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瑟姆很小,只有一個男女同校的小學。每天媽媽騎着自行車送我到兩公里之外佩哈姆村的利登女子學校去上學,遇到下雨的時候,爸爸也會開車接送我……”
“爺爺家的農場位於丘陵的東側,風景十分美麗,只是那裡遠離城市。哥哥進了寄宿學校,我每天只能一個人玩……”
“哥哥們都很喜歡我,只是他們出去玩總是不願意帶着我,記得有一次他們去樹林裡面摘松果,跟別的小孩子一起去抓魚了,我一個人留在樹林林,被嚇哭了。回來後,媽媽把他們狠狠揍了一頓。”
窗外是英國花園之鄉的秀麗景色,聽着奧黛麗講述她小時候的故事,周南和赫姆斯特拉夫人都不願意打擾她的懷念。
奧黛麗六歲到九歲之間,一直生活在這裡,雖然她的爺爺不算喜歡她,但是這裡也留下了她美好的記憶。
“爺爺最喜歡伊恩,還曾經想過讓伊恩的名字也加上赫本的名字,但是這一切從爸爸不聽勸阻,去了德國以後,就全部變了。”
周南攥着她的手安慰說道:“人生總是在經歷不同的變化,我們在逐漸長大,會失去一些東西,也會得到一些東西。”
她嗯了一聲,靠在周南的右肩,眼睛還望着外面的景色。她的眼神怯怯,充滿了回憶,又有一絲擔憂……
在周南的心裡,她就是一個缺愛的女孩,爸爸的拋棄,爺爺的不喜,都給她留下了濃重的陰影。
不過,也許就是因爲這一點,自己才能走進她的內心,最終變成她的丈夫。
因爲,自己的照顧,填補了她生命中的情感空白。
汽車抵達了坎特伯雷的南郊,警衛車開在了周南他們的汽車的後面。這裡只有赫姆斯特拉夫人還記得通往沃爾瑟姆的道路,就連奧黛麗,她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了。
汽車轉到了鄉村道路,兩邊都是兩三米高的灌木叢或者是小樹林,將一塊塊田野隔成了方格一般的牧場或者是農場,不時還能見到一片片的樹林。
歐洲由於率先進入了工業時代,加上人口密度遠遠比不上祖國,所以農民們擁有的土地數量要遠遠大於自己的祖國。
這裡的田地每一塊都很大,也都有足夠的空間隔開,人爲製造出來了美麗的景色。兒子祖國,爲了儘量利用每一分土地,是沒有人捨得在自己家的土地周圍栽種樹木或者灌木叢的。
奧黛麗雖然臉色平靜,但是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她的手抓着自己的力度也越來越重。
她渴望見到親人,卻始終害怕自己的親人不喜歡她。
經過一個小村莊的時候,赫姆斯特拉夫人回頭問道:“寶貝兒,還記得這裡嗎?”
奧黛麗嗯了一聲,回頭跟周南說道:“約納斯,這就是佩哈姆村,我在這裡上了三年的學,不過卻沒有認識太多的朋友。”
周南問道:“想不想去你曾經上學的學校看看?”
奧黛麗搖了搖頭,“我對這裡的老師和同學,已經記憶模糊了。”
汽車再往前行,在鄉村的道路之間穿行,兩邊都是幾米高的綠木叢,根本不能辨別方向。
直到看見一片不大的丘陵,丘陵上是濃密的樹林,周南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快要到了。
“就是這個路口,可是什麼時候安裝了大門……”
汽車停了下來,赫姆斯特拉夫人率先下了車,看着大門旁邊地上立着的一個木牌沉吟不語。
奧黛麗這個時候也不管周南了,直接推門下車,隨即也跟她媽媽一樣,呆立在那裡。
周南下車之後,繞過了車尾,來到了她們的身邊。雖然他對英文不熟悉,但是也能大概認出,這裡的名字已經變成了羅斯農場。
奧黛麗有些軟弱地靠在她媽媽的身上,輕聲問道:“爺爺呢?這裡爲什麼改名字了?”
赫姆斯特拉夫人強打起精神笑道:“寶貝兒,生活總是充滿了意外和悲傷……但是,也許你的爺爺沒事兒……”
奧黛麗的眼淚流了下來,卻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媽媽,我已經長大了,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我都能接受。”
周南拿手絹幫他擦了擦眼淚,走到了大門處,打開了大門旁邊的一個防雨盒,摁響了電鈴。
不過因爲他不懂英語,所以他又回到了奧黛麗的身邊,讓埃廷尼跟對方溝通。
不大一會兒,一個身材不高,卻異常肥碩的中年男人,騎着一輛跟他體型完全不配的小自行車來到了大門處。
他好奇地打量了周南他們一番,問道:“你們找誰?”
