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保時捷像游魚一樣穿梭在密集的車道里,沿着湘江繞行,勞倫開車很穩,目不斜視,在車輛行駛中車內的蘇燦和程可淑兩人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的晃動,只有車內靜靜地靜音聲。過一個紅綠燈岔路口,保時捷排隊停在人行道前,川流不息的人羣集聚而過,神色匆匆地走向遠方。
鱗次櫛比的大廈,縱橫交錯的光影下鋼筋混凝框架柱,繁雜的立交橋車水馬龍,黑壓壓的人羣像海洋一般汪洋浩蕩,中國不管到哪裡都有那麼多人,自詡爲龍的傳人,也許一個特點就是能生。與人羣相比的還有那密集的等待的車輛,在三環內堵塞不能流動,越是往城市中心區域就越是擁堵,這是不變的定律。
勞倫排在長長的車輛後面,手放在方向盤上,掛上空擋,手剎已經拉上將近兩分鐘了,前面的紅燈綠了又紅,但還是沒有輪到他們過去。他有些心煩意亂,不過紳士風範使得他並沒有流露在臉上,碧藍的眼瞳緊緊的盯着前方,保時捷並沒有熄火,隨時可以在紅燈變綠燈的一瞬間,放下手剎,進檔踩離合加油門一步到位。
星城因爲長期擁堵,而造成了無論是的士車司機,還是公交車大客車司機都學會搶道鑽空子,絕對不會放過一切能夠鑽縫隙的機會,只要紅綠燈前面沒有監控攝像頭。所以很多黃色的夏利車司機都在蓄勢待發。
這是一場無形的硝煙戰場!
紅燈亮了。
勞倫在這一瞬間就如同筆直的利劍衝了出去,豪車良好的機動性能遠遠地將只有價值數十萬乃至不等的夏利車甩到腦後,至於那些笨重的公交車更是連空氣都沒追到。
“勞倫,我們現在是去哪裡?”蘇燦向前微伸屈身體,柔軟的座椅沙發將他的身體陷進去。程可淑坐在副駕駛上,她有些累了,閉目休息。
勞倫微微側頭,不失禮貌地說,“蘇先生,預定計劃中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自由時間,程小姐說想去爬下山,所以我們正在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前進,預計還要十分鐘,”勞倫的聲音很有磁性,類似於中年成熟男子地低沉的嗓音,而且他本身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說英國倫敦腔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說中國話就是地道的外國人。
“beautiful!”蘇燦微頜,然後也沒有再說話了,這次計劃都是有人安排的,包括去哪裡的航程都已經被規劃好了,所以他不用擔心去哪裡該怎麼去,只需要安安靜靜地享受這一切的安排就好了。
勞倫繼續安靜的架勢保時捷,一時間無話,車行道上有些擁堵,這出乎他的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這個點正是晚上下班的高峰期,無數的上班白領、學生乃至各種羣體都在這個時候如同夕陽下的雛鳥歸巢,擁堵在所難免。
好在勞倫事先做好了路線規劃,一個真正的英倫管家,那是十分全能的,比如主人如果要外出,管家
事先要做出詳盡的計劃,一般至少設計兩條路線,預防堵車,路線的安排中一定要有醫院,如果有突發情況,比如小孩受傷,馬上可以送去就醫。
行走的路線在出發前,勞倫就熟記下來了,怎麼走都熟記於心,他在心裡默唸幾聲,右轉向燈連續閃動三下,在右側反光鏡照射下確認最右邊條車道沒有行駛車輛的情況下,方向盤右偏轉,驅車駛進支幹道路,然後已四擋的速度勻速行駛,隱沒在那鬱鬱蔥蔥的濃蔭中。
盤行山路,蜿蜒如蛇,延綿無邊,這裡遠離市區中心區域,沒有城市化,而且也沒有衛星城鎮,再加上有些偏僻,行駛路線中很少有遇到車輛下來。
保時捷沿繞着嶙峋的山體公路盤行上去,等到蘇燦睜開眼睛,已經到了頂端的平臺上。
山頂有一塊幾十平方米的平臺,像是被土方開挖出來的,泥土被整碎夯實,右邊是花崗岩一樣紋理的山石,有些佈滿青苔,有些被雨水沖刷侵蝕,中間有類似於漏斗柱子一樣的石塊,兩端寬延伸到中間位置剛好細了下來,形成一種獨特的大理石景觀。山下是盤山公路,下面鬱鬱蔥蔥的都是樹木,穹蓋連片密集,偶爾有飛鳥撲棱翅膀飛過,讓寂靜的山頂有一絲生氣。蘇燦站在一山石上面,俯視下面壯觀的景色,遙遠處還有模糊的鋼鐵城市,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吸入肺中,心曠神怡。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蘇燦突然想到這這句話。
勞倫兩手交叉放在腿前,耳朵豎了豎,不過並沒有聽懂他說的古詩,勞倫態度謙和,沒有搭腔,既然在劇本中的定位是英倫管家那麼就定位,況且他對於什麼山啊什麼龍啊之類的並不是很懂,他只是熟練中國話,並不是語言學家,沒有刻意學過這些東西,不像是中國人從小就浸染了中國文化,耳儒目染。
“山不在於高,有了神仙就出名,水不在於深,有了龍就顯得有了靈氣,唐代詩人劉禹錫說的這話倒也沒錯,比如這裡的山雖然沒有名川大山那麼有名,但風景也別緻,有空來這裡走一走,遠離城市的塵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不錯。”程可淑笑容明媚的走過來。
蘇燦莞爾,牽着她的手,兩人在這裡看風景,勞倫不動聲色地退後,回到保時捷旁邊,堅決不做發光的電燈泡。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我想牽你的手從心動到古稀。”
“你還記得以前你對我說過的話麼。”程可淑微頜一下,頓了頓,紅潤的櫻脣張開,貝齒微露,“我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一些愛情如同宿命般無從逃避,不可取代,色授魂予,需以性命相拼的,如果明天就是世界盡頭,如果時間只剩下最後一天,那麼我的左手說想要跟你的右手在一起。”
“我一直記得。”蘇燦點點頭,“需要以性命相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