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了九月,烏克蘭的春小麥就進入了收割的階段。有着前面談判的基礎,加上過去在蘇聯留下的人際關係,施托爾科在蘇聯的日子過的還不錯。
相比其他被重點盯防,受到重重限制的西方人,他在蘇聯的自由度要大的多,還經常接受到各位高官的邀請。
但是在具體事務的運作上,他就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他在大學階段就成爲了蘇聯導師的忠實信徒,後來一直從事的也是政治方面的工作,對於商業運作完全不懂。
這次來到蘇聯,各方面的聯絡進行的都非常順利,就連以前丟掉的社會關係,這次也重新撿起來了。
不管是莫斯科,還是基輔,敖德薩的工作人員,對他的工作也都非常支持。
似乎一切順利,但是涉及到了具體事務方面,進展卻非常緩慢。
烏克蘭的小麥已經收割了,入庫的糧食他也看得到,各方面的程序也都辦妥了,運輸糧食的專列也都安排好了。
可是總有這樣的,那樣的事情拖了後腿,這樣的,那樣的事情影響到了糧食的運輸,導致現在糧食還在倉庫,火車還在車站,就是運不走。
他沒有參與過這種綜合事務的運作,也無從分辨這到底是蘇聯人有意爲之,還是確實有困難。大部分的時間,他都陷入了這種推諉和應酬之間,脫身不得。
來了蘇聯半個多月,一大半的時間他幾乎都在醉着。這些傢伙實在太過於嗜酒了,如果哪天沒有被灌醉,他都覺得是自己的幸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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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喝酒,他也確實有點厭煩和害怕,期待着周南早日到來,他就解脫了。
而周南想要來蘇聯,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英國的經歷也給了瑞士方面更高的警惕性,他們這個時候,絕對不會讓周南這個重要的國際問題專家,再陷入能力輸出被稀釋的處境。
所以,聯邦議會在徵詢了周南的意見之後,在九月二十三日舉行的週一例會上,正式提名了周南作爲自由民主黨的黨員,成爲聯邦委員會的特別顧問。
這個顧問一職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在議會也好,在聯邦委員會也好,有許多的部門和各種專業的委員會,也有許多各行各業的專家被聘請成爲顧問。
但是直接成爲聯邦委員會的顧問,周南還是第一個。
聯邦委員會是瑞士的最高行政機關,七位聯合執政官也就是名義上的總統,每一年輪流擔任一個主席職位。
這個主席職位是沒有特權的,並不低其他六個人的權力更大,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外交禮儀方面,可以作爲國家首腦跟外國元首聯絡。
聯邦委員會除了七位委員,還有一位秘書長,被稱之爲第八委員。秘書長主要負責主持會議,也被稱之爲總理。
另外有設立兩名副秘書長,其中一位負責記錄會議內容,並且作爲政府的新聞發言人舉行政府通告。另一位副秘書長負責內部事務的協調。
這十個人,就代表了瑞士的最高行政機關,嚴格來說,就只有七個人。
瑞士的十九個國家部委,就由這七個人負責領導,每個人單獨管理兩到三個部委,但是隻是負責日常事務,所有的決策都必須要通過委員會的決策。
瑞士政壇各界經過了認真的思量和討論,決定增加一個副秘書長的職位。不過這個決定必須要等到明年的換屆選舉,議會舉行選舉大會的時候才能提出來,所以先安排這樣一個職位讓周南過渡一下。
有了這個職位,如果再出現英國這樣的以民間機構的名義發出的邀請,周南就可以直接拒絕。以前的瑞士想要支持周南是名不正言不順,只能以周南是瑞士國民的藉口來斡旋。
但是現在周南成爲了政府的特別顧問,不管什麼樣的邀請,周南都可以直接拒絕。
週三的聯邦委員會每週例會上,以前只有十人蔘加的會議,第一次變成了十一人。
首次參加會議的周南受到了媒體的熱捧,聯邦宮的外面,擠滿了世界各國的記者。
被媒體淡忘了一段時間的周南,重新又成爲了媒體的寵兒。
不過周南這次並沒有接受任何採訪,兩個警衛跟在他的身邊,也沒有任何記者敢衝撞他。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警戒線以外,儘量用各種問題來吸引周南的注意。
