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他們是一覺睡到天昏地暗,用磊子的話來說就是腦殼疼,睡多了的緣故。
蘇燦把劉磊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推開,坐起來,腦袋暈沉沉的,有些頭重腳輕,玻璃窗戶沒有關好,一扇打開的,一扇被鉤子固定住,微風從窗戶掠進來帶來一絲絲秋季的涼意。他坐了一會兒,直到睡多了的後遺症過去,他才扭動一下酸澀的脖子,望着木質的天花板愣愣地道:“睡多久了?”
劉磊醒過來了,只是餓的沒力氣了,他人高馬大,所以餓得也快。
他沒說話,也愣了半響以後才說,“這怕是有大半天的時間了。”
蘇燦吞了吞口水,只覺得胃部內如有一團烈火在燃燒,兩塊胃皮磨在一起痙攣抽搐,那種飢餓感覺漸漸地蔓延到了全身。仔細算起來,早上沒吃,中午也沒吃,現在快到下午了,早已經餓的飢腸轆轆了。“先去吃飯吧,我肚子已經餓癟了。”
劉磊很快就起來了,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通紅的鼻子,看起來像是感冒了,麻利的起身穿好鞋,和蘇燦蹭蹭的下了樓,對於吃飯這件事情,他還是很積極的。
樓下一片祥和,沈子村說到底還只是江西經濟落後的邊陲小村子,拋出旅遊發展的表現來看,這裡的村民發展水平還處在十分低下的程度,雖說沒到連電都用不起那麼誇張的地步,但平時用電最多的還只是供應村裡的電纜設施。
娛樂節目很少,大家都各安其事,尤其是豐收的秋季,萬物成熟,那一圈圍繞一圈的梯田上的稻穀都成熟了,村民們在田間收割稻穀,用打穀機打穀,將金黃的秸稈堆成高高的稻堆,小孩子們在田間歡快的穿梭,大人們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蘇燦兩人在一家客棧裡解決晚飯,飯桌上寬大的瓷盤盛着村裡人自制的臘腸,配上菜園裡自家種的青辣椒,就是一道美味的菜餚,臘腸香氣撲鼻,肥得流油,冬筍辣椒炒臘牛肉、砂鉢牛肉煮仔芋,還有沒有打過農藥的小青菜也端上了菜桌,青翠欲滴,晶瑩剔透,以及燉的爛透的滷豬蹄,更是令人直流口水。
“吃的可真飽啊!嗝……暢快!”劉磊把他啃乾淨的豬蹄腳趾扔回盤子裡,用牙籤剔牙縫,扯出一塊青菜菜縫,砸吧砸吧嘴,“燦哥兒,我們今天就打算在這裡呆一天?”
蘇燦看了傍晚的夕陽將雲層染紅,樹蔭上披覆了金色霞光,“不然呢?”
“我覺得吧,我們可以去她們相反的地方玩嘛。”劉磊吃飽喝足以後就想着去玩。
“還有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天黑了,等下你往哪裡去?我可是聽說了這大山深處的,可以真的有野狼之類東西,平時村民都不敢出去的。”蘇燦接過別人送來茶喝了一口。
“還有狼啊?那還是算了,我還是在客棧裡面喝茶吃下糕點吧。”劉磊頓時就不提出去外面玩的想法了。
蘇燦當然是嚇他的,這村子存在上百年了,附近的山林都被開發砍伐過,哪裡還有野狼野豬等動物啊,要有也早就被抓了當做野味了,這年頭偏僻的村子裡面誰家沒有私藏一兩把土製的獵槍?
