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並不知道她離開美國之後,諾南沒有立刻回倫敦,而是留在紐約與蒙克洛,以及好幾位投資巨擘,交流商談,並且達成了他意定裡的計劃,
秋琳亦沒想到她有男友這件事,連她母親都知道,應該說王晴從新聞裡什麼都知道了,
到北京分公司的時候,是正中午,五月末了,天氣開始熱起來,陽光也濃烈了許多,
因爲早有安排,秋琳等人在機場坐上公司的專車回來,
“你把手頭上的資料和文件交給秘書組,明天就可以直接回學校了,”秋琳對沈青說,她靠在車椅上,神色有些疲勞,
“哦,好,”沈青連連點頭,又見秋林的臉色欠佳,“老闆,您看起來很累,應該先休息的,”
前排的狄登也不時從後視鏡裡看看秋琳,
“沒事,應該是不適應時差吧,”
其實自從秋琳收到亞瑟文寄給她的那些畫,她的心情就開始變得不穩定,她不自覺的感到壓力,無形的壓力,心裡惴惴的,
車在公司門口停下,早已等候多時的幾位公司中層立刻爲她拉開車門,
“老闆,長途辛苦了,”幾人說着恭維的話語,
狄登也下了車,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們都知道這次秋琳把她最得力的助手也帶到了中國,
狄登帥氣不羈的外表輕易虜獲了不少女員工的心,一個個都小聲議論起來,還拿出了手機拍,滿面紅光,對美色的反應,男女都一樣,反觀一向漠然的狄登,竟有些尷尬,
見狀。秋琳輕輕笑了笑,她隨意環顧了四周,在看到某一處時,臉上的笑僵住了。
在不遠供人們休閒的弧形廣場上,王晴扶着腿從長椅上站起來,蒼老的眼睛望着她,
“你們先上去,我有點事馬上就到,”秋琳對狄登和沈青說完,在衆人不解的目光裡。往廣場上走,
狄登順着看過去,也看見了王晴,他略有些詫異,不過面角柔和了些,
王晴見秋琳向這邊走,轉身離開了廣場,母女倆一前一後。好像不認識一樣,在場除了狄登,誰也不知道秋琳是去見那位老太太。
“你怎麼來了,”
在一個不引人注目的高層建築角落,秋琳趕上了王晴,
王晴停下,看向她,第一句話便讓秋琳失了臉色,“我以爲你的養父把你照顧的很好,”
中國媒體對秋琳的關注度不高,僅有的還都是與經濟技術相關的簡短報道,甚少涉及那些私人話題。
王晴呆在家裡安享晚年,偶爾才從新聞裡知道女兒近況的消息,直到叢阮和方若海從海南避冬回來,到她家送手信,還沒寒暄幾句,就突然對她說。“你那漂亮的孫女可真了不得啊,”叢阮眼神甚是複雜,
叢阮和方若海早年都留過洋,知識水平高,說着一口流利的英語,閒暇時,自然喜歡瀏覽國外的主流網站,那段時間,秋琳的新聞在網上炒得沸沸揚揚,他們即使不刻意關注,也能看到,
而那些新聞讓這大半輩子見識過多少風浪的老兩口大吃了一驚,
他們知道王晴有一個奇怪的孫女,叫艾德琳,幾年都見不到一面,還知道後來長大長開了,過年回來過,改了名字,叫秋琳,聰明,能說一口標準的漢語,還帶着一位精神的小夥子,
可他們不知這兩個年輕人原來這麼大名鼎鼎,
王晴除了生活相當富裕以外,不過很普通的一位孤寡老太太,又無兒無女,其實還是有些可憐的,可爲什麼她的孫女所做的事情,所生活的環境,所結識的人羣如此令人震驚,
這個女孩真的她的孫女嗎,
但讓王晴驚惶的不是他人的懷疑,而是在母女倆斷絕關係的那幾年,秋琳遭遇的那些是非,
她的高血壓都險些發作,
王晴不顧不便的身體,當天趕到了北京,在jeebo分公司旁找了一所酒店住下,
白天王晴就在公司外面廣場上等着,她已經等了一個星期,終於等到了秋琳,
秋琳着急了,她像犯了錯的孩子,低下頭,“是我的原因,和喬恩沒有多大關係,”
王晴看了看四周,嘆了口氣,“先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她只想與自己的孩子見個面,卻像做賊似的,
是啊,精緻美麗的白種女孩,卻乖巧的跟在一位步履蹣跚的黃種老太太后面,這副景象很怪異,
王晴先回了酒店,過了好幾分鐘,秋琳才進去,
關上門,王晴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真的流過產嗎,”老人眼裡的痛心依稀可見,在傳統老一輩人思想裡,流產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尤其流產的原因竟是被姦污,
