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和諾南只在康沃爾陪了夏伊一天,便返回了倫敦,臨走前,華珍再三叮囑諾南要注意安全,提防塞丹,
她大兒子的性格,她再瞭解不過,當初塞丹被逐出肯特家族時,就曾發誓一定要報復自己的弟弟,
祖母的擔心與囑託,諾南一一應允,而一旁的秋琳卻感到奇怪,爲什麼諾南不告訴華珍,車禍的策劃者是亞瑟文,
也許他不想讓老年人摻和進與耶伊曼家族的紛亂中去,
秋琳如是想到,
他們走的時候,夏伊依然靜靜的沉睡在朝海的那間屋子裡,父母倆分別吻了孩子的臉頰才離開,
一到倫敦,秋琳就給米修打了一個電話,
“告訴我你母親的住址吧,”她在電話裡對米修說,
彼時米修纔回美國,聽到秋琳的話,他似乎很驚訝而且沒有心理準備,“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諾南肯特不是才受了傷嗎,”
秋琳卻聽出米修話裡推辭的意思,“孩子不能一直這麼睡下去,”而她不想再繼續隱瞞諾南,
其實夏伊的存在對諾南是一個恥辱,他的孩子是在別的男人暴力干涉下誕生的,而且叫了仇人四年的爸爸,如今更是昏迷不醒,費盡家族上下苦心照養,而這一切的癥結點全在秋琳身上,
是時候該解開這團亂麻了,秋琳明白她必須鼓起承受所有後果的勇氣,哪怕最後諾南厭惡她,
雖然他親口對她說,永遠不會,可天知道人的感情在下一刻又會變成什麼樣,
那頭。米修沉默了很久,才說,“好吧,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來倫敦。我帶你去。”
而這些,秋琳沒有告訴諾南。
第二天晚上,肯特家在住宅召開了盛大的晚宴,爲了替諾南壓驚。爲了向外界昭告他們的繼承人安好。也爲了向某些人發出警告,
幾乎倫敦上流界所有有身份的貴族都到場了,
而這也是自曾經流產風波後,秋琳第一次以全新的身份正式進入這個陌生的圈子裡。
場中的核心是諾南,他就像一個太陽。令其他人都繞着自己轉,但他卻緊緊握着秋琳的手,無論走到哪裡,與什麼樣的賓客寒暄,都帶着她,
讓每個人無法忽視他身邊的女人,況且也不可能忽視,
誰說諾南肯特因爲上次酒店風波,失了顏面,大發雷霆,和女友關係冷淡,旁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有多愛這個女人,
要知道,以前所有的宴會,諾南從不帶女伴,哦,也許他會盛情邀請愛莎和華珍客串一次,但能與他並肩的女人,至始至終只有秋琳,
而且諾南知道很多人因爲所謂的身份,瞧不起秋琳,他這樣的舉動分明是昭告和保護,所以不會有人敢當着他的面對秋琳不敬,
看到諾南對待秋琳的珍重與小心翼翼,那些貴族未婚女人們都羨慕極了,而已婚的,再對比自己的丈夫,也只能默默喝下悶酒,
好運的艾德琳蘭斯洛特,好運的秋琳,
她們都在心裡這樣念着,
諾南另一位前未婚妻羅亞妮以男爵的身份也收到了邀請,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來,但她的確在現場,不顧旁人的指點議論,或者嘲笑,目不轉睛的目睹了這一切,
也許這就是對羅亞妮最好的打擊與報復,
她開始厭恨自己的母親,爲什麼當初硬要她擠進他們之間,如此看來,她就像一個跳樑小醜,相當可笑,
多少女人愛慕諾南肯特,最後卻只有她不自量力,丟人現眼,
至少羅亞妮明白了一個道理,艾德琳就是諾南的命,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對她放手,別的女人?做白日夢吧,
羅亞妮環視了四周,她在找喬恩,當然沒有找到,
難道艾德琳與喬恩之間的間隙這麼深,她已經原諒了諾南,卻始終沒有聽說與喬恩和好,
說起來,羅亞妮已經很久沒見過喬恩,她有時候在懷疑,喬恩真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嗎,
因爲喬恩完全把她忽略到底,比她的養父還要絕情,