只是聽懂了這一句話,周南後面的話就聽不懂了。周南在人羣后面看着他們溝通,原本的奧黛麗還不停流淚,但是最後還開心了起來。
那個男人短暫離開了一會兒,周南才找到機會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奧黛麗有些激動地說道:“爺爺沒有死,他只是賣掉了農場,搬到倫敦去住了。他給羅斯先生留下了倫敦的地址,羅斯先生是去給我們找他留下的地址去了。”
周南的心也輕鬆了許多,總是她的爺爺不喜歡她,但是那也是她不多的親人之一。只要他還活着,對奧黛麗來說,那也是個安慰。
不過,對周南來說,開車一百公里來到這裡,卻得到了他已經搬到倫敦的消息,讓人開心不起來。
他跟奧黛麗來到英國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奧黛麗的身份信息也早已傳開。如果他真的關心這個唯一的孫女,應該當天就找上門纔對。
不過看到奧黛麗從悲傷變的開心,他也不想提這方面的事。反正不過是一個老頭,願意認奧黛麗,他們就多照顧一下,不願意認,大不了少來往。
那位羅斯先生很快拿出了一張紙,又跟奧黛麗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告辭離開。
赫姆斯特拉夫人坐上了車,又看了一遍地址,把紙條交給了奧黛麗。“我就知道,你爺爺生活中離不開教堂和足球,這次搬到倫敦,依舊跟這兩個愛好離不開。”
她把紙條遞給了奧黛麗,奧黛麗小心翼翼地收好,放進了自己的手包裡。周南問道:“他搬到倫敦什麼地方了?”
“海布里公園聖公會教堂旁邊的象限路……他是聖公會的教徒,也是阿森納的球迷。”
“開車吧,我們原路返回……”周南交代了皮埃爾,又回頭說道:“跟我說說你的爺爺,多做一些瞭解,或許我能找一些話題跟他聊聊。”
“他只會英語,你卻不會……”
周南無語了,半晌才說道:“明天開始,你教我英語。”
奧黛麗俏皮地笑了一下問:“爲什麼不從現在開始呢?”
英語周南雖然不懂,但是也不是一點底子都沒有。雅尼克本身就會英語,只是在過去沒有使用的機會,所以他也沒有用心教過,周南也沒有用心學過。
周南的母語雖然是中文,但是從小用德語的機會不比中文少,到了歐洲以後,更是以德語爲主要語言了。
後來,他又學了德語的變種荷蘭的低地德語和瑞士的高地德語。當兵兩年,他跟耶格學會了法語的口語,但是法語也是小語種,還是沒有英語使用的廣泛。
所以,英語的學習,也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原路返回了倫敦,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回到了別墅先吃過午飯,周南他們又再次出發。
不過這一次目的地就要近的多,從他們入住的肯辛頓到海布里所處的霍洛韋,總共也就只有十公里。
瑞士大使館的一位文書知道這個地址,主動出頭帶着他們前往象限道。
倫敦的住所,門口就是蘇聯大使館,街道兩頭有警衛把守,那些記者無處跟蹤,進了肯辛頓花園街就會被審查,也讓周南徹底輕鬆了起來。
今天是私事,上午的出行就沒有通知幾家御用媒體,現在當然更不需要了。
由於距離近,埃廷尼也跟他們坐上了一部車,手裡還拿着一疊行程安排單,跟周南商量着以後幾天的安排。
周南是個新人,也沒有什麼交際經驗,不論出席什麼樣的場合,都需要做好準備。
去貴族的家裡,要熟悉一下鼓足禮儀,去學者的聚會,要知道有什麼議題,做好聊天的準備。
埃廷尼實際上比周南還要忙的多,施托爾科沒有來英國,讓諾德又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所有的事情都幾乎壓在了他的身上。
不過他乾的還是挺起勁的,不僅沒有半點埋怨,還覺得很有成就感。
汽車停在了一片幽靜的公園旁邊,在公園的樹林裡,矗立着一棟不算太大的教堂。
左邊是一排臨街的排屋,都是三層高,但是房子大部分都是單間或者兩間,沒有三間的,也就意味着,這裡並不是什麼高檔住宅區。
汽車停在了三十三號的門口,這是一間單間的小樓,臨街有三層臺階,只有一個狹窄的大門對着大街。
奧黛麗和她的媽媽上前去敲門,大使館的文書還在跟周南介紹。“這裡應該都是教會建起來的長期廉租房,房租不貴,而且教會還安排了人服務,所以許多有點錢的單身老人都願意來這裡住。”
“也就是說,老人們都是有人照顧的?”
他笑着做了一個數錢的手勢。“只要有這個……”
(最近受到了一些評論的干擾,碼字的時候雜念太多,導致情節感覺有些生澀,今天開始,調整好心態,爭取不受書評太多幹擾了。今天週末,三更,這是第二更)