王秋是王晴獨自盡心拉扯大的女兒,即使換了身體,王晴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幾年,她到底是怎麼過的,
秋琳垂下眼,沉默了,也是默認,
如果秋琳還是王秋,如果這些事發生在王秋的青春時期,如果王晴還年輕,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給女兒狠狠一巴掌,
但這位老人現在能做的僅僅是捂着眼睛默默流淚,她老了,小秋也不再是小秋,對着這張美麗的臉,她什麼都做不了,
秋琳一下急了,抱住王晴,“媽,你別哭啊,”秋琳心裡又驚又怕,無論孩子多大,走的多遠,在他們眼裡,父母永遠是權威,至少秋琳是這樣的,
王晴的淚水還是止不住,老淚縱橫,也不理她,她本是性格懦弱的女人,遇事習慣性的依靠王秋,
爲了安撫王晴,秋琳再也顧不得其他,她語氣急促的說,“我沒有流產,孩子還活着,”
夏伊的存在,她原本不想告訴王晴。但事到如今,由不得她了,
“你說什麼,”王晴不相信的看着她。“你在騙我嗎,”叢阮把那些英文網站上報道都翻譯給她聽了,文章要多詳細有多詳細,當年在哪家醫院,在什麼時間,哪位醫生接診受採訪的記錄都有,
秋琳心情更加紛雜。“沒有,他是一個男孩,叫夏伊,現在在他父親身邊,”
……
“您應該早些告訴我,”諾南撫摸着孩子柔軟的頭髮,對愛莎說,
愛莎在兒子身旁坐下。“你捨得爲了孩子,從艾德琳身邊離開嗎,我很久沒有從你臉上看到這樣朝氣的顏色了。我希望你能和她多享受兩人世界,”
愛莎瞭解諾南,一番話說到了諾南的心裡,“醫生怎麼說,”
“也許是我們短暫的喚醒了他的意識,”愛莎搖頭,“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嘴裡不斷在叫爸爸,…”
說到這裡,愛莎和諾南同時沉默下來。他們都知道夏伊口中的爸爸,是誰,
諾南的手驀的從夏伊身上移開,從牀上站起來,帶起微涼的空氣,劃過一陣冷風。
秋琳說的不錯,諾南不會喜歡夏伊的,即使他對他很好,
愛莎見諾南臉色不對,連忙說,“孩子年紀還小,我們可以糾正他,”
“也許吧,”諾南不懂父愛到底是什麼,他對夏伊有愛麼,
有傭人敲響了門,
“少爺,公爵先生讓您現在過去一趟,”
“我知道了,”
諾南應了一聲,又看向他母親,“我晚上再過來,”
直到走出房間,諾南再沒有看夏伊一眼,
安斯和華珍都在,各坐在椅子上,見諾南進來,安斯說,“關好門,”
諾南的手頓了頓,才鎖上了門,走到兩位長輩旁邊,
諾南的祖母看着他,褶皺的臉被精心塗上了一層粉底,白色,看起來很肅然,“你不後悔麼,”話裡的意思,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
諾南非常堅定的說,“不,我認定她作爲我的妻子,”
“那麼我們就需要早早的開始準備了,”…爲結婚做準備,
華珍看到了自己的孫子爲了艾德琳墮落成什麼荒唐樣,也看到蛻變的艾德琳,優秀的足以擔當得起肯特家族女主人的身份,況且她還有了曾孫,事到如今,華珍不再反對什麼了,
“你計劃什麼時候跟她提起?”安斯指的是向秋琳求婚,
“我也不知道,我想她可能還沒準備好,”諾南苦笑,他當然恨不得現在就把秋琳娶進來,
“既然如此,近段時間暫時不要向外界透露這個消息,任何人,”安斯的神色很鄭重,
秋琳的身份在紐約被曝光,事情鬧得很大,當年艾德琳在圈子裡又算是傳奇式的人物,所以現在每逢有宴會,總有人向安斯祝賀,他的兒子和前未婚妻和好,
的確沒有人再鄙薄艾德琳,她如今是秋琳,一個功成名就的女強人,聲名,財富兼得,比普通貴族千金小姐不知強了多少倍,
如果諾南肯特娶了這個女人,那麼肯特家族勢必又將壯大,風頭恐怕其他家族不能匹及,甚至許多同齡的貴族男人開始羨慕諾南,
秋琳給肯特家族長了臉面,但也引出不該出現的人,
“是不是叔叔回來,”諾南眉頭輕蹙,能讓他的父親和祖母同時心神不寧也只有諾南的叔叔,塞丹,
而上一次塞丹出現,還是在諾南十二歲的時候,也就是諾南遇見艾德琳的那年夏天,