蘇燦和劉磊起身去外面走走,遛彎消食,不過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避開那些驢友的,擔心被他們認得以後,說出來讓程可淑等人知道。
金燦燦的夕陽,漸漸的染紅了天際,高高的金頂峰被燦爛的雲霞染成一片緋紅,漸次堆疊,有飛鳥入密林,一閃過的身影。
蘇燦兩個人就坐在山坡上的草皮上,枯草草坪很乾淨,被人整理過,蘇燦仰望着天空,夕照搭在臉上,和煦而又暖和,山坡下有人歸來,有牧童騎在牛背上,慢悠悠的,有砍柴歸來的樵夫擔着一擔柴,哼着歌曲,滿載喜悅。
一副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景象。
“燦哥兒,突然覺得這個地方也挺好的。”劉磊扭頭,咧嘴笑道,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沁人心脾的空氣從鼻端吸入肺中,全身都像吃了人蔘果一般舒坦無比,毛孔舒張。
蘇燦沒有說話,跟他一樣,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享受這遠離大城市裡的寧靜。
山峰重巒疊嶂,遠處雲起霧涌,山上的人陸陸續續的下來了,也有些選擇在山上搭帳篷居住,準備在山頂看日出,然後穿越徒步武當山。
程可淑這些姑娘們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回了山下的客棧。
重小煙很操心的,上山之前擔心居住的房間被老闆給退掉,於是就多加了點錢,叫老闆給她們留着,絕對不在山上過夜的。老闆看到她們幾個小姑娘也於心不忍,就答應了。所以她們下山才能夠在第一時間內有休息的地方,這裡不比山頂上簡陋的木房子,房間很舒適,而且還有洗澡的地方。
“累死了!累死了!”湛清兒伸懶腰歡呼。
盧穎看到湛清兒伸懶腰,臀線挺拔,於是就起了促狹的心,伸手在她被牛仔長褲包裹的翹臀上拍了一下,翹臀凹陷了一下很快恢復彈性,她哎呦一聲,蹙眉頭說道,“盧穎你收不老實~!要摸,摸你自己的去。”
“誰叫你這小妮子屁股那麼翹。”盧穎哈哈笑了幾聲,躲過湛清兒的追打,躲進客棧裡面去了,留下一臉懊惱的湛清兒。
程可淑莞爾,李芸說,“這兩個瘋丫頭也太能折騰了。”
“我也有些累,我先進去洗澡了。”重小煙走了進去,不過沒過多久就出來了,一臉無奈。
“怎麼了?”程可淑和李芸齊聲問道。
“洗澡的人太多了,值班的大爺說裡面去洗澡都要排隊。”
“這樣吧,我們先去吃飯,錯開洗澡的高峰期。”程可淑說道。
“也好。”
李芸進去把盧穎和湛清兒兩個傢伙拖出來,她們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抱怨說真的是好累了讓我休息一下行不。
“好啦,別抱怨了,請你們吃好吃的。”
“好啊!吃什麼好吃的,我要吃!”湛清兒一掃疲憊。
重小煙蔥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一臉無奈,“我算是服你了,你不是說累麼?”
“剛纔的我是很累,現在的我不累了,你沒聽說麼人的一生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兩次。”湛清兒很狡黠,眼睛骨碌碌轉動。
“好了別貧了,我們都說不過你。”
山外客棧,老闆十分忙碌。
程可淑她們幾個女孩嬌豔如花,站在客棧裡面光彩照人,有男生們不斷眺望過來,程可淑的清麗,重小煙的江南煙雨氣息,盧穎的都市女孩氣質,湛清兒的青春無敵,李芸的安靜,這幾個女孩站在一起,各有各的氣質,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老闆,給我們點辣椒炒火焙魚,石耳燉土雞,冬筍炒臘驢肉,香酥小河魚,雪裡紅抄扣肉,紅燒水鴨子。”
老闆一直在擦汗,拿着大勺在鍋裡炒來炒去,香氣撲鼻,見到重小煙點了石耳燉土雞,搖搖頭,“小姑娘啊,土雞沒有了,你們點個別的菜吧!要不來個農家炒肉?”
“哦哦,那我們就不要了,就點這些吧。”重小煙搖頭。
“好勒,那你們過去稍等一下,很快就炒好了。”老闆忙得連擡頭的功夫都沒有了。
重小煙看向她們,“那我們去找個位子坐吧。”
“我不喜歡吃驢肉啊!”湛清兒噥咕。
“我們喜歡吃。”盧穎跟她較勁。
“誒!盧穎你很討厭啊!”
兩人越走越遠。
蘇燦他們從山上下來,來到山裡客棧準備買點零食,剛準備走進去,劉磊就低呼一聲,拉住蘇燦腳底抹油趕緊走。
“嗯?”蘇燦探過詢問的目光。
“我看到李芸了……”劉磊壓低聲音,那左顧右看的模樣就好像地下黨接頭的線人。他視力不比蘇燦差,而且個頭高,看的遠,一進門隔着門板就看李芸的身影,別人他可能認不出來,但是李芸要是再認不出來,那他就去死了。
蘇燦琢磨了一下,也不敢多呆,拉着劉磊跑路了。
程可淑她們桌上已經端上菜來了,程可淑側身過來,有些疑惑的朝門外看了看,李芸疑惑的說,“可淑,怎麼了?”
