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助理走後,朱林玉跟李二珍蹲在地上研究那個已經點着的爐子,那激動的神情把嬌嬌看的直笑。
“剛剛,謝謝你。”
趙樹英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了旁邊,低着聲音跟她道謝,手裡拿着根樹枝在戳地上的螞蟻,“我都聽見了,謝謝你幫我說話,在大多數的女人心目中像我這麼大了確實都應該找婆家了,甚至是那些早輟學的怕是都已經有孩子了。可我就想念書,我不想待在這村子裡一輩子。”
“我想去外面看看。”
嬌嬌等她說完,自己也仰着小臉看她,“等我長大了我也想出去看看,小姑姑不用考慮太多,咱家現在的條件雖然不是最好的,可比別人家也不是最差的,你要上學要學醫我都支持你,真的。”
說着小小的人還拍了拍胸脯,一副大姐大的樣子。
小小的人看着有大大的胸懷,趙樹英被她這個可愛的樣子逗笑了,姑侄倆傻呵呵的看着對方笑了好久。
有了煤球爐子朱林玉燒水就省事多了,不僅自家大棚裡的人喝水能跟得上,就連養殖場那邊李二珍都去送了兩次。
晚上,趙滿寶已經睡着了,嬌嬌趴在被窩裡看書,李二珍正開着電燈一針一線的縫衣服,趙大江和趙老四都還沒回來。
“嬌嬌,先睡吧,都快十點了,那書明天再看。”李二珍揉着眼睛催促她。
嬌嬌收了書放在炕櫃上,躺下看着她那雙已經發紅的眼睛,心裡盤算着,卻突然想起來自己還忘了一件事重要的事情沒有跟他們談,“奶奶,今天那個張奶奶就是爲了來給小姑姑說親的嗎?”
“爲啥?小姑姑還上學,這麼小爲什麼就要說親。”
李二珍知道她這是有話說,正好眼睛也不舒服便收了針將線簍子放在另一邊的炕櫃上,給睡到流口水的滿寶拉了拉蓋在肚皮上的毯子,“英子今年十七了,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都成親了。”
“可現在這個年代跟我當時那個年代不一樣,我都知道,現在的新青年都講什麼創造新社會,要出去闖要追逐自己的夢想,要出去看看大世界,咱家正好你小姑姑從小就愛學習,學習也爭氣次次都能考個好成績,沒讓我跟你爺爺擔心過。”
“這次張翠花來說親怕是有人眼紅咱家的大棚,想要藉着說親攀上你郭爺爺這個高枝,放心吧,我知道你不想讓你小姑姑這麼早定親,咱家雖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沒啥錢,可只要英子她想讀書我跟你爺爺都供,別說咱家現在有大棚,就算沒有砸鍋賣鐵也供。”
說着李二珍話題一停,轉頭看向嬌嬌,滿眼的欣慰,“嬌嬌也要好好上學,到時候考個好大學出去看看,奶奶老了,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個趙家村,你一定要替奶奶出去好好看看。”
“奶奶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什麼事都不用奶奶操心,奶奶的後半輩子就好好照看好滿寶了,這孩子命苦啊!”
嬌嬌沒說話,看李二珍一下下的給趙滿寶擦頭上睡出來的汗,心裡其實不可能一點觸動都沒有,這說到底都是她血緣上的親弟弟。
屋裡正安靜着,就聽外面的院門開了,趙大江和趙老四說着話回來。
兩人在院子裡用白天曬的水洗了洗便各自回了屋,趙大江一進來就對上嬌嬌一雙含笑的眼睛,“呦,咱家嬌嬌咋還沒睡。”
“還能咋,估計是你還沒回來她睡不着。”李二珍笑着說了一句,轉頭將被子整理了一下翻身躺下,趙大江上了炕後拉了拉燈繩關了電燈,眼前一瞬間的黑暗後再睜眼便是窗外的月光照亮滿屋。
等趙大江也躺好了,李二珍便把今天張翠花來說親的事跟他說了說,還笑着將嬌嬌提的那些要求說了說,把趙大江聽的直樂。
“這話對,不管她說的是誰家的小子,那指定都配不上我閨女,咱英子那可是要考大學的,哪就用她來說親了,她最好也別再來,她要是再來你就把她打出去,閒的。”
李二珍笑着說,“行行行,知道你閨女厲害,你孫女也厲害,直接衝張翠花就說,說對方配不上她小姑姑,你是沒看到,張翠花那臉當時都憋紅了。
趙大江跟着笑了兩聲,接着就聽嬌嬌說道,“我之前就問過小姑姑她以後想要幹什麼,她說想要學醫,但是她說學醫用錢多,學費也貴,而且名額還不好弄,就算考上了 都不一定能上。”
“我還跟她說,她要是能考上咱家指定供她念,只要能考上我就讓修霖幫忙肯定能讓她上學,郭爺爺也說可以幫忙,但我看小姑姑好像還是怕咱家爲了供她上學花好多錢。”
錢這個字說着簡單,可現在這個年頭家家戶戶都是靠掙工分吃飯,一個勞力累死累活一年才掙百了八十的,今年開始村裡算是另闢新徑,可到底咋樣其實誰心裡也沒底,就算能掙錢可前期投入的也不少,誰家都怕拉饑荒。
之前嬌嬌給郭老的種子得了五百塊錢,現在趙老四那邊的兩百算是花完了,李二珍手裡那兩百還沒怎麼動,嬌嬌手裡的倒是一分沒少,再加上紀修霖給她的那些票零零總總算起來還有不少。
“哎,那孩子從小就不只能愛說話,這也就是跟你說兩句,我平時不管問啥她都說的挺好,吃不捨得吃花不捨得花,那性子也不知道隨誰了。”李二珍嘀咕一聲,就聽趙大江笑着說,”你這話說的,不隨你那肯定是隨我, 咋滴,我閨女這樣挺好的,女孩子話少點多長點腦子多好,省得長大了出去被人騙。“
“好好好,你閨女咋能不好,特別好,快睡吧你,累一天了。”
接着李二珍轉頭藉着月光看着嬌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你也睡吧!”
“奶奶知道你啥意思,放心吧,只要是學好的事奶奶都支持,她想學醫咱就學,睡吧!”
終於是把這事兒辦明白了嬌嬌心神一鬆很快就睡着了。
空間裡,嬌嬌剛進來還打了個哈欠,轉頭就見樹爺爺正坐在竹橋上吃紅色的果子,可等她在仔細看過後差點背過氣去。
“樹爺爺你吃什麼呢?”
“你怎麼把我的草莓摘了,那是我留着做種的,別吃了。”
樹爺爺看着她那激動的神情,淡定的把最後一個草莓丟進嘴裡,完了還砸吧着嘴一臉的享受。
嬌嬌臉都綠了,“你······”
“你這老頭兒是不是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能吃嗎?你怎麼還是給我吃了。”
說着嬌嬌氣的大步上前扯住他的鬍子不撒手,疼的樹爺爺一邊喊疼一邊想要拯救自己的鬍子,“丫頭放手放手,你個小丫頭快放手,扯斷了扯斷了,鬍子要被你扯斷了。”
“那你爲啥吃我的草莓,你知不知道我爲了那幾個草莓等了多久,我花了多少時間纔好容易等到果子熟了,你現在把它吃了我還怎麼留種,我還怎麼換錢,我還要攢錢給小姑姑唸書還要攢錢讓小姑姑學醫,你怎麼就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