塞丹是貝絲的父親,安斯的哥哥,原本他纔是諾南祖父定下的肯特家族繼承人,卻因爲年輕時行事荒唐糜爛,觸犯家規,除了名,被逐出肯特家族,
所以安斯纔會不知所措的接任了這個龐大的家族,
“他來找過貝絲,就在你去紐約後不久,”華珍語氣沉重,不論塞丹做錯了什麼,他終究還是她的兒子,她曾經最喜愛的孩子,過度的溺愛早就了賽丹的悲劇,
“貝絲說她罵走了他,她哭了一晚,你姐姐已經有多久沒有哭過了,”
諾南若有所思,沒有說話,雖然他還未出生。這位叔叔便已離開了肯特家族,他只見過他一次,還是在祖父的葬禮上,
但諾南絕對不會天真的認爲塞丹的突然出現。是爲祝福他或者肯特家族,他知道塞丹有多恨安斯,
秋琳不可能知道那年諾南之所以來到紅佩,是奉了父親的命令躲避自己的叔叔,也許他們還要謝謝塞丹,否則他們恐怕永遠不會相識,
“儘量減少外出。最好不要離開倫敦,我已經爲你請了幾位護衛,”
除了羅伯特,諾南一向不喜其他人跟着自己,安斯這樣決定,顯然事態很嚴重,
華珍沉痛的說,“雖然說起來可悲。但你的叔叔這次回來很可能要傷害你,”
“那艾德琳呢,她會不會有危險。”諾南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
“她現在在中國,塞丹的手不可能伸到那麼遠,況且他只想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
即使知道自己的生命面臨危險,諾南至始至終,也沒有表現出多少害怕,反而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麼,脣角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
“老闆。你這幾天去哪兒了,一直都沒見着你的影子,”
今天秋琳剛開完早會,一進辦公室,沈青就跟了上來,
“你怎麼還沒去學校?”秋琳訝異。
沈青靦腆的搓着雙手,“我這不是擔心你嗎,看到你過來我就可以安心回校了,”
“快去吧,小心誤了和你們老師約好的時間,”秋琳顯然迴避了沈青前一個問題,
“到學校以後,把你畢業設計的題目發到我的郵箱裡,我也許這兩天就會開始,”
一提到畢業設計,沈青就高興的找不到北,什麼都忘了,“好,好,老闆,太謝謝你了,”
沈青是跳着步子離開秋琳辦公室的,
秋琳剛打開電腦準備工作,就聽到一聲笑,“什麼畢業設計?”
她擡頭看到成瑾站在面前,“他們說你叫我過來,”成瑾指了指門,“我見沒關就進來了,”
“沒關係,我想找你談談那兩個算法,”
“先告訴我什麼畢業設計,”和秋琳說起話,成瑾很隨意,沒有多少尊敬的感覺,
秋琳沒什麼好隱瞞的,“沈青馬上要畢業,交不出設計論文,”
“所以你幫她做?”成瑾感到相當好笑,
秋琳攤手,無奈的說,“我很滿意她的工作,不想失去這個助理,”
成瑾大笑起來,“你是大忙人,讓我來吧,”
“難道你不忙嗎,我還有還有好多事需要你的幫助,”秋琳說着把電腦屏幕向外推了推,“來,你過來,告訴我這一塊你是怎麼想到的,”
一討論,整個上午就過去了,
秋琳打開門,正看到狄登站在外面,一身簡單的短袖牛仔褲,隨意又清爽,狄登瞥了手裡拿着補充資料的成瑾一眼,他們也算認識,互相點點頭,兩人都想不到如今竟成爲了同事,
成瑾先開了口,“趁着腦海裡的思路還清晰,我現在去把程序重新改一遍,”說完,他便先一步離開了,
剩下狄登和秋琳,
狄登對她說,“我看到了,一起吃個飯吧,”兩句話像是打謎語,周遭的員工沒一個聽懂的,
秋琳微怔,隨即笑着說,“好的,”
看着遠走兩人的背影,大家有些明白爲什麼秋琳和狄登克勞爾被稱爲最默契的搭檔,
王晴還留在酒店,今天下午的飛機回家,
見到最中意的狄登,老人家臉上總算露出了笑,
是的,王晴不喜歡諾南,甚至心底有些抗拒與反感,雖然她沒見過他,只看到過他的照片,雖然他的家世,是普通人家可望而不可即的,
但試想,能在一個女孩才十五歲的年紀就與她發生關係,還弄出了孩子,這個男人的人品,王晴相當懷疑,
王晴的思想當然與那些開放國家的人們不同,她傳統,保守,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秋琳本來也是這樣的人,
