在這個地方,如果連謝家都沒法保證自己的安全,那保鏢再多也沒用,隨行的,只有韓雷帶着半個組兩個保鏢,吳三手,外加一個法務顧問袁東來。
這個袁東來是去年發現了一個比較得力的人才,當時吳三手加入泰國籍之後,要改組合資公司,這裡面涉及到衆多的法律條款問題,有一些,的確是要鑽一鑽空子,走一走關係才能做得到,這就需要一個專門的人去操作。
樑一飛名下幾家企業,其實都還沒有成立專門的法務部門,除了發展速度太快這樣的客觀原因,還有個主管原因:這年頭各方面人馬的法律意識都很淡薄,一切朝錢看,跑步朝錢進,只要有利於發展,法律很多時候是暫時放在一邊的。
很多律師不是講法律,也不是鑽法律空子,而是乾脆教你怎麼違法。
這種事,樑一飛還要人教?這種人,用多了,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平時有相關需求,只是和市裡的飛鵬律師事務所合作,算是個長期合作單位。
那一次找的也是飛鵬事務所,事務所推薦了袁東來來全權負責,由於涉及到企業的根本性質這樣的核心利益重大問題,樑一飛全程跟蹤參與,發現這個袁東來不僅對商務相關的法律條文十分熟悉,辦事交際也非常穩當。
違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很死板,一板一眼全部按照規定來;但法律如果存在空子,卻鑽的十分老練。
這種人,纔是樑一飛需要的。
事後請他吃飯提了一句,問他願不願意來自己手下專管法律這一塊。
袁東來一開始是不肯的,雖說樑一飛是大老闆,他的隨便一家企業規模也比飛鵬事務所大,可是在飛鵬事務所工作,未來在律師圈子裡,是有上升前景的,跟了樑一飛,他這一塊的路就不好走了,沒有職業上升通道。
不過聽了樑一飛給他的報價之後,袁東來當晚就改變了主意。
職業上升通道,也是爲了賺錢,更好的生活嘛,樑一飛不僅給出了一個在他目前想象不到的超高待遇,同時,還委任他成了一個法務部門,這個部門不隸屬於任何一家企業,只負責樑一飛本人和他名下企業的法律事務。
這一行六人,坐前面兩輛車,最後一輛巡洋艦,卻是裘娜丁靜靜和裘娜的兩個女助手,出國人生地不熟,既然她們也要來談採購,樑一飛就把她們一塊叫上了,好有個照應。
按照既定的行程,這一行人到了泰國之後,其他任何地方都先不去,連住處都不去,而是直接奔赴曼谷郊區的許家大宅,直接去見紅牛的創始人許樹標。
許樹標這人實在太難見了,趁着現在有機會能見到,就儘快見面,免得中間又出了什麼幺蛾子,而且謝逸飛出面,直接約到了許樹標,但是隻有今天下午他有有空,其他時間未定,所以什麼可以先擺在一邊。
裘娜那頭越好的經銷商倒是簡單,謝家的下游銷售商之一,都不用謝逸飛找人,他自己出面就可以搞得定,既然如此,這兩女人也不着急去談採購,想跟着去許家,瞧瞧人家泰國的頂級富豪,全國排行前五的大富之家,到底是怎麼樣的。
“你家的面子也只有一個下午時間?”樑一飛在車上問謝逸飛。
“我家的面子?謝家哪裡會爲了這種事出頭?”謝逸飛笑了笑,指指他自己的鼻子,說:“我個人的面子,不管怎麼講,小時候我也是叫他許爺爺的。”
“長大呢?”樑一飛問。
謝逸飛淡淡的說:“許老先生,或者許董事長。”
樑一飛點點頭不再言語,能約到許樹標本人,而不是公司的某個總經理,並且是在許家大宅見面,這已經是很大的面子。
一路上無話,只是看到很多街面上泰國的出租車,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牌子,車很小,像甲殼蟲,有點復古的樣式,據說這是泰國唯一的一款國產車,完全模仿70年代美國,用的也只是60、70年代的美國技術,還不完全,車動力弱、油耗高、安全性差,可是很便宜,一個泰國城市中產階級,兩年多的收入就可以買一輛,目前泰國大城市的出租車主要都是這種。
坐在高達一米九2的巡洋艦的後排,每次和這種車擦身而過的時候,樑一飛都覺得,自己是在俯視對方。
