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是個人精,光看這幾人的臉色就猜到了一些,當下就沉下臉來,“把你們的事情也說一說,說不定你們這件事跟袁建強受傷有關,趁着大家現在都在場,可以給你們評評理。”
虎頭虎腦的少年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們也不算打人啊,就是在那條小路上跟李鬆鬧着玩而已,誰知道這丫頭會突然出現,把建強哥打了一下……”
怎麼又扯上李鬆了呢?
村委頓時就有些頭疼起來,這李鬆可是烈士之後,平時他媽疼他跟個什麼似的,不讓他受半天損傷,苦點累點都不行,偏偏這孩子懂事,揹着他媽幹了不少事,就比如他經常偷偷的去小路那邊的荒山上打野食。
這兩年來李母病了,身體大不如從前,就更管不住他了。李鬆爲了給他媽吃好點,幾乎每次下工回來都會去黃山上一趟,運氣好點能打個野雞什麼的,但這種機會少之又少,頂多就是摘了把野菜回來。每次見他安全回來,大家都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
荒山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很多人都想去打野食,也去過荒山,但無一例外的都會受傷回來或者乾脆丟掉性命,久而久之,這荒山就成了這村子裡的禁地。
人羣中的李母一聽到李鬆受了欺負,那還能待得住,立馬就擠出人羣跑到李鬆跟前,拉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見到鼻青臉腫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問也沒問,轉身就找那幾個孩子走去,啪啪啪幾下給每個人一巴掌。
那幾個孩子的父母見了,立馬就不幹了,紛紛站出來:“你這李氏,好生無理,憑啥打我家孩子?我家孩子不都說了嗎?沒打你兒子,就是鬧着玩而已。”
李母冷哼一聲,把李鬆扯到面前,指着他的臉說道:“鬧着玩?誰鬧着玩會把人打成這樣,我也跟他鬧着玩試試?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絕對不會罷休。”最後一句狠話是對着周村委說的,可見已經氣急。
李鬆擔心李母會氣出個好歹來,連忙安慰道:“媽,我沒事,你不要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李母恨鐵不成鋼,“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實誠呢?被人欺負了怎麼也都不說,你可是媽唯一的依靠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媽怎麼活得下去啊?”說着說着眼睛就紅了。
李鬆緊緊握着李母的手,垂着頭不吭聲,村裡孩子欺負他的事情還少嗎?不僅是小孩,連大人都嫌棄他是個沒爹的孩子,受到的鄙夷和白眼的次數更是多不勝數,他媽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又怎麼會拿這種糟心事去煩她呢?
李母見他這副悶葫蘆的樣子,嗚嗚的哭出聲來,就算李鬆不說,她也是個明白人,大家對他們娘倆的態度,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袁喜蘭走到自家大伯母身旁,看着這一幕,真是感同身受呢,李鬆還好一些還有個媽疼着,而她有個爹,等於沒有一樣。
手上突然一熱,袁喜蘭一偏頭就見大伯母堅定的對她說道:“喜蘭丫頭,我相信你。”
袁喜蘭感動了,眼眶也跟着一熱……
而楊氏立刻就不樂意了,多一個人就多一雙筷子,就少一份糧食,就他們家掙的這點工分都不夠吃,這丫頭回來也不把糧票給她,就一白眼狼。
衝着張桂秋就罵道,“你這娘們怎麼這樣,她又不是你親閨女,你這麼疼着作甚?小心養出個白眼狼來,你說你這麼向着她,是不是因爲她從縣城裡帶回來的糧票都給你了?”
張桂秋臉色一黑:“媽,喜蘭回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個補丁的書包,連件多餘的衣服都沒有,哪來的糧票?袁濤纔是白眼狼呢,有出息了也沒見他顧着家裡過幾次,又怎麼會把糧票給喜蘭丫頭帶回來呢?”
“你個臭婆娘,閉上你的狗嘴,我看你這是嫉妒我家濤兒有出息,你捫心自問,你這麼護着這個丫頭還不是想要從濤兒身上撈點好處嘛,我告訴你,沒門。”
剛下工回來的袁弘,見到這邊圍着一羣人就走過來看看情況,不料聽到他媽這麼說他的媳婦,心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