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蘭連忙搖頭,她那親爸上了大學之後,自覺高人一等,跟人說話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就連跟家裡的人也是這副鬼樣子,大伯父大伯母爲人老實,說話雖然沒有別人那麼低聲下氣,可是親爸架子擺得太足,在別人看來大伯父他們就變成了諂媚的樣了。
上一世大伯父如果在村子裡面好好的種地生活着不參與到這些破事情來,根本就不會出什麼大事,但是爲了她的將來,不知道跟她爸周旋了多少次,每一次都差點要跪了,這一世袁喜蘭絕對不會讓大伯父跟親爸有過多的接觸的。
袁喜蘭心中恨意翻騰,眼裡的光芒明明滅滅,她垂着頭,沒讓張桂秋看到她的表情,聲音一往如常,拒絕道:“我不要,我不要回城裡去,我不想跟那個阿姨住在一起了,她帶來的姐姐一直欺負我,弟弟也不喜歡我,爸爸現在也不喜歡我了,姐姐弟弟一跟他告狀,我就要被捱打。”
張桂秋鬆了一口氣,憤憤的說道,“你在家裡住也好,這個袁濤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你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啊,他怎麼能夠這麼對你呢?果然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我一定要讓你伯父去教訓教訓他,你爸能擁有現在的成就,還多虧了你大伯父呢。”
袁喜蘭淡淡的“嗯”了一聲,她親爸在家裡排行第三,早年當過兵,但是因爲受不了苦跑了回來,在大伯父的供養下上了學。他也算出息,努力了幾年上了大學,後來畢業分配了工作在礦場上做了主任,而他的戶口也因此遷了過去成了城裡的戶口。
她媽媽雖然不是城裡戶口,但是家裡就她一個女兒在村裡面也極爲受寵,後來父母死掉之後,家裡的東西全是她的了,嫁給袁濤之後,便賣掉了家裡所有的東西,跟隨袁濤去了城裡,沒死之前還存有幾百塊錢的嫁妝,其實還有一大部分都被袁濤拿去打點了,不然他不可能一畢業就坐上了主任的位置。
村裡除了大伯一家,其他人對袁喜蘭的到來都十分嫌棄,這年代死了爹或者死了媽的孩子都視爲不祥之人,害怕袁喜蘭把晦氣帶回家裡,奶奶根本不讓她進屋。
“既然是你領回來的,那就讓他住你家裡吧,千萬別讓她踏進這個院子一步。”
袁喜蘭眯着眼睛看着說話的老人,這個就是她的奶奶楊春鳳,這是一個十分偏心還很不安分的老人,你說她重兒輕女吧,但她又十分疼愛她的小女兒和她小兒子的女兒,對大伯非打即罵,對她爸予取予求,你說她重情重義吧,但是在她的利益面前,這一切都是浮雲,她的性情沒個定性。
上一世這個老太太沒少搓磨她,她能落到那種地步,有一部分還是這個老太太的功勞,霎時間,眼裡的殺氣如實質般鎖住了楊氏。
楊氏打了個寒顫,似有所感,她一偏頭就對上袁喜蘭那雙充滿恨意發紅的眼睛,她嚇了一跳,心臟差點吊到了嗓子眼,不由得後退一步,等意識到自己示弱的舉動之後,惱羞成怒,抖着手指着袁喜蘭說道:
“瞧瞧這狼崽子,纔回來就這種太我真是白眼狼啊,真不知道這老三是怎麼養閨女的,纔多長時間啊,以前懦弱的性子讓人看了都嫌棄,現在卻養成了這副吃人的模樣,好像誰欠了她似的。”
張桂秋十分不喜這個婆婆說話的調調,因爲楊氏的原因,她還流掉了孩子,讓她十幾年來無兒無女,她這一輩子都恨死了她,就算楊氏再怎麼折磨她,她也是不帶怕的,當下就懟了回去:
“我領她回來自然是住在我家的,誰稀罕踏進你那個破院子。要說誰欠她的,那還真有,不就是三弟剛娶回來的媳婦嗎?要是三弟把對那個拖油瓶的二分之一好給一點點咱們喜蘭,她也不會瘦成這樣,現在還連書都讀不上了。”
楊氏氣得火冒三丈,“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還有臉說了,一點家教都沒有,你要是不稀罕我們袁家就離開啊,我讓老大另娶也不至於讓他斷後。”
張桂秋眼眶通紅,她直勾勾的盯着楊氏:“當初要不是你,當初如果能夠順利生下來,我現在也會有一個兒子了,這一切都怪誰?”
袁喜蘭抓着張桂秋的手,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背:“大伯母,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以後我就是你的孩子,我們回去吧。”
張桂秋擦了把眼角點了點頭,拉着袁喜蘭進了旁邊有些破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