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之頓時感覺到胸口憋悶,他實在是沒有任何胃口再吃下去了,屋子裡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很難受。
他手心裡的傷口還在不住的往出流血,莫羽辰有些擔心,不由得皺起眉頭來,想要讓他上樓去包紮。
張逸之微微頓了頓,抱歉的向莫羽辰笑了笑:“羽辰,你乖乖的留在這裡,我開車出去溜達一圈,馬上回來,我不想和爺爺吵架,你在這裡照顧他,我剛纔的話說的有點過分,我擔心爺爺會生氣。”
莫羽辰有些爲難,她不願意讓張逸之一個人出去,似乎這麼長時間以來,張逸之從來沒有丟下過她。
可是她也明白張逸之此刻的感受,對於自己長久以來的痛苦,張逸之從來都不願意在莫羽辰的面前表達,這一次也是一樣,也許他只是想自己出去走走。
莫羽辰點了點頭,笑了笑,輕聲說:“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照顧爺爺的,你自己出去注意安全,不要太晚回來,傷口已經不流血了,注意不要着水,不要感染,不要”
莫羽辰的話還沒有說完,張逸之就笑着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拿起車鑰匙轉身出去了,甚至都沒有說一句告別的話。
莫羽辰看着張逸之出去的背影,如此的匆忙,似乎是打算去找什麼人,開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雖然很想跟上去,但還是強忍着坐回到桌子前。
張老爺子也感覺到很是失落,好好的一頓飯吃成如此的模樣,蘇家老爺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拿起酒杯,和張老爺子碰了一下。
“你呀,還是當年的那種脾氣,都已經退下來多久了?跟自己的孫子還談什麼上級,要是你這種脾氣,我們家早就打成一鍋粥了,你小子,趕緊陪你張爺爺喝一口。”
蘇沫用力的點了點頭,雙手舉着酒杯,走到了張家老爺子的面前,沒有跟爺爺碰杯,一股腦的一杯白酒就灌到了肚子裡。
看見蘇沫如此爽快,張老爺子總算是露出了笑臉。
“好酒量,不會是他蘇老頭的孫子!”
張家老爺子城府很深,哪怕是有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喜怒不形於色,儘管他的心裡擔心張逸之,但是在表面上,卻裝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
張逸之開上車向着葉家的方向開去,他騙了莫羽辰,但是並不是有心的。
他並不願意讓莫羽辰多想,但是對於葉芝璇,他一定要親口的交待清楚。
張逸之一邊開車一邊用手機撥打着葉芝璇的電話,葉芝璇很快就接聽了,聲音顯得有些急切,也有些充滿了期待。
“逸之哥哥?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張逸之微微頓了頓,無論葉芝璇有多麼的歇斯底里,但是在他的面前永遠都是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
也許葉芝璇真的是愛他!
對於葉芝璇的愛,張逸之多少還是虧欠了。
張逸之猶豫了片刻,直接就問:“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有事情問你,我必須馬上和你見面,就在現在。”
葉芝璇愣了一下,說出了家附近的一個地址,掛了電話就出去了。
張逸之也驅車趕了過去,兩個人剛剛好在蛋糕房門口見面,一起走了進去。
這間蛋糕房是葉芝璇最喜歡的地方,因爲兩個人一起出國之前,張逸之曾經在這個地方訂過一個蛋糕,就是爲了給葉芝璇慶生,那個時候,張逸之似乎還沒有這麼討厭自己,就算是不愛,但是至少每一個生日,張逸之都會送一個禮物。
蛋糕房裡面很安靜,環境非常不錯,他們找了一個角落的地方坐了下來,還沒有等待張逸之開口,葉芝璇就已經拿出了一張請帖,緩緩的推在了張逸之的面前。
“逸之哥哥,想必你應該已經聽說了,我下個禮拜要結婚了,的確有些倉促,這張是請柬,希望你能和姐姐一起參加,不要拒絕我,這也許是最後一次,能夠在結婚之前,再次看到你了。”
葉芝璇說話的時候一直低着頭,但是張逸之還是看到了,葉芝璇的眼眶當中含着眼淚,卻一直強忍着沒敢流出來。
張逸之還是動容了,他拿起了旁邊的一個紙巾塞在葉芝璇的手裡,瞥了一眼桌子中間的請帖,但是沒動。
“你真的想好了嗎?這是你自己的本意嗎?你真的確定你要嫁給那個男人,而且這輩子就和他在一起,不後悔?”
