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邦看着天色已經黑了,心裡還是有些微微不安。
從李小白上一次被她親媽綁架之後,李煜邦已經烙下了心病。
女兒一回來晚了,這心裡就着急上火,心慌意亂。
雖然說,項寒羽已經悄悄的跟他交代過了,他已經派了人在暗中保護李小白,讓他放心,他派的人絕對是值得信賴的,都是退伍的老兵,而且身手非常不錯,尋常三,五個人都是打不過人家的。
可是他還是心裡沒底,因爲他每次接送女兒的時候都仔細觀察過,根本沒有發現李小白周圍或者身後有什麼異樣,也沒有發現任何他覺得可疑或者是熟悉的面孔,所以他非常懷疑這個保護的人到底是在哪裡。
今天李小白又回來晚了。
比平時還晚了一個小時,李煜邦早就坐立不安的,一直從窗口打量着外面的道路。
張麗走到他身後,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別這樣,小白還沒回來你就急成這個樣子。照你這個樣子,每一次都因爲小白要緊張的心跳加速,以後年紀輕輕就要鬧下心臟病的,難不成你還想扔下我們孤兒寡母不管啊?”
李煜邦知道妻子是好意,也是在安慰他。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說她一個女孩子,非要自己出去搞什麼生意?能不擔心啊。要是她能好好的坐在家裡什麼都不操心,我還至於這麼緊張,要是再碰上一次,上次那個事情,還有這麼好的運氣還能被人家救啊!”
張麗斜睨他調侃:“你啊,就是天生的女兒奴!孩子總要長大,總不能也因爲你擔心出事兒。就永遠的把她護在你的羽翼之下,那樣不是成長,溫室的花朵是經歷不了風雨的。
況且你自己想想,小白那樣的性格。你要是把她保護的那樣周全,恐怕她自己都會反感。她不是一個軟弱的女孩子,我們要做的,只是教給她怎樣去防範,怎樣去做。你代替不了她去生活,面對。”
李煜邦楞了楞,自己好像是太緊張過度了?
還是說張麗因爲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少了一份擔心牽掛,眼神和心情都忽然變得陰鬱起來!
張麗嘆口氣,這樣的事情自己也是嘴上說說,根本就是紙上談兵,要是真的說起來,自己的育兒經驗並不一定就比,李煜邦更多,而且她站的角度是從老師的角度,而不是家長的角度,可能視角不同,看待問題的態度和看法都不同。
大門響起來。
張麗過去打開門,就看到一身灰頭土臉的李小白,臉上,身上髒的已經都不能見人,全都是塵土和蜘蛛網,手上抱着一個好幾層編織袋包裹着的東西,也沒看出來那是什麼,不過看得出來,李小白非常吃力的樣子,應該是很重的東西。
急忙想要接過來,李小白松口氣,張麗分擔了她一半的重量,這還真的是沉啊。
張麗看得出來李小白,搬起來很費勁,但是沒想到分量會這麼重,那一半份量砸過來的時候,因爲出乎意料,差點兒她自己都隨着編織袋,一頭栽倒地上,多虧了李煜邦從身後一把接了過去。
這一下李小白和張麗都鬆了一口氣。
“這是什麼東西呀?小白怎麼這麼重?還有,你自己看看,天都黑成這個樣子了。也不擔心路上出什麼事,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在家裡都已經擔心的望眼欲穿?”李煜邦雖然話說的帶有指責的意味,但是語氣可並不堅決。
李小白神神秘秘把大門關上。
“爸媽,這事兒還是真的得小聲點說,這可是大事兒,我們到屋子裡再去說。”李小白那是一臉的興奮,眼睛亮晶晶的,裡面的神秘和開心都沒辦法掩藏。
李煜邦瞪眼,“我說你你還嬉皮笑臉,這是開玩笑的事情嗎?你自己看看你那一身打扮,這就是地裡滾出來的泥猴子,這麼大姑娘了,真的覺得你爹心裡承受能力強,不怕我得心臟病是不是?”他實在是忍無可忍,這個丫頭簡直太過分了!
張麗那個無語李煜邦有時候還真的是死心眼兒,一根筋到底,孩子明明這個樣子回來不是先讓孩子清理一下身上,虛寒問暖,問問她發生什麼事兒,餓沒餓,要不要吃飯。
上來就數落,那孩子心裡能高興啊!
李小白正好十四五,正是叛逆期的時候。
出來瞪眼一眼李煜邦,“小白,你爸也是擔心你,主要你這個年紀怕你在外面出什麼事情。你肯定不會胡來,可是就怕遇到有些心懷叵測的壞人。好了先把身上土都收拾了,洗個澡出來,我給你煮碗麪條去,不管你有什麼大秘密,吃飽了收拾乾淨了再說。”
張麗已經打發李小白去了衛生間,自己則是去了廚房,一方面給李小白倒熱水,現在可沒有家裡淋浴設備,都是自家燒開水和涼水兌成溫水,然後洗一洗,要麼就得去職工澡堂去洗澡。
不過李小白今天回來的晚,這個點職工澡堂可就關門了,還是在家裡的大盆裡洗一洗得了。
用大盆給李小白把熱水兌成了溫水,指揮李煜邦給端進了衛生間裡,張麗則是開了煤氣,煎了兩個香噴噴的荷包蛋,煮了一把掛麪,然後用掛麪的湯燙了幾個小青菜,把面撈出來,青菜擺在一邊,拌好的芝麻醬汁淋在上面,切碎的細蔥花撒在上面,連同和煎好的荷包蛋一起端出去。
李煜邦看着忙裡忙外張麗的身影,心裡忽然有一絲愧疚,無論怎麼說張麗雖然不是李小白的親生母親,可是在對待照顧兩個孩子上面張麗已經做的很好,如果他的心裡還會因爲這樣產生一絲的懷疑,因爲張麗不是親生母親,就沒有對李小白付出真心,那麼自己就真的太混蛋了。
李煜邦走過去,在張麗身後低低的說了一聲,“辛苦你了!”裡面飽含了他的所有歉意。
張麗莞爾,用手指頭輕點他的額頭,“跟我說什麼辛苦了?他們兩個現在也是我的孩子,雖然小白大了,和我之間有一些隔閡,可是我對待她的心和對待小江是一樣的,可能我的方法和態度,和你想象中不一樣,不過你就體諒一下吧,誰讓我這輩子沒有真正養育過孩子,我身邊只有我的學生,所以我就拿教學生的辦法來教孩子了。你可不許因爲這樣來指責我,我這個母親也需要慢慢成長和學習!”
李煜邦更是愧疚,張麗說的話一點兒都沒錯,她根本就沒有做過一個母親,就算是自己這個父親也做的是非常不稱職,現在來指責張麗,他有什麼理由來指責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