“我好像看到了劉磊?”
“哈哈!不可能把,劉磊現在應該在家裡睡覺呢。”李芸聽到程可淑的話,頓時搖頭。
“哦哦,那可能是我看錯了。”程可淑回了她一句話,雖然壓下了疑惑,但心裡還是有些懷疑。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啊?”盧穎側頭過來。
程可淑莞爾一笑,沒有說什麼話。
……
沈子村,客棧內,劉磊拿望遠鏡在窗外望了望,還沒有看到程可淑她們的蹤跡。“燦哥兒,你說她們明天回去不?”
“這我哪裡知道?畢竟武當山這麼大,要是她們還想繼續逛下去,那我們就也得繼續在這呆下去了。”蘇燦洗了一顆梨子,雪梨,汁多果肉嫩,咬一口甜到心裡。
“啊?!”劉磊苦着臉,垂頭喪氣,“早知道就不來了,在家休息多好。”
“你放心你女朋友在外面啊?別喪氣啊!我們這可是護花使者,多麼光榮的事情。”蘇燦使勁忽悠。
劉磊琢磨不過來,半響以後說道:“燦哥兒,我咋覺得不是味呢?有哪個護花使者躲躲藏藏跟見不得人一樣啊?”
蘇燦走過來,把咬了半口的雪梨擦乾淨塞進他的嘴巴里,“給你吃顆梨,要你這麼多話。”
蘇燦下樓和客棧老闆攀談起來,反正天南地北的扯,他向來十分能說會道,很快就和老闆熟悉了,打成一片。
老闆做了幾個涼菜盛進盤子裡面,又拿一罈酒,罈子口被密封好,他揭開酒蓋,一股陳釀的酒香飄出來,蘇燦鼻翼張了張,還沒有開始喝就開始有些醉意了。老闆就說這個叫老冬酒,是武當山當地人的特產,每家每戶都會做,但是做好以後要埋入地下窖藏起來,藏上三四年不算新鮮,老村長家的老冬酒據說有上百年的歷史,特別罕見,可以說是鎮宅之寶。
蘇燦和劉磊兩人過來嘗試一下,老闆分別給他們倒了半杯,酒入口味道辛辣,在口腔舌尖的味蕾裡炸開,酒口感非常好,喝到腹裡就像喝了燒刀子一樣。
老闆也很了很多酒,他紅光滿面,脖子都漲紅了,這是醉酒的徵兆,他笑嘿嘿的拍着就酒罈說,這老冬酒後勁比較大。
很快蘇燦他們就見識到了酒勁……是如何大的。
老闆說了幾句話以後醉倒了,抱着酒罈睡過去了,呼呼大睡,鼾聲驚人。
蘇燦和劉磊面面相覷,劉磊豎起大拇指,“這酒果然大丈夫!”
“那還喝不?”
“喝個屁啊,喝酒誤事。”蘇燦翻白眼,儘管想嘗試一下這酒,但還是忍住了,別跟老闆一起醉倒在這裡就尷尬了。
劉磊叫人把老闆給扶進去了,有些興奮的說,“剛纔聽店裡的學徒說了,明天好像有雨,而且是大霧天氣,看來李芸她們可能去不了,十之**要回去。”
蘇燦摸了摸下巴,拔一根剛長出來的短茬,“這對於我們來說真是一個好消息。”
“對啊,也意味着我們可以解放了。”
山裡戶外客棧,夜晚繁星點點,山村除了篝火晚會以外,平時很平靜,偶爾有秋蟬趴在桑樹上聒噪的似乎要一飛沖天。
程可淑回來給大家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明天可能會有大雨,而且是大霧天氣,也看不了日出和雲海了。
這裡沒有每晚都市的天氣預報,沒有穿着都市麗人裝扮的主持人矜持的播報天氣情況,而在這裡要想知道下不下雨,完全都是根據經驗,當地人在這裡寒來暑往,養成了他們獨特的判斷經驗,基本上誤差不超很大,所以程可淑她們也很相信。
“看來明天是不能去龍山村的綠野山頂上看雲海了。”重小煙剛洗澡出來,很快就換上了衣服。
“那我們的計劃是?”盧穎看向她。
“時間不多了,我們只能夠回家了。”
“有些遺憾啊~”湛清兒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