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艾德琳把頭埋進喬恩的胸口,她的手環着喬恩的腰是那樣的緊,
緊到喬恩似乎感覺到了女孩心底最深的恐懼,
可接下來艾德琳什麼話也沒再說,就這麼牢牢的抱住喬恩,就好像他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最後可以依靠的人,
在那個夜晚,在男人剝開她衣服的那一刻,艾德琳心裡曾經浮起過一絕頂荒謬的想法,
如果能早些預見,她爲什麼不把兩世的貞操獻給自己最愛的男人,
是的,艾德琳在最絕望的時候,腦中所想的只有喬恩,她害怕的恐怕不只是被強姦的痛苦,在無法窺探的角落,艾德琳還被怪異的負罪感披身,
她不是才十幾歲的少女,不會衝動無知而被誘惑矇蔽,她明白自己所想要的,所必須爲之擁有的,
因此艾德琳才愈發被迫正視對喬恩的感情,她已然深深陷入泥潭,無法自拔,
若之前,她還顧及倫理俗塵的約束,澀然逃避,那麼在那荒誕的劫難過後,她已經無所畏縮了,
被束縛的枷鎖毫無前奏的被徹底打開,艾德琳釋放了豁出一切的勇氣,挑戰世上的權威,
或許是她深藏在龜殼之下被封鎖的內心,第一次敞開,壓抑太久,當真來一下,便要轟轟烈烈,
企圖攪亂喬恩的心潭,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孩身上不再泛起奶味與藥香,那是一股極淡的清甜,猶帶着孩童的無邪。卻還偏偏散發着最青澀的引誘,也難怪那個黑壯男人抵擋不住,
尤其當她以一種全然的依靠姿態臣服於身前時,纖細雪白的脖頸,孱弱的身軀,以及那瑰豔的嫵媚,讓喬恩幾乎產生了迷幻性質的錯覺---懷裡的女孩在勾引他,
但喬恩很快便從這被旁人認爲不堪的綺想中回過神,他以爲是一個星期的關押,讓自己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覺。
隨之而來的便他對自己齷齪想法的唾棄與追悔,
喬恩不敢承認,也不願正面直視,曾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動搖國。是因爲被誘惑了,還是因爲疲憊讓他神經錯亂,至少他對艾德琳不是全然的麻木。
他下意識的把這歸咎於成年男人對美好純真的奢戀,而並非他所強烈排斥的骯髒臆想,
於是他這才從非正常的引思中脫身,回過心神。
喬恩鬆開艾德琳的環抱,他輕輕撫着女孩的臉。看着她的眼睛,“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嗎?”
艾德琳的不對勁,若喬恩還未發覺,他便真不是一位稱職的父親,
“沒有,我很好,”艾德琳最願意做的就是佔有喬恩全心的關注,她永遠也不會告訴他,一個星期前的夜晚她遭遇了什麼。因爲她決不允許自己在喬恩心中留下任何污垢,
“艾德琳,…”喬恩依舊覺得不對勁。可艾德琳已經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臉頰,柔軟的嘴脣與刺稀的鬍渣服帖在一起。並且留戀般的停頓了許久,
如果這一幕被其他人看見,那麼必將產生聯翩浮想,女孩眼中的愛慕已經讓吻不再是單純的親暱,
幸而家裡只有他們,亞瑟文失蹤,桑尼回去養傷,彷彿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她與喬恩,兩個人的世界,
綺麗豔色的吻,被桌上突然響起的衛星電話所打斷,
喬恩也總算從艾德琳刻意營造的氣氛中脫離出來,
他盯着她,可後者卻笑如平常,
“喬恩,天,我終於聯繫到你了,”電話那頭的莫雷激動的要感謝上帝,
五天以後,
恩澤雷克和女兒拉貝拉過來看望他們,帶了一整箱保健品,
“真難以相信古魯烏黛居然是男人,”恩澤雷克與喬恩對坐在沙發兩側,而他們的女兒則在邊上,
拉貝拉從一進來,目光便若有若無的掃向艾德琳,偶爾打量屋內的陳設,
“都怪我,當然就應該發現他的不對勁,哎,真是連累你了,”恩澤雷克‘自責’的說道,
喬恩明白這只是他的客套,畢竟出事的時候,隔岸觀火的人們中,就有恩澤雷克,在利益至上的社會裡,誰願意爲無關人奉獻呢,
喬恩淡淡笑了笑,“該說抱歉的是我,幸好沒有牽連你們,否則,我的過錯才大了,”
喬恩頗爲勢利而官腔的話語,深到恩澤雷克的心,他大笑,“放心,在西非還沒有誰敢把我送進監獄,除非他們想讓自己的海岸貿易癱瘓,”
恩澤雷克的話雖然狂妄,但也的確是事實,翡翠谷在這裡就是海上霸主,連海盜看到他們的船,都要禮讓三分,
