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羽辰一臉認真的樣子,並沒有半點撒謊的樣子,張逸之信了莫羽辰說的話,心裡也放下心了。她忘了張逸夫真好,不然她知道了這些該有多傷心,其實張逸之也是有私心的,如果莫羽辰想不起來張逸夫,那她不就是可以一直愛自己了。其實張逸之並不知道,現在的莫羽辰一直愛的人都是他,從前世愛到今世。
“不記得最好了,不然你知道了這些你又得哭了,就跟昨天一樣,哭的鼻涕泡都出來了。”不記得最好了,張逸之打趣着莫羽辰。
聽到張逸之說到鼻涕泡的事,莫羽辰臉上一紅,她以爲張逸之忘了那,怎又提起來了。“你怎麼那麼壞,不準提,聽見了沒有。”莫羽辰舉起拳頭威脅着張逸之。
“什麼不準提?鼻涕泡嗎?”張逸之故意說了那三個字。
“都說了不準提了,你怎麼還提。”莫羽辰作勢要去打張逸之。樣子嬌羞。
張逸之當然知道莫羽辰不會真的打自己,只是裝裝樣子,也不躲,只是在傻笑,對,就是傻笑,張逸之這個樣子在莫羽辰眼中就是在傻笑。兩人一陣大鬧,又把氣氛活躍了起來。
兩人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莫家,這個莫家他們早晚還是要來的,他們要去找線索,必須的去莫家,因爲,莫父莫母的遺物都讓莫羽辰放在了莫家,昨天他們只是僥倖的發現了另外一條線索。距離莫家越來越近,莫羽辰的心情越來越緊張,他不知道爲什麼會緊張,這是回她自己的家,爲什麼她還會緊張。自從莫羽辰把東西都搬回了莫家,就再也沒回去過,這是她打那之後第一次回莫家。
遠遠的莫羽辰就看在見了那個她曾長大的地方,地方還是那個地方可是人已經不在了。莫羽辰不由的觸景生情傷心起來。見莫羽辰心情不好,張逸之也沒有跟她玩鬧的心思了,兩人下了車,莫羽辰站在離門口只有幾步遠的地方,不再往前。
看着眼前的這個大門,上次來的時候上面還貼了封條,這次什麼都沒有貼,但是感覺這扇鐵門比上次來的時候鏽更多了,莫羽辰起想起,小時候每次過年,她都是騎在爸爸的脖子上爲這扇大門貼福字,雖然貼歪了,但爸爸還是誇她好棒,再後來,她大點了,就是站在板凳上,爸爸扶着她,雖然還是有點歪,但爸爸還是誇了她。
她記得最清楚的一年就是,他爸爸入獄的前一年,當時公司虧空厲害,爸爸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的,當然過年也沒有什麼心思,那一年,莫羽辰自己上街買了福字回來,她還記得賣福字的那個阿姨還問她爸爸怎麼沒跟她一塊來,因爲以前每年都是爸爸和她一塊去買福字的,她只好說爸爸忙沒有時間,只好她自己去了,啊那個阿姨還誇她懂事。
買回來福字後,莫羽辰自己調了漿糊,認認真真的把福字貼了上去,這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認真,這是唯一一次沒有歪的福字,她高高興興的把父親拉過來,讓他看自己貼的福字,莫羽辰以爲她這次沒有把福字貼歪,父親看到了就能高興點了,可是她沒有想到,父親看到了之後沒什麼也沒說,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狠狠的擁抱了一下莫羽辰,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連她媽媽都沒說,她去跟媽媽說,媽媽好像知道一樣,只是說爸爸有事很快就回來了,可是這一去,爸爸就再也沒有回來了,直到後來母親告訴她,父親入獄了。她還是想等父親回來,再後來母親告訴她父親不回來了。她還是等着父親回來,她相信父親只是去了遠方,等他忙完了就會回來了。莫羽辰這樣想着,母親抱着她哭的很傷心,莫羽辰安慰自己父親很快就回來了,所以她只是看着母親哭,她並沒有哭。
以前她父親也是,經常加班到很晚,有時候出差一兩個星期不回家,她都習慣了,可是這次父親出去的有點久,久到好多人來家裡要錢,他都沒有回來,久到她和母親都從家裡搬出去了,父親還沒有回來,久到母親都在她面前跳樓了,他也沒有回來,莫羽辰知道,這次他是真的回不來了,連母親也回不來了。莫羽辰看着空蕩蕩的窗戶嚎啕大哭。從來沒有那麼傷心過。
在母親的葬禮上,她沒有掉一滴眼淚,被前來弔唁的人說冷血,父親死了不哭,母親死了還不哭,其實他們不知道,莫羽辰已經哭到沒有淚可流了。後來莫家的幾個老古董,把自己送給了張逸夫聯姻,她也沒有說什麼,她知道她的命運就是如此,她也不想反對,她也想離張逸之近一點。可是她發現她離張逸之越來越遠了。
後來她實在是熬不住思念的痛苦,她就給張逸之打了電話,想跟張逸之說“我愛你”,可是還沒說出來,她就遇到了車禍,來到了這個世界,她很慶幸她能夠重生。
莫羽辰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個鏽跡斑斑的大門,她不敢再往前了,這裡只是一座空空的房子了,裡面沒有那對呵護她,愛護她的夫妻了,走到了門口,莫羽辰又忽然害怕進去了。這時,莫羽辰感覺有一雙手放在了自己肩膀上,回頭一看,果然是張逸之。
張逸之看着莫羽辰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莫羽辰像是得到了勇氣,衝着張逸之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推開了院子的大門,這一推,她並沒有推開,再使勁一推,還是沒有推開。張逸之看不下去了。
“咳咳,鑰匙。”張逸之憋着笑意出色提醒。莫羽辰不會是傻了吧,鑰匙都沒開就要去開門。
聽到張逸之的提醒,莫羽辰纔想起來,她還沒開鎖,立馬鬧了個大紅臉,她今天這是怎麼了?紅着臉連忙在包裡翻找,翻了半天才翻出一把鑰匙來,試了好幾次才找對了鑰匙,打開了鎖,這下她一推就把門推開了。
莫羽辰推開門,擡腳進了院子,只見院子裡因爲長時間沒有人打理,院子裡落滿了樹葉,就連她小時候最愛玩的鞦韆也爬上了蔓藤,她家院子裡有一顆桑樹,樹葉就是從書上落下來的,她聽說,這棵樹是她爺爺種的。小時候她經常爬到樹上摘桑葚吃,因爲這個她小時候沒少捱罵。
她還記得小時候在樹下乘涼的場景,這個鞦韆還是她父親專門爲她做的,她還記得當時看到這鞦韆的時候,是多麼的興奮。
莫羽辰踩着落葉,走到了鞦韆旁邊,把上面的早已枯死的蔓藤扯了下來,手還被蔓藤上的刺給紮了一下。
“嘶。”莫羽辰縮回了手。
“把手拿過來我看看。”張逸之見狀立馬伸手去捉莫羽辰的那隻手。
“沒事,只是紮了一下。”莫羽辰很不在意。想把手收回來。
“別動,我看看。”張逸之抓緊了那隻手,看了看,只是破了點皮,“扎進去一根刺,我幫你拔出來,忍着點。”張逸之話還沒說完就把刺給拔了出來,幫莫羽辰吹了吹,就把她的手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