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就能感受到了這裡跟西歐的自由散漫不同。周南他們還沒有出火車站,就已經被安全部和外交部的人“保護”了起來,所有人都按照外交部的工作人員的安排,有紀律性地出了火車站。
來接站的施托爾科顯然在這裡的面子還不小,他跟許多人都表現的很親密,周南這個東方人受到了比西方人更高等級的對待。
一個多月沒見,周南和施托爾科見到對方,都顯得很激動,但是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卻都表現的非常內斂。
周南跟他握了握手,輕聲說道:“你辛苦了。”
施托爾科笑着說道:“在這裡浪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我都感覺非常慚愧。”
“只要盡力了,命運交給上帝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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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拍了拍他的手臂,他又轉身跟埃廷尼和費沃德他們打起了招呼。周南他們一邊跟着人流向外走,一邊把海爾德和波普勒他們介紹給了施托爾科認識。
火車站這裡燈火通明,站外的廣場上,停了七八輛歐寶客車。這些汽車原本屬於德國,在蘇聯佔據了東德以後,把生產出來的汽車,整車的生產線和圖紙全部拉回了莫斯科。
這種有一個貨車的車頭,客車的車廂的汽車,是這個時代最流行的款式。直到幾十年以後,才逐漸被平頭的客車取代。
汽車沿着燈火通明的大街向着他們被安排的酒店前行,大街上燈火通明,彷彿這裡的經濟比西歐還要好,但是街道兩邊的民居里面,燈光卻要黯淡的多,許多窗口都是黑乎乎的。
車上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周南也不例外。即使是在另一世,他也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上疆土面積最大的國家。
這裡的建築樣式跟西歐差不多,但是所有的建築似乎都要大一號,顯得厚重深邃。
但是一些新建設的大樓就沒有了建築的美感,方方正正的設計,去除了雕塑和裝飾,一切以實用爲主。
這種風格也影響到了國內,在以後的幾十年,國內的建築大樓幾乎都是這樣的款式,一切以實用爲主。
不過,周南也能理解,因爲只有這樣才能節省資源。
或許是因爲這裡是蘇聯的門面大街,所以車上的人拿出了相機拍照,也沒有人阻止。
而在來的時候,蘇聯外交部的人在火車上可是給每人都發了一份在蘇聯的禁忌事項,許多地方,都是不允許拍照的。
車隊一直開到了紅場附近的國家飯店,這裡在紅場的外圍,隔着一個小廣場,對面就是蘇聯的國家歷史博物館和克里姆林宮的西北角堡壘。
國家飯店一共有六層,這裡只接待外國人。飯店的大廳很恢弘,一樓大廳裡還有一些賣紀念品的商店。
外界不的人介紹了這裡的環境,一樓和二樓都有餐廳,二樓還有幾個會議室,三樓以上纔是客房。所有人,沒有經過申請和批准,不能離開酒店等等規定。
時間已經不早了,外交部的工作人員也有一些疲倦。他們按照資料表給所有人分配了房間,大部分都是雙人間或者是三人四人間,只有少數人才能享受單間的待遇。
周南被分配的房間位於五樓的東北角,由於大樓是環形的建築結構,這個拐角處的房間不僅不是最差的,反而是最好的。
埃廷尼他們分配的房間只有兩張牀,一個簡單的廁所,一臺收音機,房間也很小。但是周南的這個房間卻有客廳,還有一個大陽臺,可以看到東側的紅場和北側的商業大街。
周南看了看這裡的環境,跟施托爾科讚揚道:“你是不是在分配房間的過程中也公關過了,這裡的環境住一個國家元首都不爲過。”
不管施托爾科有沒有出力,周南賣個好,也更能讓他舒服。派他到這裡來了一個多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施托爾科笑着說道:“這一批觀察團的人裡面,你的地位是最高的,名氣也是最大的。你的學術文章,蘇聯這邊也刊登了許多,在蘇聯,你的聲望可不比一般的國家元首差。”
