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今天比往常回來的早了許多,今日戶部事情不多,所以胤便提前回來了,回來之後,聽下人說婉如和幾個弟妹在小花園裡,胤便尋着過來了。
胤本以爲婉如和八福晉幾個人會像往常一樣,擺上茶水點心吃吃喝喝聊聊天談論一下八卦,令他驚訝的是,他竟然聽到了琴聲。婉如閒極無聊也會撥弄一下琴絃,所以一開始,胤以爲是婉如在彈。
不過接下來他又聽到了歌聲,一個陌生女人的歌聲“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遙遙……盼來盼去魂也消”因爲有陌生的女眷,所以胤剛開始還有些不想進去,但等到這歌詞唱出來之後,胤有些怒了:光天化日之下,在他的府邸,爲什麼會有如此露骨如此恬不知恥的歌詞?!
胤怒了,擡着腳就過去了,他的身影出現在小花園的一角,他往歌聲傳來的地方看去,等看清是誰在彈唱之後,胤的厭惡和憤怒一下子表現在了臉上:這個女人爲什麼會在他的府裡唱這樣的小曲兒?!
不過待胤看清了婉如和周圍一圈人的表情之後,胤臉上的憤怒隱了下去,看婉如聽的一臉心有慼慼的樣子,胤無語,很明顯,這女人能在他的府裡唱這樣的曲兒,絕對是經過婉如同意的。
胤猶豫着要不要走過去,就在此時,坐在婉如腿上的弘陽眼尖的發現了胤的身影,他掙扎着從婉如的腿上跳了下來,然後邁着兩條小短腿向胤奔了過去,邊跑邊歡快的喊道“阿瑪,阿瑪,您回來啦!”
在小年糕剛開始彈唱《明月幾時有》時,婉如便把弘陽拘在了自己懷裡,弘陽年紀小,對這些軟綿綿不痛不癢的曲子調子完全不感興趣·他坐在婉如懷裡,左扭一下右動一下的,完全安靜不下來。
當花園裡的女人都沉浸在《山水迢迢》的歌詞當中時,弘陽更加不耐煩了·當看到胤之後,他很歡快的跑了過去。
胤看着朝他跑過來笑的燦爛的弘陽,他臉上也顯出微笑來,蹲下身子,胤把小小的弘陽給抱在了懷裡“陽兒,想阿瑪了沒有?”胤每日回來之後,總會抱着弘陽問出這樣的話。
弘陽笑的眉眼彎彎·他胖乎乎的胳膊摟着胤的脖子,大聲道“想啦!陽兒想阿瑪啦!”
胤很高興,嘴裡喊着乖陽兒,抱着弘陽站了起來,順勢親了弘陽幾口。胤和弘陽這邊父慈子孝其樂融融,婉如那邊就有些亂了套了。
婉如沒想到胤會這麼早回來,小年糕在府裡公然唱這樣的曲子,婉如真怕胤聽不慣會訓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時間婉如只覺得無比的尷尬,真的是做了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小年糕此時也不唱了·站起身來,低着頭站在年夫人旁邊,八福晉董鄂氏兆佳氏也站了起來,滿臉的尷尬,幾個人各自站在自己的座位前給胤行了禮,然後便低着頭不說話。婉如呵呵乾笑了兩聲,然後朝着胤迎了過去“爺,你回來啦,今天回來的好早。”
胤大有深意的撇了婉如一眼,要是不早回來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如兒竟然在府裡搞這樣的小聚會“差事不多,所以便提前回來了。”胤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婉如自然看懂了胤的眼神,她只能呵呵的乾笑“嗯,爺,你累不累?餓不餓?我讓丫鬟給你準備些點心吧”婉如有些語無倫次的殷勤道。
胤瞧了一眼婉如有些慌亂的樣子,他無奈的搖搖頭道“好·那爺就帶着陽兒先去正院了。”胤說着,也不看其他人,便抱着弘陽轉身走了,留下時間讓婉如送客。
婉如應了一聲,待胤走遠了,八福晉拍着胸口道“四嫂,四哥怎麼突然回來了?”八福晉一副好怕怕的樣子。
她也不知道胤爲何這麼早回來,婉如苦笑“哎,算了,咱們還是散了吧,我看四爺有些生氣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嗯,四嫂,你多保重,我們就先走了。”兆佳氏同樣拍着胸口道,哎呀呀,這叫什麼事兒。
婉如嗯了一聲,轉身對年夫人和小年糕道“年夫人,心蘭,四爺突然回來,所以今天就這樣散了,你們改日再過來吧。”婉如的語氣充滿了抱歉,她真不是故意的,要是胤因此對小年糕印象不好,咳咳,那就怨小年糕倒黴吧……胤之前對小年糕的印象也不大好。
年夫人聞言趕緊道“聽福晉的安排,奴婢和小女這就告退了。
“嗯,四爺的性子就是如此,你和心蘭不必往心裡去。”看着年夫人和小年糕低着頭,一副擔心害怕的樣子,婉如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因爲在這瞬間,婉如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就算是小年糕喜歡胤那大家就各憑本事吧,誰怕誰呀。
“奴婢無事,福晉不必掛懷。”年夫人恭謹的回道。
“無事便好,你們先離去吧,我就不送你們了。”婉如說着,招招手,一個丫鬟走了上來,送年夫人和小年糕離去。接下來八福晉兆佳氏董鄂氏也紛紛告辭。
待人都走了之後,婉如慢慢的挪到了正屋,走到屋子裡時,弘陽趴在炕桌上,胤正握着他的小手教他描大字,婉如進屋子之後,胤和弘陽都沒有擡頭看她,婉如只得自己尋找存在感,故意的咳了兩聲,胤和弘陽一起擡頭看她。
看着父子兩個人一起擡頭看她,婉如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哎,爺,陽兒和你不太像誒,希望肚子的這個孩子長的和你像一點兒。”
這話一出口,婉如就想自打嘴巴了,好好的,她爲什麼冒出來這麼一句話!說弘陽和胤長的像,這不是沒事找抽嗎!
