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是少有的好天氣,幾乎每天都是晴天一片。
沈滴舟的病房是向陽的那一面,雖然是冬天,但是每天的太陽都是從早上一直曬到太陽下山,別提有多麼的舒服了。
今天的天氣也依舊非常的不錯,一早上,特護就給沈滴舟將屋子裡面的幾扇窗戶都打開了一條小縫換換氣。燦爛的陽光透過了光亮的玻璃射了進來,窗簾則被那微風浮動着,給人一種十分舒適的感覺。
可是,這種舒適的感覺卻半點都沒有照進沈滴舟的身體裡面,甚至,她還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涼意。而這種涼意正是從坐在他牀邊的那個男人身上不斷傳來的。
他眉眼帶笑,語氣溫和,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發自內心慈愛的關懷,可是,這種關懷帶給沈滴舟確實如履薄冰的戰戰兢兢。
這人,並不是別人,他是沈滴舟的父親沈選。
不,準確來說,是沈滴舟這具身體的父親。
從她成爲沈滴舟醒過來開始,其他並沒有見過沈選,在整個沈家就連沈選的照片也是沒有的。雖然沈選是沈延的獨生子,可是,沈延顯然對於沈選是心有芥蒂的,至於這個芥蒂是什麼,儘管沈滴舟沒有仔細打聽過,可是也從德媽和方文山的平日的言語中拼湊出了前因後果。
沈延的年紀逐漸大了,不管沈選和沈延最初是爲了什麼鬧到分崩離析,沈滴舟都知道,他們不可能永遠這樣下去,他們是父子,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血親,遲早有一天,他們兩人會再次和好,也再次走到一起。
而,她作爲沈選在這個世界上沈選唯一的孩子,也遲早會要面對這個對於她來說根本是陌生人的父親的。
只是,沈滴舟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樣的突然,會來得這樣的早……
這個一直是處於沈滴舟遺忘狀態中的男人,忽然就這樣出現了,出現在了沈滴舟的病房中,沈滴舟除了渾身的僵立和發自內心的緊張之外,再也沒有別的神情去感覺他所透出的溫情來了。
甚至,若不是沈滴舟反應快一點,在沈選出現的時候,她都會因爲稱呼的問題漏了餡,儘管,當時沈滴舟剛纔在沈選出現的時候沒有對着他問出:“先生,你找誰這樣的問題。”但是,她一直到了現在都無法開口稱呼他的問題也讓沈滴舟無比緊張。
雖然薛遼實在不是個東西,但是,那到底是薛梵親生的父親,她叫了多年。而現在忽然冒出個沈選,沈滴舟就算再應該,她也實在是張不開這個口。
無法張口,沈滴舟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下來。
沈選卻對與沈滴舟這樣的沉默並沒有一點的在意,他只是低頭細細的將葡萄一顆顆的取下來,又將葡萄皮給剝去,放在一邊的小碗裡面。
他的動作做得很慢,很仔細,而他的身上則散發出了一種屬於父親的淡然溫情。只是他的這種溫情,幾乎讓沈滴舟要跳了起來。
作爲父親,就算長時間不見,也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