見識了兩人的甜蜜,羅亞妮準備離開這座繁華的宮殿,卻聽到從周遭女人們嘴裡傳來的議論聲,
她轉頭一看,
哦,難怪,又是一位未婚女士們的夢中情人,裴西斯特朗到了,
羅亞妮看到這位有名的風流公子徑直走到諾南和秋琳跟前,還未與朋友打招呼,卻雙手輕輕擡起秋琳的右手,優雅的彎下了腰,立體的側顏在燈光的照耀下,極爲英俊,
瞧,四周一些女人看得眼睛都不眨,
裴西的動作很快,快到秋琳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拉起了手,他的嘴脣在她的手背上輕吻了一下,馬上利索的放開,整個動作如流水般自然,
秋琳愣愣的,隨即她的右手被諾南重重握住,殘留在手背上,淡淡的氣息也被抹去的一乾二淨,
最莊重的高等吻手禮,代表着諾南肯特最好的朋友承認了秋琳的地位,諾南肯特的準夫人,但極少數心細的人卻發現了端倪,
裴西脣吻的是秋琳的手背,這是過去的禮節,在如今被視爲失禮的動作,正常情況下,觸碰手指關節就足夠了,
裴西作爲斯特朗家族的嫡長繼承人,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也就是說他是故意的,
況且除了長輩,裴西從未對平輩女士行如此大禮,一些貴族千金們看着心裡很不是滋味,
有些人還記得曾經的傳聞,有段時間裴西和諾南斷交的真正原因,不就是因爲這位秋琳小姐麼,
如此看來,秋琳完全擔得上紅顏禍水的‘美譽’了,
“看來你忙壞了腦子,”諾南盯着笑得得意的裴西。語氣故作大度,實則僵硬,
當着他的面,堂而皇之的佔秋琳的便宜,這樣的膽子。也只有裴西有。他無非仗着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好事不能總讓你一個人佔全。哎,我心裡真不平衡,”裴西攬住諾南的肩。挨近他的耳朵。輕聲說,“發現了嗎,老天從來都最厚愛你,惜福。千萬不要樂極生悲啊,”
裴西無論神態還是站姿。都是慵懶的,絲毫不在意諾南還是一個手臂不方便的病人,靠着他,手指還搭在他的脖子上,
兩個同樣優秀的貴公子這樣站在一起,着實華麗養眼,
連秋琳都呆了半秒,她覺得裴西越來越妖孽,因爲剛纔他親吻她的手背的時候,她感到自己心跳都快了一拍,也許是頭一回受到如此大禮而緊張吧,
“你們在說什麼,”秋琳好奇的問,
裴西站直身體,看着秋琳,笑容滿面,“我最近太忙,都沒有時間經常到醫院看望可憐的諾南,不過我看他心情相當舒暢,就放心了,”說着他衝諾南挑挑眉,後者懶得理他,
裴西的話牛頭不對馬嘴,倒也把秋琳糊弄過去,
秋琳的確沒有在醫院見到裴西,愛莎說她讓他回去了,其實裴西是爲了避嫌,他真是怕了諾南這個大醋罈子,
“艾德琳,”裴西突然叫秋琳的老名字,對她說,“這麼久不見,你看起來胖了,”
“不會吧,”秋琳下意識就去摸臉上的肉,胖是女人的忌諱,她也不例外,
不過裴西下一句話就讓她窘迫了,
“看來諾南把你喂得很飽,”
頗有意味的暗指,秋琳怎麼可能聽不懂,她的臉騰地就紅了,裴西真是一個**的花心男人,這種話都隨便調侃,
諾南的手肘不留痕跡的拐上了裴西的肚子,“注意場合,”他警告裴西,
裴西笑容更大了,眼睛彎成了月芽兒,顯然他相當高興,受夠了諾南給他的悶氣,他現在也要狠狠氣一氣諾南,
衆人只見裴西大公子俯身,與秋琳靠的很近,
秋琳聽到他在她耳邊說,“我非常期待你和諾南第二個孩子,”婉轉曖昧的語氣,裴西的意思很明顯,紅暈硬是從秋琳的耳後脖子開始蔓延,
不知道的人,都以爲裴西在勾引挑逗秋琳,還是當着人家正牌男友的面,
諾南這時竟很淡然大度的樣子,溫和從容的微笑,“你現在可以滾開了,”他的語氣也很柔和,
裴西大笑了兩聲,轉身去與肯特家的長輩寒暄,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幾位重要的大人物,趁諾南與他們交談的間隙,秋琳藉故遠離了些,
她不得不以得體的微笑與舉止面對一個一個經常在新聞出現,有着各種頭銜和身份的陌生人,這其實是一件苦累活,