塔格利公司被迫關停之前,最後兩千噸集裝箱的貨物,在其他海運公司拒載之時,就是由翡翠號送出去的,
而這也代表恩澤雷克對喬恩所表現的至少不是全然虛假,
“下一步你準備怎麼做,是先回國,還是繼續留在這裡,”如今幾內亞領導層一片混亂,膽小的外國人逃離,剩下的都是有膽識並且有野心發財的商人,
“機場已經關閉,你們可以經由塞拉利昂轉機,這是最近的機場,纔剛剛重新開放,機會難得,誰知道它什麼時候又被封了,不過一路兵荒馬亂,也着實危險,”恩澤雷克說道,
他早就看出來喬恩和他不同,他敢放手在西非拼了命投資和賺錢,但顯然喬恩不會,他的顧慮太多,家庭,親人,不可否認,喬恩事一個好男人,但絕不是一位好商人,
的確,喬恩對經商從未有過真正的興趣,他做得無非是在維護繼父臨終的遺言,
恩澤雷克所建議的,也正是喬恩這幾天考慮的,他想把艾德琳送回法國,不光因爲這混亂的政治,還因爲他被她擾亂的心緒,
“亞瑟呢,怎麼沒有看到他,”拉貝拉插進了大人們的話,即使亞瑟文曾粗魯的對待過她,拉貝拉依然忘不了他精緻的容顏,尤其是那雙美麗的眼睛,幾乎每晚出現在她的夢裡,
於是被艾德琳刻意忽略的名字,就這麼被她提上來,
“他不見了,”艾德琳低低的說,“不,他死了,”回來以後,他們曾懇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在那片林子幫忙搜尋過,並且找到了線索---一把淡金色的頭髮與一灘發黑的血跡,
見多識廣的工作人員告訴艾德琳,他很有可能已經葬身於猛獸的肚囊中,也正中了艾德琳先前的預感,
那天,艾德琳握着亞瑟文的頭髮,哭了一夜,最後癱倒在喬恩懷裡,
“什麼,”拉貝拉震驚的站起來,走艾德琳跟前,“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
拉貝拉不論是語氣還是目光儼然是在斥責艾德琳,即使她知道艾德琳所言非虛,可就是忍不住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拉貝拉,”恩澤雷克警告女兒,在別人家裡,還由不得她無禮,“對不起,”拉貝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我只是不敢
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艾德琳輕輕的說,經歷過這麼多,很難再有人
能勾起她的脾氣,
“他怎麼死的,”拉貝拉聲音在抖動,
與她面對面的艾德琳能看到她眼眶裡佈滿淚水,這個女孩是真的喜歡亞瑟文罷,
爲自己也爲她,艾德琳感到陣陣悲慼,她起身對拉貝拉說,
“跟我來吧,”
待兩個女孩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恩澤雷克纔開口說道,“命運啊,簡直是一場賭博,”他難得沒有笑,
“他喜歡繪畫,這是他的畫筆,顏料盒,…”艾德琳指着她房廳中的擺設,
亞瑟文從不在自己房間裡畫畫,好像與艾德琳呆在一起才能讓他有靈感,
所以明明是艾德琳的房間裡卻擺滿了他的物品,而前天,她把它們全部搬了出來,
她受不了見物睹人,
拉貝拉沒有隨意翻看這些東西,只是隨着艾德琳所指望幾眼,聽艾德琳講述這個相處了一個月,卻從未了解過的少年,
“亞瑟文不愛說話,因爲小時候,他的自閉症很嚴重,曾經,”艾德琳回想着,“曾經差一點掐死我,”
見拉貝拉吃驚的眼神,艾德琳竟笑起來,只不過笑容裡,苦痛佔據了所有,
“所以你可以明白他的脾氣非常不好,前幾次並不是特意爲難你,…”艾德琳彷彿真是他的母親般,竭力美化着他,她想讓死去的少年能在他人心裡留下美好的印象,
“他不是你的親哥哥,對嗎,”環視着房間,消化着艾德琳的話,半響之後,拉貝拉問道,
“沒錯,他不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所以他是喜歡你的罷,拉貝拉的話咽在嘴邊,作爲暗戀亞瑟文的局外人,打從進來,她便被房間裡暗沉的氣氛壓的喘不過氣來,明明這裡的窗子敞開着,陽光明亮的刺眼,
而現在拉貝拉終於找到了原因,
亞瑟文的一切都圍繞着他的妹妹,畫紙、牆壁、書桌,沒有哪裡找不到艾德琳的影子,並不是由於這本就是艾德琳的房間,
而是因爲亞瑟連全部的生活都攀附着她,他對艾德琳的感情,恐怕深的難以想象,
艾德琳拉開抽屜,裡面擺着用綢緞繫好的一縷頭髮,“這是他最後留下的,送給你吧,”
“爲什麼?”
“你是第一個真心喜歡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