路上幾次對方的乘客或者司機,有機會和自己對視的時候,對方的眼神裡,並沒有國內窮人的仇富、自卑、敏感、勵志、反抗之類的各種情緒。
泰國窮人的眼神幾乎是一個磨子刻出來的,充滿了像看神一樣的仰視,絲毫不掩飾的貧富、階層差距所帶來的恐懼與崇拜。
就憑這幾個眼神,樑一飛就忽然明白了,東南亞這些國家,爲什麼發展速度始終不如大陸,他們骨子裡,就沒有那種‘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無可取而代之’的野性。
混,是這裡的主流思想。
離開曼谷市區後,道路兩邊很快就從喧囂繁華變成了寧靜,沒有貧民區和窮熱片區、或者農村地帶的過度,而是大片的森林,像是從城市直接跨進了森林中,在柏油公路奔馳了不到二十分鐘,車輛進入一條稍微窄一些,但是明顯修建的更加講究和上檔次的水泥路。
水泥路的盡頭,是一個大花園式的建築物,,十分類似美國南北戰爭前,南方大奴隸主的莊園,偌大的莊園中央,有一棟主人的房子,其他地方都是各種低矮植物,假山、小人工湖等等。
說着英語的傭人把一行人請入了花園,坐在大宅的半開放式的一樓大廳裡等。
大客廳其實並沒有過於奢華的裝飾,可恰恰是因爲它太大,又幾乎是開放式的,不時的有傭人來回走動,一樓和樓上主人的房間完全暢通,透着主人一股根本不在乎的底氣,顛覆了國內那些暴發戶買房子一定要裝後世的鋼鐵防盜門窗的觀念。
一行人多少有些緊張,連樑一飛這個穿越過來的人,都十分的謹慎,沒有亂走亂動,老老實實的留在沙發上。
上輩子、這輩子,他做到最好,也只是一個不錯的企業家而已,距離一國頂級富豪,還有很大的差距。
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笑聲中,一個身材高瘦的老人,拉着一個大約只有十歲小孩的手,從門口進來。
後面還跟着兩個長相十分俏麗的女傭。
剛纔還很放鬆的謝逸飛立刻站起身子,三分親熱,七分恭敬的叫了一聲:“許老先生。”
這麼一嗓子,就知道來人正是許樹標,樑一飛他們也跟着站了起來。
“自己去玩吧沃拉欲。”許樹標一臉溺愛的表情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然後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問謝逸飛:“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嘛,帕旺?”
帕旺是謝逸飛的泰國名字,全名是帕旺.謝拉華隆,後面四個字,是謝家的泰國姓氏。
不等謝逸飛說完,許樹標就從他們身邊走過,大步的登上樓梯,說:“帶上來談銷售權的人來我辦公室,我只有一個小時。”
謝逸飛趕緊拽了拽樑一飛,示意跟上去。
他們倆上了樓,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這老頭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連個最起碼的招呼都不打。
不過身體倒是夠好的,看起來七八十歲的人了,上樓健步如飛。
“你發現沒,他家女傭全都是年輕漂亮的。”裘娜低聲跟丁靜靜說。
丁靜靜笑了笑,男人有錢嘛,那不肯定找年輕漂亮的。
而且剛纔那個老頭,說真話長得就有點好色的樣子。
這時候,剛纔和許樹標一起走進來的那個叫做沃拉欲的小男孩,在兩個女傭的簇擁下,路過裘娜和丁靜靜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盯着丁靜靜看了一眼。
“你,很好看,來我家做工吧。”年近十歲的小臉上,沒有多少孩子應該有的天真稚嫩,反而有一股成年男人才會擁有的明顯慾望,以及富豪家庭的頤指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