那麼多人裡,唯有裴西讓她稍微輕鬆些,
秋琳拿了一杯果汁,退到了人羣之外,想休息一下,
“貝絲,”秋琳看見在角落裡喝酒的女人詫異道,
貝絲臉色不太好,雖然她一直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但是並不會像這樣,一杯烈酒一口下肚,接着下一杯,
“別喝了,”秋琳奪去貝絲手裡的酒杯,
“給我,”貝絲擡起頭,眼睛裡誇張的血色嚇了秋琳一跳,“算了,我再去拿一杯,”
貝絲說完就要往長桌那頭走,搖搖晃晃的,顯然喝醉了,
秋琳幾步跟上扶住她,擔憂的問,“你怎麼了,”
貝絲停下,久久沒用動,直到秋琳聽到,低低的哭泣聲,
她看見淚水從這個向來對萬事都不在乎的女人眼裡流出來,她聽見斷斷續續不斷重複的聲音,
秋琳湊近才聽清楚,
“他利用我,他利用我,……”也許真到了傷心深處,貝絲抑制不住悲痛,失態的捂住嘴,
她一心愛護又敬畏的弟弟啊,到頭來,居然這樣對她,淚眼模糊的貝絲望着場中從容優雅的男人,只覺得可怕,
他僞裝的太完美了,騙過了所有的人,包括…
貝絲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應該是幸福的,諾南永遠不會害她,但是這樣真的好嗎,貝絲第一次見到艾德琳時,就知道她不是金絲雀,不可能被男人圈養起來,可諾南的獨佔欲太強了,從小就是這樣,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碰,
也許就是他們這羣家人把他嬌慣成這樣罷,
秋琳不懂貝絲看她的眼神,祝福她,還是憐憫她自己,
“好好和諾南過下去吧,”貝絲對她說,“他真的很愛很愛你,”
說完,貝絲拿了兩杯酒,搖擺着走進走廊,上了樓,
秋琳看着她的背影,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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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利用,誰利用了她,
那晚的宴會,基本確定了秋琳在肯特家族的地位,人們都覺得她和諾南肯特的婚期將近了,
一天以後,秋琳回到北京,沈青在機場接她,一臉激動,雖然國內沒有一點消息,但是隻要上網瀏覽英國網站都能看見秋琳和她男友的新聞,
沈青還以爲老闆短期內不會回來,
“我回來看看我們大家的勞動成果,”秋琳對沈青說,其實她想在見艾德琳的父親之前,給自己一定的緩衝,
大概只有在她所愛好的領域獲得成功,才能賦予她足夠的勇氣和信心,
無人知道她心底的緊張,那是出於對未知的恐懼,恐怕因爲詛咒和她的重生都是超越自然的存在,
秋琳無法預知艾德琳的父親是敵是友,而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爲他給一個孩子下了重手,
就在秋琳回中國這幾天,
諾南迎接了幾位稀客,
“請坐,”諾南向領首的女人示意,她身後還跟着幾個保鏢模樣的男人,其中一個戴着厚重的帽子,一直低着頭站在末端,被前面壯碩的保鏢們擋住,
伺候的傭人看了他好幾眼,
“不用了,”女人不客氣的走上前,盯着諾南,“你故意針對我們,”
諾南大方的承認,“沒錯,”他猶掛着笑,不過眼底很冷,“
“我們從來沒有得罪過肯特家族,”女人似乎非常生氣,眼睛泛着紅,她的眼瞳是藍紫色的,非常漂亮,
“你確定?”諾南輕笑反問她,
“柏麗雅耶伊曼女士,”他的聲音漫不經心,彷彿什麼也不在意,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女人吃了一大驚,
“你們得罪我的地方可真是不少啊,”諾南依然在笑,“我曾經發過誓要讓耶伊曼家族付出代價,”
但最後面,帽檐下的男人卻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