果然,婉如說完這句話之後,胤和弘陽還是默默的,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婉如嘿嘿乾笑了兩聲,然後臉上掛着僵硬的笑容慢吞吞的挪了過去。這中間胤和弘陽一直擡着頭看她,氣氛無比的僵硬和尷
待坐到榻子上,婉如終於笑不出來了,她伸手抹了把臉,嘆了口氣,然後直接認錯道“爺,我錯了,我不該讓年姑娘在府裡唱那種曲子,我真的錯了。”婉如秀眉蹙起,嘴巴抿着,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胤,裡面滿是真誠。
弘陽坐在胤的懷裡,瞅瞅婉如,再瞧瞧胤,不明白自家阿瑪和額娘之間發生了何事。胤摸摸他的小腦袋,然後纔對着婉如道“知道錯了?”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婉如的頭如小雞啄米般的點着,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祈求胤原諒的樣子。
胤見狀,嘆了口氣“如兒,不是我生氣,而是你辦的事有些太不靠譜,你怎麼說也是王爺福晉,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份,要是沒有外人在場的話,你想怎麼鬧都可以,但是今日有年夫人在此,你此舉,實在是不應該,堂堂雍親王福晉在府裡唱一些露骨小曲兒,萬一傳了出去,實在是影響你的名聲。”
胤的勸導苦口婆心,婉如鼻子一酸,突然就紅了眼睛,她抓住胤的手,低着頭道“爺,我知道錯了,我在府裡不是無聊嘛,而且年夫人不會亂說的,畢竟唱小曲兒的,可是她的女兒。”
婉如的情緒有些低落,胤反握住了婉如的手,安撫般的道“你知道錯了就好,下次注意。別不開心了,高興些,我在外面辛苦一天了,回府裡來,最想看的,便是你的笑臉。”
婉如聞言擡起頭,對着胤笑了下,用力的點點頭道“我知道。”胤這才揉了揉婉如的臉蛋,此事算是過去了。
不過待到晚上睡覺時,婉如窩在胤懷裡,兩個人抵着頭說着白日裡的事情“爺,你覺得年姑娘如何呀?不說其他的,單說她今日唱的曲,彈的琴,你覺得如何?”婉如說着,手指在胤胸前畫圈圈。
胤握住婉如做亂的手,然後纔開口道“之前在鹿鳴山莊碰到她,她站在大街上和幾個男子叫罵,那時覺得她沒有教養,咋咋呼呼的,沒有一點官家小姐的樣子,今日見她彈琴唱曲兒,我又覺得她渾身充滿了風塵氣息,一點都不像正經人家的女兒。”
婉如沒想到胤心裡是這樣想的,待胤說完後,她小聲的哈哈笑了出來“爺,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哈哈,要是小年糕和年夫人聽了這話,不知道會不會吐血,婉如越想越樂,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
胤見婉如笑的沒了形,他點點婉如的額頭道“你偷笑什麼呢?有什麼瞞着我的?”
婉如聞言,捂住嘴巴,整理下表情,然後若無其事的道“沒呀,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
“今日的曲子,我從來沒有聽過,那是什麼曲子?誰寫的?”胤沒有追問婉如,反而問起了其他事。
婉如聞言,表情頓了一下,身子也僵了一下,不過這事瞞不過胤,所以她直接承認道“我寫的。”
“喲,想不出你還會寫小曲兒啊。”胤滿是驚訝的道“什麼時候竟然會寫小曲兒了,我怎麼不知道?”胤捏着婉如的下巴左右打量道。
婉如拍開胤的手“就是你隨扈塞外時寫的,好久之前寫的了,一直沒拿出來過。”
“你對我這麼想念?”胤臉上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