可惜的是,周南讓他們失望了。他雖然依舊平和,臉上帶着笑意,但是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會議從上午十點開到了十二點半,討論的問題包括了各部委之間的協調,國際政策的改變,外務活動的安排,以及七位執行官的對一些重要決策的投票。
第一次參加會議的周南並沒有發言,只是在他們有問題諮詢的時候,纔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這些問題也主要是一些國際事務的判斷和建議。這是瑞士,是周南目前的國家,所以周南也毫無保留,針對任何問題都給出了自己認爲的最佳方案。
十二點半,十一個人在餐廳共進午餐,這也是每週例會的慣例,在餐桌上,依舊在討論一些需要決策的問題。
吃過午飯,只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會議繼續,並且持續到下午三點結束。
實際上,在兩點半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有些疲倦了,也把所有的問題都討論完了,但是依舊拖到了三點才散會。
其他人都返回了各自的辦公室,或者出外參加活動,只有副秘書長佛斯沃特,身爲政府的新聞發言人,要出席後面的記者招待會。
周南經過了一番考慮,還是決定參加這次的新聞發佈會。因爲這不僅是他的第一次正式亮相,還是給世界各國發出相應的信號,以後的他,可是瑞士政府的官員了。
在發佈會上,佛斯沃特向外通告了一些政府的決策,然後就到了記者提問階段。所有的記者關注的並不是他,他也很清楚這一點,對着周南笑了笑,悠閒地坐在一邊喝起了咖啡。
“周先生,你現在就進入了政壇,是不是代表你以後將會成爲一名職業政治家?”
“我永遠也不會成爲職業政治家,因爲如果成爲了職業政治家。也就代表我將會失去我作爲一個局外人的旁觀視角,失去了我在理論方面公正性。我以後的職業依舊會以學術研究爲主,並且明天在伯爾尼大學,就會爲學生們講一堂課。”
“周先生,你現在的日程經常被排的很滿,以後還會寫書嗎?”
“當然,寫書就是我學術研究後的結果呈現,沒有這一步,又如何讓大家知道,我究竟在研究什麼呢?”
“周先生,你這次從英國返回,同行的就有來自英國王室的安德森侍從官,這是不是代表,你與英國政府之間也有合作呢?如果是這樣,你此時任職聯邦委員會,對這件事有沒有影響?”
“據我所知,英國王室雖然身爲英國的名譽領袖,但是並沒有任何行政權利,也不涉及任何行政事務的管理和政策制定。我在英國期間,與喬治國王進行過多次會談,對一些國際問題也有同樣的認識,所以他以個人名義,委託我對一些他感興趣的問題進行論證。但是,這只是個人行爲,不涉及任何政府層面的合作……”
應付完了這些記者,周南離開聯邦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他並沒有留在伯爾尼,而是坐上了汽車,返回韋吉斯。
兩地相距只有一百公里,開車也就是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他寧願回到家裡面對工地,也不願意留在伯爾尼,因爲在家裡,有可愛的奧黛麗啊。
在伯爾尼大學的國際關係課,周南認真分析了瑞士作爲一箇中立國家,政治上孤立的必要性,經濟上參與的重要性。
這門課,他雖然靠着自己另一世的研究在教學,但是同時也是在學習。因爲瑞士在國際上幾乎算是特例,他以前從來沒有認真研究過。
但是現在他身爲一個瑞士人,身爲聯邦委員會的顧問,學好這門學科比掌握其他任何學科都更重要。
九月二十八日,駐守在紐倫堡的瑞士觀察員發回來了紐倫堡審判的最新結果,這場已經持續了一年的大審判,終於要結束了。
對於審判結果,周南早已經就知道了。這場審判不過是東西方政客的一次平衡和妥協,關鍵的不是處理了哪些人,而是處理了那些人之後所傳達的意義。
接到了消息了周南,第一次以公職的身份,寫了一篇紐倫堡審判後期,歐洲各種意識形態的變化和國際關係的展望。
在這篇文章中,周南第一次提出了警惕柏林政治危機。
這篇文章不會公開,一開始只會在委員會的十個人之間觀閱,只有在委員會取得了通過,然後纔會下發給議會的相關委員會。
再進行論證之後,然後交給議會審覈,議會通過之後,再反饋給聯邦委員會,然後聯邦委員會開始按照決策執行。
對於東西方來說,柏林政治危機是危機,但對於東西方橋樑的瑞士來說,這次的危機卻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去蘇聯的情節,以前的設想觸及雷區,要重新構思。今天頭疼了一天,下一章會稍晚一點。)
(感謝江天布衣,竹林幽劍,chenfen4的打賞,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