張逸之一發狠,沒有任何拐彎兒的就把話問得出來,聲音似乎還有些冰冷,看起來並不像是關心,反而是質問。
葉芝璇淡淡的一笑,她彷彿早已經猜到了張一直是因爲這件事情前來,她沒有着急的回答,而是拿紙巾擦乾了眼睛,這才擡起頭來看着張逸之。
“有區別嗎?我就算真的瞭解又怎麼樣,我不是還要嫁給他?”
張逸之一愣,急切的說:“不是,如果你拒絕,你的父親不可能比你嫁給他,如果你自己不願意,絕對不可能有這樁婚姻,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葉芝璇多少感覺到有些意外,她本來以爲張逸之討厭她,特別是在她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
葉芝璇總是認爲,張逸之恨不得他趕緊結婚,無形當中就是丟掉了一個包袱,但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張逸之今天來找她,居然是爲了阻攔。
“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不應該把自己的心給你,現在我想明白了,你已經不是我的,或者你從來就不是我的,所以我要結婚了,幸不幸福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幸福。”
葉芝璇還是哭了,在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但是很快就被她自己擦去,沒有再流出眼淚。
張逸之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勸阻不了葉芝璇,更加勸阻不了爺爺,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默默的祝福,默默的祈禱自己想的一切都是假的,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張逸之沒有選擇在停留,伸手拿起了面前的那張請帖,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他開着車離開了,但是沒有回家,而是把車開回了公司,獨自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他沒有把請帖打開,這是一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眼神迷離的盯着。
他忽然俯下身子,按了一下電話,對着電話那邊的楊格說:“你馬上進來,有事找你。”
話音才落,楊格就已經推門走了進來,一臉平靜的看向張逸之,等待着他的發問。
張逸之猶豫了片刻,擡着頭看向了楊格,問:“上次讓你查的那批走私的軍火,最後有消息了嗎?最終在咱們國內的接頭商,究竟是什麼人?”
其實張逸之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他還是很想聽楊格再說一說,說不定之前的線索有誤,這一次有了新的線索。
楊格沒有任何的質疑,面色平靜的回答:“和上次的線報一樣,是竇家的竇昆,但是據最新消息,除了竇昆之外,在國內似乎還有一個新的接頭商人,據說是本地的富商,但是究竟是誰?我現在還沒有任何的線索,一直在調查當中,纔沒有向你彙報。”
張逸之愣住了,他很是警覺的眯起眼睛,一字一頓的問:“一個沒有任何線索的富商,這怎麼可能!當地的富商所有的資料都在我們手裡,怎麼可能查不到任何的線索?他們那批貨的交易,有沒有查出具體的交易時間?”
楊格微微一愣,默默的點了點頭:“我們這邊得出的線報消息,是他們打算最近在本市弄出大動靜,但是具體是什麼,我們的線人也沒有給出任何具體的計劃。
這次他們做的非常隱秘,尤其是那個對家,我們到現在爲止都不知道那個對家的身份是什麼,也許是因爲他們從來不親自出席,但是據說在這次大行動當中,對家主要負責人,一定會親自出席,他們也會在這場活動當中,進行這批軍火的交易!”
張逸之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一直在思索着竇家會搞出什麼樣的大動靜。
想來想去他唯有肯定了一個想法,最近可以做出大動靜的計劃就只有竇昆和葉芝璇的婚禮!
難道說竇昆想再和葉芝璇的婚禮上進行軍火交易?
張逸之的心瞬間就懸了起來。
如果說婚禮一旦結束,那麼葉芝璇就是竇昆的法定妻子,軍火交易的事情一旦敗露,葉芝璇就必死無疑!
他對着楊格揮了揮手,楊格點頭出去了。
張逸之這纔拿起了面前的請帖,緩緩打開的一瞬間,他在請帖上面看見了葉芝璇甜美笑容的照片。
這個丫頭動作竟然如此之快,兩個人連婚紗照都拍了。
從她們兩個人相識到現在,也就不過不到一年的時間,竇昆真的這麼容易就和葉芝璇相愛,還是打算拿她當一顆棋子,保證自己黑色交易的安全?
張逸之眯着眼睛看着葉芝璇身旁的竇昆,一臉的獰笑,彷彿眼神當中埋藏了無數的陰謀計劃。
他應該阻攔這場婚姻嗎?
可是如果葉芝璇真的和竇昆結了婚,他說不定在婚禮當天稍加埋伏,就可以把竇昆的軍火交易化爲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