打發了其他人都去洗漱休息,周南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跟我說說這裡的具體情況,版稅換糧食的計劃,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施托爾科給埃廷尼發了一支香菸,坐下在了周南的對面,點燃了香菸,深吸了一口才說道:“即使沒有我們的授權,蘇聯人也已經在翻譯你的著作。他們表面上承認西方的專利和版權,但是卻不會讓這個對他們不利的絞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所以,在暗地裡,他們不會遵守這些規則。即使他們直接印刷你的書,你也沒有辦法制約,難道你去聯合國告他們嗎?這樣除了會直接得罪他們,沒有任何好處。最多一個官司打幾年,甚至幾十年,到最後,他們隨便給你一點補償。”
這一點周南很清楚,所以纔在一開始就提出了版稅換糧食計劃。
落後地區想要發展,想要追趕發達地區,就必須要規避前面的設置的路障。一切按照規則來,你永遠也別想追上他們。
這項暗地裡的規避,蘇聯因爲國家的基礎發展不均衡,利用的還不算好。他們甚至因爲一直追隨西方的腳步,最後被拖進了解體的深淵。
真正利用的好的是未來的祖國,那裡在八十年代落後整個世界幾十年,但是卻在全國的齊心協力之下,悶頭髮展,用了三十年,就追了上來。
周南點了點頭說道:“這一點我已經明白,我現在就是想知道,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施托爾科其實也身在局中,有些東西看的不是很透徹。他把自己這段時間來到蘇聯的經歷事無鉅細,都講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蘇聯各界前後的態度變化以及推諉。
聽了施托爾科講完,周南還在沉思,埃廷尼問道:“按照我們的協議,約納斯的版稅直接轉給蘇聯二十年,換來每年三萬噸的小麥配額,這點糧食對於蘇聯來說應該不值一提。而且,蘇聯現在閒置的火車並不少,三萬噸糧食,每節車皮按照五十噸計算,也就是六百節車皮的調度計劃,似乎也不是很難操作。可是爲什麼會出現現在這樣答應了卻不執行的情況呢?”
的確,三萬噸糧食,六百節車皮,對於蘇聯來說不值一提。他們爲了穩定在中歐的控制,每天運到哪裡的糧食都不止這個數量。
現在的東西方對峙還沒有激化,雙方雖然有對立,但是更多的是合作。紐倫堡大審判纔過去了半個月,周南來這裡的時候,賽斯英夸特他們才被執行了絞刑。
按道理說,愛面子的強人和蘇聯都不會做出這樣有損臉面的反悔決定。
但是,這個裡面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整個東西方之間,除了國家之間的合作,所有的民間的交流全部被切斷。
周南現在拿版稅換糧食,是個人行爲,也屬於是民間交流,所以就顯得非常敏感了。
聽到周南這樣說,這一點也得到了施托爾科和埃廷尼認同。施托爾科說道:“還有一個原因恐怕就是你在政府的兼職。聯邦委員會的特別顧問,雖然只是一個虛職,卻是瑞士政壇的核心位置。恐怕蘇聯人也是看到很難在你身上再得到好處,所以合作的心也淡了下來。”
周南點了點頭問道:“在瑞士政府兼職,是保護我們的最好方法。糧食雖然重要,但是我們卻不會因爲這點糧食就讓步。但是如果能讓這個計劃執行下去,我們還要爲之努力一下。”
施托爾科笑了笑說道:“雖然這個國家是全世界最大的國家,但是幾乎一切權利都集中在一個人的手裡。只要你能說服他,一切困難就不再是困難了。”
周南問道:“你最近應該也蒐集了不少關於他的報道吧,我需要你將他近期的所有事件都整理一下,我需要研究一下他最近半年的經歷和近期關注的事情,這樣纔好有目的性地說服他。”
想到要跟那個強人的見面,周南渾身的血都沸騰了起來。丘吉爾雖然牛,阿登納雖然能幹,但是他們跟周南就好像不同世界的人。
他另一世大半生都生活在不同的社會環境裡,接受的是另一種不同的教育方式和理念,這種心靈的歸宿感和認同感,絕對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比的。
在國際上,丘吉爾再厲害,但在周南的心裡,他甚至比不上祖國的任何一個將軍,更不要說他尊敬的那些領導人了。
而這個領導着全世界共產主義國家的強人,即使周南再偏心,也不能說他就比國內的領導差。畢竟,他做的許多事情,就連黑特勒都想做沒有做到。
施托爾科站起身來說道:“這些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因爲怕間諜查房,所以我只是蒐集了許多新聞資料,具體的分析,由我親口跟你說。我現在就回房間去拿那些剪報……”
周南笑道:“在火車上休息了兩天,我們今天剛好可以徹夜暢談。”
(卡文了兩天,更新時間也混亂了,後面我會盡量調整,爭取早點恢復正常的更新時間。)
祝賀大隋章德公成爲本書的長老,林雅意東成爲本書的堂主,也謝謝天下20032016,chenfen4,的打賞,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