“您好,”這聲漢語問候,狄登吐字非常清楚,自從來過一次中國。簡單的中文意思表達對狄登來說很容易,
更是讓王晴越看狄登越舒坦,
此刻,他們三個人在金玉。金玉的員工都認識王晴,直接把他們帶到寬敞的包間裡,無人打擾,
狄登的到來,明顯緩解了王晴的情緒,老人家點了滿桌的菜,一直在笑。不住的給狄登夾菜,秋琳反而被冷遇了,一個人坐在旁邊,有些尷尬,顯然她的媽媽的確對她氣極,
她糟糕透頂的私生活,不是這位傳統的老太太理解得了的,因爲昨天秋琳老實告訴王晴那兩個男人都是她自己先招惹的。王晴當場就翻臉了,
如果不是還有夏伊,王晴根本不想和她說話。她認爲秋琳已經徹底被西方‘腐朽混亂’的思想同化,
“聽玉丫頭說,小瑾也在你們公司,”王晴終於搭理了秋琳,
秋琳連忙答道,“是的,在技術部,助理工程師,”
“不要苛責他,我們都認識了這麼多年。現在還算得上親戚,”王晴聲音平平淡淡的,對秋琳確實沒有好臉色,
“本身小瑾家裡就反對他學什麼數學計算機,過不了多久,他爸爸肯定要他回去繼承家業。你就讓他在你的公司裡好好玩兩年,”
即使秋琳不喜王晴話裡的意思,可也不得不點頭表示同意,她媽媽生氣,她只能順着她,
“你現在是名人,做事多注意影響,不要讓自己私生活動不動上新聞,你以爲很光榮嗎,”
王晴說着說着氣又上來,當着狄登的面開始教訓秋琳,實際上秋琳已經被她教育了兩天,“別以爲找了一個什麼貴族男友就踏實了,憑你應付的了那種豪貴們勾心鬥角的生活嗎,”
說到底,王晴就是不喜歡諾南,老人家活久了,辨別一個人早就不看外表,否則諾南的外表絕對可以輕易的迷惑王晴,
“你聽明白我的話了嗎,”王晴以爲秋琳心不在焉,提高了聲音,
一旁的狄登終於面露詫異,雖然狄登聽不懂王晴在說什麼,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秋琳被數落的話都不敢吭一句,低着頭,老實認錯的樣子,
“我知道錯了,能別再說我了嗎,”有狄登在,秋琳很窘迫,畢竟她年紀不小了,還被母親訓斥,
王晴也注意到狄登的視線,收斂了一些,瞥了秋琳一眼,“你還知道醜,這麼好的小夥子不選,偏偏要跳進那複雜的圈子,哎,算了,我懶得管你,有時間把夏伊帶回來給我瞧瞧,”
秋琳點點頭,她沒敢告訴王晴孩子至今昏迷不醒,
…….
深夜,
“爸…爸,爸爸…”輕輕的低喃驚醒了兩位陪護,
“快叫夫人,哦,不,快叫少爺過來,”一個陪護抱起夏伊對另一個說道,
女陪護連忙打開門,就往走廊盡頭諾南的房間跑去,她稍微有些膽怯,但隨即敲響了門,“少爺,少爺,夏伊小少爺又在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門從裡被打開,諾南頭髮微亂,兩手還在係扣衣服,快步走進夏伊的房間,
見諾南過來,那位陪護讓開了手,諾南立刻抱住了孩子,“夏伊,夏伊,你醒了嗎,夏伊,”
他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臉,
“爸爸…,爸爸…,”孩子嘴裡不斷重複着,緊閉的眼睛好像在掙扎着什麼,小臉漲得通紅,汗珠從他的額頭上冒出,順着臉頰流下,
看起來很像是在哭,
聞訊而來的愛莎見此也很着急,
“你把夏伊先放下,讓他平躺,他看起來不太舒服,”愛莎比諾南有經驗,
諾南立刻照做,他摸了摸夏伊的臉,“好像沒有發燒,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病,”
一旁已經照顧夏伊好幾個月的陪護,這時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好像,好像不是病,”
她的話音一落,諾南和愛莎同時看向她,
讓她更緊張,她膽怯的看了他們一眼,連忙低下頭說,“我從事護理少兒工作十五年,見識過各種各樣患病的孩子,但是夏伊小少爺的症狀很不對勁,正常孩子昏迷,到現在這個階段早就應該枯瘦如柴,可是小少爺他的精神氣好的出奇,”
這些懷疑,這位護理員早就想告訴他們,因爲她發現男孩的昏迷透着怪異,就像沾了邪氣,護理員膽子很小,又是虔誠的基督徒,她覺得夏伊不是受到了詛咒,就是得罪了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